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和林曦再次刻意迴避幾天後,都有些無法忍受家裏的氣氛。經過深思熟慮,林放也實在再想不出任何別的辦法。隻好低聲下氣向林曦提出結婚申請。


    “為什麽?”


    “為什麽?我們家這樣子——總不是個完整的家啊?”


    “怎麽不完整了?家裏有我,有爸爸。難道這不算完整嗎?”


    “家裏隻有爸爸和女兒,這就不能算是個完整的家。”


    “可我就是喜歡這樣的家,我這輩子都隻想和爸爸一個家,不想再有任何人插足我和爸爸之間,破壞我和爸爸的感情和溫暖。”


    “可是!好女兒!你也這麽大了,該懂事了。爸爸也是人,爸爸也有需要正常的家庭,正常的生活。”


    “爸爸!這些——我現在也懂了,也知道了。那爸爸也可以像以前——像倩倩姐,沈麗阿姨,我也不幹涉不反對。我就是不想爸爸再結婚。”


    “你就會欺負爸爸、取笑爸爸。你倩倩姐、沈麗阿姨,都是爸爸以前的福氣,也是爸爸以前的傷痛。爸爸現在人也老了,條件也越來越差,也不可能再有這樣的福氣了。”


    “爸爸!對不起!都是我連累爸爸!可我——”


    “爸爸現在——也沒什麽資本花心了,隻想找個伴,讓這個家完整一點,也能和爸爸一起照顧好你。”


    “不!我不要!”


    “曦曦——”


    “爸爸你還這麽年輕,這麽優秀,你不能自暴自棄。你如果堅持要結婚,那那個女的也首先要過我這一關。除非是比倩倩姐、沈麗阿姨還優秀、還漂亮。”


    “你幹脆就說不許爸爸再結婚好了!”


    “如果找不到合適的、滿意的,那爸爸幹嘛非要結婚不可?”


    “不是爸爸非要結婚不可,是爸爸覺得家裏現在必須有個人照顧你,也照顧爸爸。”


    “我小的時候都沒要人照顧,現在要誰照顧?爸爸我也可以照顧好,幹嘛還要別人?”


    “你——”


    “我知道,爸爸現在一個人——過得是很苦,那爸爸也可以像以前那樣,找個自己喜歡的女人,就算你在帶什麽人迴家,我也不再幹涉,也不一定非要結婚嘛。”


    “你管不管,爸爸現在也不會那樣了?”


    “為什麽?”


    “為什麽?你都這麽大了,我還能這麽胡來啊?這算什麽呀?再說,這不用花錢的啊?爸爸現在還能像以前那樣啊?”


    林放說的是實話,林曦也無可辯駁。但林曦心裏卻始終不甘。舒倩和沈麗,這都是爸爸以前的情感經曆。以父親自身的優秀,父親的愛情和婚姻本來就應該有這樣的靚麗和美好。但父親都是因為她,才把自己弄成現在這樣。父親現在這麽隨便草率,急於找人結婚,說白了也是因為自己,這樣的結果不用想也知道是怎樣。林曦當然要極力阻止。


    “我不管,我就不許你結婚,我不要任何人進我們家。”


    “你——你這孩子——你太自私了,就想到你自己,你就從來不為爸爸想想!”


    “我怎麽自私了?我都同意您還像以前那樣——隨便帶人迴家來。您還要我怎麽樣啊?”


    “我——你別胡攪蠻纏。”


    “爸!我怎麽胡攪蠻纏了?你要找個人結婚,不就是要找個女人迴家?”


    “是!爸就是這樣。你還要爸怎樣?”


    “那幹嘛非要結婚?非要搞那麽複雜?”


    “那你讓爸怎麽辦?你就讓爸一輩子當個苦行僧?”


    “爸——”


    林曦一臉委屈,又是眼淚婆娑:“我們家就我和爸,這麽多年都過來了。我馬上初中就畢業了。高中也才三年時間。我上大學了就能談戀愛了。爸你就等我上大學了,你再想做什麽,我都絕不再幹涉!”


    “你這孩子。唉!”林曦的眼淚就是林放的弱點。“曦曦!你讓爸爸怎麽辦啊?爸爸真的好難啊!”


    “爸爸!曦曦知道爸爸委屈,爸爸都是為了曦曦,才讓自己這麽委屈痛苦。可是爸爸,曦曦和爸爸相依為命這麽多年。曦曦已經習慣了隻有我和爸爸一起擁有的家。曦曦不希望有任何人走進我們的家庭,走進我和爸爸的世界。”


    “曦曦!這樣不行的你知道嗎?以前你還小,爸爸和你這樣生活,我們是很開心、很幸福。可是現在——”


    “爸!”林曦一頭撲到爸爸的懷裏,又是一陣哽咽抽泣:“不是的!爸爸!女兒在爸爸麵前永遠都長不大,永遠都是小孩子!我們還是會和以前一樣幸福開心。”


    “爸爸也想這樣,可你知不知道,爸爸——真的好難——”


    “爸爸!女兒知道!女兒都知道。女兒就是不想爸爸這樣灰心喪氣、自暴自棄、隨隨便便找個人委屈自己。爸爸在女兒心中,永遠都是最棒的、最帥的。爸爸還是像以前那樣全身心的愛我,我也全身心愛爸爸。爸爸努力工作、努力掙錢,我也好好學習,爭取考上最好的高中,考上名牌大學。我和爸爸隻會越來越好,越來越幸福。爸爸!你要相信女兒,也要相信你自己,我和爸爸這輩子的幸福,就隻能靠我和爸爸一起努力。沒有人可以幫到我們,也沒有人會同情施舍我們。”


    “曦曦!那爸爸求你,以後,你別再這樣——對爸爸太好了,別這樣黏著爸爸,好嗎?”


    林曦流著淚水,巴望著林放,輕輕搖著頭:“我做不到!我愛爸爸!我也需要爸爸的愛!”


    林放突然間又陷入崩潰,緊緊摟住林曦,大聲抽泣:“女兒!寶貝!你讓爸爸怎麽辦?你讓爸爸怎麽辦啊?”


    “我要爸爸好好愛我!我要爸爸一直陪著我長大,一直等著我長大。我也要用全部的愛迴報爸爸,孝敬爸爸,陪爸爸變老。”


    “曦曦!你——”林放猛地推開林曦:“你怎麽這麽固執,這麽任性?你真要逼著爸爸走絕路嗎?”林放說完,泄氣地癱坐在沙發上。林曦也陷入到絕望,也衝著父親大吼道:“好!你去找人,你去結婚。我現在就搬出去,再不會拖累你耽誤你。你滿意了吧?”林曦說完,一轉身關進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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