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懷說到這裏,嗬嗬一笑,“難道,小江大人這是做了上門女婿?”


    他的話音剛落,江逸擼著袖子又要開扇,被江宏才一把薅住。


    江宏才將江逸往身後一撥拉,笑嗬嗬的說道:


    “嗬嗬,陳童生,噢不,陳秀才,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我家的嫡長孫女,自然是上我江家的族譜。”


    說罷,江宏才撫了下胡須,挺了挺身板,看向臉皮一點一點龜裂的陳世懷,眼中全是輕蔑。


    “你們,我不信!恐怕是在外麵說給別人聽的吧?這樣的事京城中又不是沒有。”


    陳世懷不可置信的看著江宏才。


    他之前之所以敢那樣說,就是篤定江宏才為人古板,能答應江逸娶元青珊,已經是極限。


    怎麽可能再答應給孩子上族譜?


    若是元青珊嫁進普通百姓家,他是相信的,憑元家的手段,能讓對方同意此事。


    但江家始終是不同的,他們畢竟也算是官身。


    “你信不信都無關,我江家的嫡長孫女,在江逸成親第二日,便上了族譜,記江逸名下,嫡長女。”


    江宏才笑得有些欠揍。


    自從經曆了江逸休妻、元家和離、自家各種鬧騰後,他突然看開了。


    人生豁然開朗。


    現在的他,灑脫了許多。


    “此事本縣令可以做證。”孟書岩的聲音傳來。


    跟他一起來的還有邢三強、趙大柱等五六個捕快。


    邢三強一言難盡的看著陳世懷,說道:


    “陳胥……陳秀才,你要是聰明人,從此就像你在和離時說的。


    你走你的陽光道,縣郡娘娘過她的獨木橋。


    而不是在人家身份越來越高的時候來鬧事。


    可別把你的秀才之名再鬧沒了,就得不償失了。”


    作為曾經的同僚,邢三強覺得有必要提醒這人一下,算是全了同僚之情。


    “我沒有鬧,我隻是萬分想念我的女兒,來看看她過得好不好而已。


    自從和離,每日每夜我都在思念她,這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怎能割舍得下?


    畢竟,父親還是親生的好,血始終濃於水,大家說是吧?”


    陳世懷說到最後,掃視了一圈。


    不想,並沒有得來共鳴。


    在他話音剛落下,就有位婦人“切”了一聲,說道:“陳秀才,可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這話你信可我不信。”


    “你……”陳世懷迴頭看了那婦人一眼,一甩袖子說:“無知婦人。”


    “小兔崽子你罵誰?”那婦人身邊的男人握起拳頭揮向陳世懷,在瞥見官府的人後,在他鼻子前堪堪停下。


    他狠狠的衝陳世懷比劃了一下,而後氣哼哼的說道:


    “老子就是養父,咋滴,我的左鄰右舍哪個不說我比親父還親?”


    見陳世懷瞪著自己,那漢子又說:“咋滴?不服?”


    漢子拱手朝眾人轉了一圈,大聲說道:


    “有認識在下的出來證實一下,讓這兔……陳大吊車尾秀才心服口服一下。”


    陳世懷聞言,咬得牙咯吱響。


    吊車尾,吊車尾,去他娘的吊車尾,不說這三個字能死啊?!


    他完全忘了,自己當初是如何取笑江逸的吊車尾舉人的。


    那漢子著他的咬牙聲,迴身笑道:“哎,陳大吊車尾秀才啊,別咬牙咬得那樣重,當心咬壞了,老了牙口不好,那就遭罪了。”


    “嗬嗬,醫書上說,時常磕牙,牙齒會比平時更結實耐用。”這時一位老者扶須笑道。


    他身邊還跟著一位背著藥箱的年輕人,一看這就是大夫。


    陳世懷憤恨不已,什麽時候大夫都如此愛看熱鬧了。


    老大夫的話音剛落,眾人哄笑出聲。


    那漢子叉腰大笑過之後,抬手說:“有給在下做證的沒。”


    “有有。”這時,外圍擠進來了一個少年,指著自己的胸口說:“我做證。


    我叫劉明亮,是我爹的繼子,我爹對我們兄妹比親生父親還親。


    供我上私塾讀書,送我妹妹進繡坊學技藝,不是親生似親生……”


    說到這裏,少年指著那漢子,哽咽著說不下去。


    “對對,我們也做證。”這時,人群中擠進幾個與劉明亮同齡的少年。


    他們朝那漢子彎腰行禮,齊齊叫了聲:“劉叔叔。”


    而後,站在那漢子身後,挺直腰身看向陳世懷。


    其中一人說:“陳秀才,自己做不到,也莫要妄議他人。”


    另一人說:“先生說,莫以己渡人,你做不到的,別人不一定做不到。”


    “對,我們劉叔對我們同窗明亮比親生的還親,我們都有目共睹。”


    其他少年也齊聲說道。


    漢子迴頭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看向自己兒子,眼裏疑似閃過淚花。


    他開心的咧開大嘴,笑道:“你們都是好孩子。”


    說罷,看向陳世懷,“為人處事,需要以心換心。


    年輕人,即使我是白身,也明白這樣一個道理。


    你堂堂的秀才老爺,怎能做出今天這樣為人不恥的事情?”


    眼前的情形,令陳世懷萬分羞窘。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什麽時候和離的女人還有這麽多人維護。


    在京城的時候,他見過陳府一個和離的庶女歸家,最後悄無聲息的沒了。


    他聽下人們議論,那庶女被送進了家廟。


    可還有一個說法,說是那庶女被秘密處置了。


    因為,但凡有點家世的人家,是不容許女兒和離的,更容不下被休棄的女兒。


    到了元青珊這裏,元家不光再次增加嫁妝,給了這座比之前更好的府邸,為元青珊風光送嫁。


    而且,江家也視元青珊如珠如寶。


    憑什麽?


    她一個和離的,他不要的女人,憑什麽過得這樣好?


    她就應該天天以淚洗麵,後悔與自己和離。


    還有這群刁民,等著,等著吧,待他高中之後,定會讓他們好看。


    “夫君,怎麽出來這麽久,閨女在到處找你呢。”


    正在陳世懷陷於惱火中無法自拔的時候,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他轉頭看去,隻見一位秀麗無雙的女子抱著繈褓笑盈盈的站在台階上,波光流轉的眸子裏隻有江逸。


    江逸飛快的轉身奔上台階,小心翼翼的從元青珊手裏接過繈褓,抱著嬰孩熟練的搖著手臂。


    “閨女,爹的小寶貝,才這麽一會兒不見,就想爹了?”


    江逸低頭看著懷中的嬰孩,滿臉的慈愛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當然,不包括陳世懷。


    此刻的他看著台階上的三口之家,嫉妒之色掩都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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