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茁壯在乾陽市委黨校學習期間，有了迴家和顧家燕團聚的機會。顧家燕埋怨道，“難得你有機會，給孩子苗賢德親近點感情。給我父母問候問候。”苗茁壯感恩地說，“應該，應該的。二老為我照顧賢德，太辛苦了，到元旦放假，你說迴去帶啥就帶啥。”顧家燕嬌真道，“你說的，元旦放假就迴去，幾個月沒見老娘了，我也想她。”“中，就這樣。”苗茁壯多情地走近了她，臉上帶著甜甜的笑意，盡管他的臉上胡子拉碴，顧家燕還是溫柔地伸開了雙臂。她小鳥依人般地緊緊依偎在苗茁壯的身旁，一陣熱唿唿的激流淌遍全身心。她也笑了，笑的那麽甜蜜，自信。她等著他半夜也許醒來，或許是等著明天的朝陽爬出廣闊的地平線---
當初我讓你選擇討厭我時，你一句話也不說。現在，我們一句話都不說了。當每一次告別，最好用力一點。多說一句，可能是最後一句。多看一眼，可能是最後一眼。
一周的學習期滿後，苗茁壯迴到文祥縣，辦公室主任解改革讓他先休息休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苗茁壯就在辦公室裏，說是休息，實則在看文件，閱文件。縣長望成長知道他迴來了，向他陳述政法委書記沈維克的幾個行為。特別是在公安局人事調整中所引起的不良反應。苗茁壯沉思了一會兒說，“原先觸犯的條律不想再追究，可他仍不收斂，執迷不悟。上次檢察院調整人時，他就硬生生地把一個預防科科長拉進了政治處主任。這一次他又故技重施，我聽其他人反映說，他有心把交警隊大隊長安排副局長，可這一次卻沒如他的意。下午我找他談談話，看看他的情緒和態度。另外，我已向市委裴紅慶書記建議把他調整一下。”“噢，那這樣最好不過。”望成長說。苗茁壯叫來解改革，吩咐說，“你通知政法委沈書記，下午三點來我辦公室。”“中，中。”解改革答應著去了。
連續幾天的晚雲飄過之後，田野上煙消霧散，水一樣的清光，衝洗著柔和的寒天。天高寒濃，一縷陽光在西南天邊靜靜地掛著，無力地照射著這豫西的大地。
下午，政法委書記沈維克來到苗茁壯辦公室，傲氣十足地說，“苗書記，你找我。”苗茁壯冷冷地瞥了沈維克一眼，沈維克心裏猛地一抖，這是一種不友好的表現，眼睛也跟著模糊，這是怎麽了，他感覺苗茁壯的表情有點捉摸不定，或者是說異常冷靜，他的心一陣緊張，臉不由自主轉換了顏色，刹那的慌亂之後他即刻定了定神。他在官場上也算是老油條了，在縣領導的崗位上摸爬滾打了十年出頭，進升常委級別後，他調整了三個位置，從最初的常務副縣長到宣傳部長，再到政法委書記，一路順風順水。前些年，他和仲滿升、吳浩東結成鐵三角，在文祥縣踏一腳也是地動山搖。可是現在風光不在，記得苗茁壯書記不點名地怒批了他之後，表麵上收斂了許多，可背地裏還有著一顆勃發之氣，尤其是在他分管的領域，總想顯示一下自己強大、雄壯、能量，但到頭來總是落個不盡人意。他心裏憋著屈，人單勢孤沒有話語權。哎，不想恁多了。忽然一聲咳嗽讓他穩住心神。苗茁壯大度地給他讓了座，輕蔑地試探著說，“沈書記，最近都忙些啥？工作忙也要注意身體。”沈維克皮笑肉不笑，“這不到年底了，各類檢查也多，省裏的，市裏的，三天兩頭來，光應付檢查都忙的頭暈眼花。”苗茁壯有點溫和，“縣裏的檢查也得正常開展，可不能光顧著上邊的檢查耽誤咱縣裏的檢查，工作上可得實打實。”“這你請放心。”沈維克說 ，“幹工作咱一點不含糊，保證不給你抹黑添堵。”苗茁壯聽了，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說，“這我還是比較了解你的，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他一頓繼續道，“沈書記，我聽說公安局人事調整，你對方案持有意見，到底怎麽說。”沈維克苦笑著搖搖頭，手一攤很委屈地說，“苗書記，這可屈說了，你知道的，縣裏的那一項決議我都是支持你的。交警隊的模式是多少年留下的，公安局每次人事調整不能亂動交警隊的人。所以，我也是為大局著想，怕萬一調不好，影響工作的開展，人心再亂了，不太好呀。”
