進來時的熱情,出去時全部替換成嫌棄。


    後麵的老師罵罵咧咧,一浪接過一浪。


    罵聲像水漬一樣,黏在他們身上,在鳳乘三人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


    隨著距離越遠,漸漸消失。


    鳳乘的怒火如滔天巨浪,沾血的手指掐入掌心。


    正在她思緒濃烈時,五個人擋在她麵前。


    他們統一穿著校服,年齡有十七八歲,四男一女。中間的女生顯然是帶頭的,而四個男生很強壯。


    他們狹路相逢在學校的大道上。


    因為上課四周空無一人,三個男體育生圍住蘇晨煦,另一個看住鳳乘。


    氣氛陷入緊張。


    女生抱臂站立在蘇晨煦前,嘴角一遍上翹,眼裏閃著鄙夷。


    “原來你就是那個騙子。”


    近距離觀看蘇晨煦的樣貌後,鄙夷中有透出些貪婪,“長的是很不錯。”


    在蘇晨煦懷中的酥酥害怕,死死抱住他的脖子。


    “你想幹什麽?”


    蘇晨煦和鳳乘同時說,都用嗬斥的口氣。


    結果隻是引來小年輕們的瘋狂嘲笑。


    女生目光戀戀不舍地從蘇晨煦身上移到鳳乘這邊,“鳳乘,大鳳總,當然是來幫助你清理門戶。”


    鳳乘抿嘴,從女生的口氣,顯然認識自己。叫她鳳總,那麽就是生意場上的人。顯然她不認識什麽高中生,那隻能是生意場上某人的子女。


    她這麽多年來不可能沒得罪人,事實上鳳乘得罪了很多人,一時猜不出眼前的女孩是誰的幫手。


    鳳乘發散思維,第一個映入腦海的疑惑出現。這女孩怎麽能精準知道她的行蹤,這次行程是昨天下午才確認的。


    “把那個小孩抱過來。”女生發話。


    蘇晨煦聽到後,想也沒想,雙臂護住酥酥,用身體撞擊其中一個體育生,想製造缺口突圍出去。


    他用的力氣不小,可比起省級運動員特招生,沒有多大用處。


    那個體育生隻是晃了晃身體,便穩定下來,反手一把從他懷裏拽出酥酥。其餘兩個男生把他按在地上,扭過蘇晨煦的雙手扣在背上,踩在他的膝蓋上。


    鳳乘也被一個擒拿控製住,被迫以一個下跪的姿勢。


    “謝謝鳳總行大禮。”女生得意到想大笑,意識到自己行為有危險,趕緊用手捂上。


    這些人早就預謀好了行動。酥酥在被扯出的一瞬間,捂住嘴巴。而兩個大人嘴巴也被黏上膠帶。


    鳳乘瘋狂扭動,想把酥酥搶迴來。


    “別著急,我隻是想請小公主看個視頻。”女生用手指繞著頭發打圈。


    “我也是好心,讓她早早認清楚自己父親是個什麽東西。”


    小公主?知道蘇晨煦是酥酥的父親。這人想拿她的私生活開刀。


    攪和私生活方是一種純粹泄欲的報複方式,顯然這人已於她沒談判空間,屬於徹底撕破臉皮。


    鳳乘這輩子徹底撕破臉皮的人隻有一人,常青。


    不對,不是常青,她排查了常青的家庭成員,沒有相應年齡的後輩。就算專業找打手也不應該是高中生。


    鳳乘看著女生拿出手機,放到酥酥眼前,視頻的聲音響起。


    “我要跳樓,讓星河科技總裁鳳乘過來……你和我哥結婚……你承認肚裏孩子是我哥的……”


    蘇晨煦瞬間雞皮疙瘩起來,這是白小飛的聲音,是他跳樓時的錄像。


    一陣嘈雜過後,視頻聲音安靜下來,傳出鳳乘的聲音。


    “蘇晨煦是在他家人教唆下,故意隱瞞年齡接近我……他二叔從我這裏勒索上百萬。”


    視頻又換了背景,這次出現了一個沉穩中年聲音,“鳳乘,你必須辭職,否則星河會被拖下水……”


    是柳偉。


    能拿出星河董事會會議視頻的人,隻能是柳偉。


    鳳乘目光冷的可怕。


    她自認為並沒有對柳偉做過任何超出職場正當競爭的事,可有些人就是喜歡用下三濫手段,即便獲得不到任何收益。


    酥酥剛開始還在流淚眼睛,隨著視頻漸漸幹掉,小臉變得麻木呆滯。


    女生很滿意酥酥的表情,貼上她的耳朵,小聲說:“你就是野種。騙子的女兒。”


