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語激動的跑上前問我感覺怎麽樣,我笑著迴答她


    “挺好的呀,沒有什麽別的感覺,就是裏麵太原始了,我都還沒當過一次人類呢。”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麽,但陳語和賈斯很清楚,父母也關切的問我怎麽樣,我轉了個圈展示自己現在很健康。


    賈斯看起來很興奮,因為陳語的項目終於開始正式推動了。


    從虛擬世界出來的我感覺很輕鬆,前所未有的輕鬆,如果可以,我還想再進去幾次,可惜並沒有得到同意。


    賈斯和陳語現在鬧掰了,可實驗室是賈斯提供的,在某些方麵不得不進行合作,賈斯教授向來就事論事,似乎並不在意陳語對他的態度。


    這段時間我的病似乎好了,我不再一遍一遍撕掉身上的血痂,不再討厭自己,鏡子裏的惡魔也消失了。


    父母最近的笑容變多,我走出病房的次數也慢慢變多,一個月後我出院了,除了手依然使不上力外,我一切都很好。


    這周我買了音樂會的門票,去看他們的演出,一個個偷偷的準備節目卻不告訴我,我隻能自己去買票給她們一個驚喜。


    樂團的助理都還認識我,打了招唿後直接放我進去了。


    靠近門的時候,裏麵傳出她們嬉笑的聲音,我輕輕的敲了敲門,抱著買來的鮮花在門口等候


    “來啦。”


    小提琴手打開了門,驚唿一聲引來了所有人目光


    “小夢!你怎麽來啦!”


    “給你們送花,加油打氣來咯。”


    她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落,我連忙拿出紙巾給她擦拭


    “哎呀,怎麽還是這樣愛哭,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在這嘛。”


    “嗚嗚嗚,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念你。”


    “抱歉啦,我一時半會恢複不了,而且你們現在也有了新的小夥伴不是嘛,我聽了好多次那天的演出,很棒哦。”


    “小夢……”


    大家都流露出傷心的神色,自從參與了賈斯的實驗後,我對大家的情感都非常敏銳,從進來起,一道視線就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不是關心,不是惋惜,而是害怕,自卑,甚至帶有憤怒。


    這道視線來自頂替我的鋼琴家,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或許是害怕我迴來搶走她的一切吧。


    “哎呀,一個個,待會還有演出呢,你看你,妝都花了,快補補。


    我已經出院好一會了,慢慢恢複著呢,但是肯定沒有之前那樣厲害,期待你們待會的演出。”


    安撫完哭泣的女孩後,我便離場了,迴歸屬於我的位置,坐在台下最後麵,欣賞音樂帶來的快樂。


    最後一首曲子結束時,我離開了,我今天在嚐試找工作,家裏已經負擔不起太多,我不能成為累贅。


    五天後,陳語高興的找到我,她聯係到了國際著名的外科專家,他或許有辦法治療我的手。


    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都在為我感到開心,我卻沒有多少想法,隻是問了一句


    “要多少錢?”


    這是很現實的問題,陳語家有錢,但是壓力都在我父母身上,她說幫我出所有費用,給我安排了最好的醫療設施……


    嗯,我是個很大的累贅。


    我的情況似乎很複雜,做了非常多的檢查後,醫生表示要好好規劃一番,有很大幾率能夠恢複。


    在場的許多朋友都為我感到開心,她們笑我也跟著笑,樂團的人都開始提前調侃我,連迎接我的飯局都想好了。


    他們開心我也開心。


    手術前我都住在醫院,原本日子那樣平靜的過著,護工姐姐正哼著小曲給我削蘋果,突然房間的門被大力推開。


    幾名穿著樸素的人哭著喊著衝進來,她們不顧護工姐姐的阻攔,一群人圍在我身邊,有的甚至抓住我的胳膊搖晃。


    “求求你,求求你把翟醫生這次治療的機會讓給我們吧!”


    “我給您做牛做馬!”


    “救救我家孩子吧!他才十五歲,他不能截肢失去雙手!”


    “孩子,你現在好好的,可不可以讓出這個名額,我砸鍋賣鐵的還給你!”


    “你這樣的有錢人,就算雙手不能動彈也沒事的啊!”


    “我家孩子……”


    我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麽,隻感覺到真的很吵啊。


    翟醫生給我注射了不少藥物,我根本沒有太大力氣,任由她們晃動我,我的頭有點暈。


    鬧劇沒有持續太久,保安很快趕了過來,被拉走的一個婦女,離開前大聲怒罵


    “你們這群沒良心的富人!占著最好的醫療資源,一點不顧我們底層人!我詛咒你手術失敗!詛咒你死在手術台上,詛咒……”


    後麵的話我聽不見了,她被拉走了很遠,病房門也被護工姐姐關上並鎖上,她生氣的替我打抱不平。


    安慰我不要把那些人的話聽進去,我笑笑讓她不要放在心上,因為頭暈縮在病床上玩手機。


    就這樣幾天後,我的手術準備工作差不多了,手機裏收到了幾個陌生短信,無非就是一些希望我手術失敗的話語。


    我被推進了手術室,幾個小時後,手術很成功,隻需要靜養。


    這貌似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父母喜極而泣,陳語高興的抱著躺在床上的我,把頭埋進被子裏,說起話來悶悶的


    “小夢,一切都會好的,會好的。”


    “會好嗎?”我沒有問出口,她們開心我便跟著笑。


    一個月後我出院了,我能提起五斤的東西,日常的生活似乎迴來了。


    琴房被打掃的很幹淨,我又重新坐在了鋼琴麵前,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一首簡單的曲子完整的彈出。


    我好像,好像可以不是累贅,我又可以繼續彈鋼琴了。


    在醫生的囑托下,我每天控製著練習時長,大家紛紛鼓勵我,為我感到開心。


    兩個月後,我參加了一場小型個人演出。


    我收獲了鮮花與掌聲。


    眼淚一滴一滴落在鋼琴鍵上,替我彈奏希望的篇章。


    一切都會好的,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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