噢，苗茁壯抬起頭來望著他，揮著手威嚴地說，“按你說的，這交警隊的人就不能動了，那，幹脆升他為一級機構算了。人生的悲傷就在於，當你想兩肋插刀的時候，卻隻有一把刀。既然是二級機構，公安局為什麽就不能調整他，是誰給買下了，還是誰申請專利了。你作為一個受黨培養多年的政法幹部，你認為這合適嗎？你的黨性觀念、組織觀念又去了哪裏？你也知道，咱乾陽市各縣市調整人事時，交警隊都統一安排調整，為什麽咱文祥就例外，難道交警隊成了世外桃源，獨立王國？是誰給他的特殊地位，你給我說，他一個小小的交警隊為什麽不能調整，有那些利害關係的交織？這算是哪門子的道理？他又有那些用心，那些好處，是誰在背後暗箱操作，暗中支持？俗話說，無利不起早。你給我說，你給我講！”苗茁壯連說帶罵，言辭犀利，像一把利劍一樣直刺沈維克的心肺。他沒有料到苗茁壯的攻勢會這樣猛烈，淩厲，他顯得手足失措，猶豫不決，一時答不出口。雖然他幹過多年領導，講過多少次話，見過多少大場麵，又有多少次居高臨下地訓斥別人，他訓斥別人的話甚至比苗茁壯的苛刻的多，嚴酷的多，難聽的多---當他以勝利者的姿態笑傲臨場時，他的心裏會有極大的滿足感，臉上會顯現出得意忘形，舉止說話也會變得揮灑自如，豪放大氣。可是現在，形勢完全出現了顛倒，他這個一慣的勝利者卻突然變成了失敗者，他的心裏天平失衡了，額頭上隱隱有汗珠在冒，青筋也暴露了出來，他竭力控製住自己的感情，慢慢理出散亂的思緒，試圖在尋找一種合理的理由來迴答他的問話。他在思索，翻來覆去的思索，但，良久，良久。他記憶的詞庫裏沒有找出，但隨著他情緒的穩定，臉上的表情也自然了許多，平靜了許多。
當初我讓你選擇討厭我時，你一句話也不說。現在，我們一句話都不說了。當每一次告別，最好用力一點。多說一句，可能是最後一句。多看一眼，可能是最後一眼。
一周的學習期滿後，苗茁壯迴到文祥縣，辦公室主任解改革讓他先休息休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苗茁壯就在辦公室裏，說是休息，實則在看文件，閱文件。縣長望成長知道他迴來了，向他陳述政法委書記沈維克的幾個行為。特別是在公安局人事調整中所引起的不良反應。苗茁壯沉思了一會兒說，“原先觸犯的條律不想再追究，可他仍不收斂，執迷不悟。上次檢察院調整人時，他就硬生生地把一個預防科科長拉進了政治處主任。這一次他又故技重施，我聽其他人反映說，他有心把交警隊大隊長安排副局長，可這一次卻沒如他的意。下午我找他談談話，看看他的情緒和態度。另外，我已向市委裴紅慶書記建議把他調整一下。”“噢，那這樣最好不過。”望成長說。苗茁壯叫來解改革，吩咐說，“你通知政法委沈書記，下午三點來我辦公室。”“中，中。”解改革答應著去了。
連續幾天的晚雲飄過之後，田野上煙消霧散，水一樣的清光，衝洗著柔和的寒天。天高寒濃，一縷陽光在西南天邊靜靜地掛著，無力地照射著這豫西的大地。