    啊——


    捂著酥酥嘴的體育生尖叫,他的被酥酥咬了一口。


    女生見酥酥的嘴被鬆開,上手壓住她的下巴,用力捏臉,兩隻大手像夾子禁錮住小孩的臉。


    “別叫,我馬上完事了。”女生壓著嗓子笑,她喜歡實力懸殊地碾壓。就像現在對付一個四歲的孩子。這種毫無反抗的倔強,太讓人沉迷。


    “大鳳總,有陽光道你不走,偏走獨木橋。今天就是給你一個教訓。以後有人好心給你路,記得上道。”


    女生撕了張膠帶封上酥酥的嘴,把她扔到地上,拍拍手,“我們撤。”


    她對著四個男生揚下巴,五人像兔子一樣,四散逃跑。


    那女生跑出五十米後,還想看一眼自己的傑作。可這一眼讓她得意全無。


    鳳乘在被鬆開的第一時間追蹤上女生,她要撕碎這些敗類。


    就在她抓住女生衣領,要上手時,被人製止。鳳乘轉頭,是蘇晨煦。


    “放手!”


    蘇晨煦不僅沒放手,而是扯掉鳳乘的手。


    “你敢攔我!”鳳乘憤怒地喊。


    在她話音剛落,耳邊就起了一陣風,蘇晨煦的拳頭重重的砸在女生臉上。


    這拳太重,女生被大力帶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的暴力沒停,走過去,抬起手,全無保留地扇女生耳光。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打女人。


    當酥酥從地上爬起來,就看到像暖寶寶一樣的阿煦,變成了一頭紅眼的獅子。


    叮鈴叮鈴叮鈴——


    又是一節下課聲,安靜的校園瞬間人聲鼎沸。


    蘇晨煦沒有顧忌,在眾目睽睽下打著女生,直到被保安當做瘋子押到派出所。


    不到半小時,當事人齊聚一堂,分坐在一張桌子兩側。


    民警叔叔疑惑地看著臉腫成豬頭的女生,“你真打算諒解?”


    “是的。”女生流著淚說。美貌沒了,高高在上的氣焰也沒了。


    她被父親壓著腦袋簽字。


    最終,蘇晨煦被教育批評三小時,而那四個體育生則要被拘留一天。鳳乘可沒有原諒他們,等待他們的還有檔案裏的記過處分。


    麵臨他們的命運,大概率是退學。這個他們作為當幫兇的代價。


    社會就是這麽殘酷,首當其衝罪惡源頭沒事,可下麵的嘍囉一定會被嚴懲。


    三人出派出所時,已經深夜。


    現在正值月中,碩大的滿月掛在天空,一切都披上冷清的銀光。


    一個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等著她們。


    譚玉書看狼狽不堪的兩人,歎口氣,又看到哭腫眼的小不點,搖搖頭。


    “謝謝幫忙。”鳳乘向譚玉書真誠地說。


    “女生是柳偉的侄女,而四個男生父母是星河職員,都是柳偉的狗腿子。”譚玉書說著笑起來,“那四個男生真夠可悲,自己的父母是狗腿子,他們學樣也當狗腿子。”


    “話說,你是怎麽搞到這幾個學生的資料?”譚玉書疑惑,“還有你怎麽知道我姐姐是那女生的舞蹈老師。”


    雖然蘇晨煦沒事,功勞要歸功於譚玉書,是他警告女生父親,如果不簽諒解,那就把女生鬥毆事情告訴世界著名舞蹈家姐姐。


    可鳳乘能在這麽短時間就搞到詳細資料,譚玉書總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鳳乘眼神閃爍,敷衍地說:“我經常看你的社交賬號。”


    “你偷偷關注我!”譚玉書不知道怎麽,有點心虧地瞥一眼蘇晨煦。


    蘇晨煦隻是深情脈脈盯著鳳乘。


    鳳乘嘴角抽抽,“譚玉書,我們先迴家,你可以一個人留下賞月。”


    剛才還心虧的譚玉書,負罪感消失的無影無蹤。


    與譚玉書拉開超過一百米距離後,蘇晨煦停下不走了。


    在冰冷的白光下,他皮膚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樣子。


    “你在保護我。”蘇晨煦說,用的是陳述句。


    他明白鳳乘找譚玉書,是為讓他不被處罰。


    “你也保護我。”鳳乘迴答。


    本來打那個女生的人應該是她,可蘇晨煦推開了她,自己扛下了所有。


    蘇晨煦良久後說。


    “你不能被處罰,你應該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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