下午，政法委書記沈維克來到苗茁壯辦公室，傲氣十足地說，“苗書記，你找我。”苗茁壯冷冷地瞥了沈維克一眼，沈維克心裏猛地一抖，這是一種不友好的表現，眼睛也跟著模糊，這是怎麽了，他感覺苗茁壯的表情有點捉摸不定，或者是說異常冷靜，他的心一陣緊張，臉不由自主轉換了顏色，刹那的慌亂之後他即刻定了定神。他在官場上也算是老油條了，在縣領導的崗位上摸爬滾打了十年出頭，進升常委級別後，他調整了三個位置，從最初的常務副縣長到宣傳部長，再到政法委書記，一路順風順水。前些年，他和仲滿升、吳浩東結成鐵三角，在文祥縣踏一腳也是地動山搖。可是現在風光不在，記得苗茁壯書記不點名地怒批了他之後，表麵上收斂了許多，可背地裏還有著一顆勃發之氣，尤其是在他分管的領域，總想顯示一下自己強大、雄壯、能量，但到頭來總是落個不盡人意。他心裏憋著屈，人單勢孤沒有話語權。哎，不想恁多了。忽然一聲咳嗽讓他穩住心神。苗茁壯大度地給他讓了座，輕蔑地試探著說，“沈書記，最近都忙些啥？工作忙也要注意身體。”沈維克皮笑肉不笑，“這不到年底了，各類檢查也多，省裏的，市裏的，三天兩頭來，光應付檢查都忙的頭暈眼花。”苗茁壯有點溫和，“縣裏的檢查也得正常開展，可不能光顧著上邊的檢查耽誤咱縣裏的檢查，工作上可得實打實。”“這你請放心。”沈維克說 ，“幹工作咱一點不含糊，保證不給你抹黑添堵。”苗茁壯聽了，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說，“這我還是比較了解你的，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他一頓繼續道，“沈書記，我聽說公安局人事調整，你對方案持有意見，到底怎麽說。”沈維克苦笑著搖搖頭，手一攤很委屈地說，“苗書記，這可屈說了，你知道的，縣裏的那一項決議我都是支持你的。交警隊的模式是多少年留下的，公安局每次人事調整不能亂動交警隊的人。所以，我也是為大局著想，怕萬一調不好，影響工作的開展，人心再亂了，不太好呀。”
噢，苗茁壯抬起頭來望著他，揮著手威嚴地說，“按你說的，這交警隊的人就不能動了，那，幹脆升他為一級機構算了。人生的悲傷就在於，當你想兩肋插刀的時候，卻隻有一把刀。既然是二級機構，公安局為什麽就不能調整他，是誰給買下了，還是誰申請專利了。你作為一個受黨培養多年的政法幹部，你認為這合適嗎？你的黨性觀念、組織觀念又去了哪裏？你也知道，咱乾陽市各縣市調整人事時，交警隊都統一安排調整，為什麽咱文祥就例外，難道交警隊成了世外桃源，獨立王國？是誰給他的特殊地位，你給我說，他一個小小的交警隊為什麽不能調整，有那些利害關係的交織？這算是哪門子的道理？他又有那些用心，那些好處，是誰在背後暗箱操作，暗中支持？俗話說，無利不起早。你給我說，你給我講！”苗茁壯連說帶罵，言辭犀利，像一把利劍一樣直刺沈維克的心肺。他沒有料到苗茁壯的攻勢會這樣猛烈，淩厲，他顯得手足失措，猶豫不決，一時答不出口。雖然他幹過多年領導，講過多少次話，見過多少大場麵，又有多少次居高臨下地訓斥別人，他訓斥別人的話甚至比苗茁壯的苛刻的多，嚴酷的多，難聽的多---當他以勝利者的姿態笑傲臨場時，他的心裏會有極大的滿足感，臉上會顯現出得意忘形，舉止說話也會變得揮灑自如，豪放大氣。可是現在，形勢完全出現了顛倒，他這個一慣的勝利者卻突然變成了失敗者，他的心裏天平失衡了，額頭上隱隱有汗珠在冒，青筋也暴露了出來，他竭力控製住自己的感情，慢慢理出散亂的思緒，試圖在尋找一種合理的理由來迴答他的問話。他在思索，翻來覆去的思索，但，良久，良久。他記憶的詞庫裏沒有找出，但隨著他情緒的穩定，臉上的表情也自然了許多，平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