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通過自己大膽的衝撞,終於和父親漸漸和睦親近。林放也深刻意識到了自己此前的疏忽,把林曦的安全放在了首位,這也著實讓林曦踏實多了。


    林曦兩點一線,出了學校林放都是全程嗬護。但進了學校林放就望塵莫及了。所以,林曦在學校的時間,還得依靠程菲罩著,對此,林放此前還是非常反感她和程菲做姐妹,現在也能想明白了。


    踏入青春期的女孩子,真可謂一天一個樣,一天更比一天靚。林曦的美,不僅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一天天綻放,更是伴著生活的苦難,過早進入成熟。這在初中階段的萬花叢中,也就更加突出亮眼。


    自從偷窺到父親的秘密,林曦少女的青澀和靚麗,仿佛就和她的實際年齡轟然脫節。她的內心世界,過早地承載了太多她這個年齡無法承載,也不該承載的負重。


    自己唯一的親人卻不是親人,唯一的依靠又是否是依靠?自己無數次夢中看見的母親的樣子,隨著夢醒時分也化成碎片。還有那個所謂的親生父親,他到底長什麽樣?是什麽人?還在不在人間?又到底在哪?她想打探卻毫無理由,她想找尋也毫無線索。她偷窺的秘密並無依據,她懷疑的身世也無法求證。就連這次外公外婆小姨突然尋來,她本以為可以得到更多關於父親母親的訊息。但他們卻是反複叮囑她,讓她好好聽父親的話。讓她都開始懷疑自己的偷窺,到底是真還是假。


    這麽多的為什麽,哪是一個少女的心胸可以裝進?


    唯一的解脫隻能忘卻。無數個不眠的夜晚,她真想偷偷溜進父親的房間,從父親的筆記本裏徹底抹去這些紛亂的痕跡。可電腦裏的痕跡可以徹底抹淨,可刻進腦海,融入內心的印記,又能怎樣消弭呢?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她也常常默默關注,偷偷解析,他麵前這個法定的父親,唯一的親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年輕時的恥辱,他真的就能忘卻嗎?眼前這個不該有的負累,他真的就從心裏認了嗎?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在複仇?還是真的已經放下?


    怎麽辦?沒人可問,也沒人能答。林曦隻能藏在心裏,靠自己來消化。


    轉念又想,眼前的父親,真的裝的?這很重要嗎?現在對他來說,唯一重要的是,她需要親人,需要依靠,需要父親。她沒有選擇。他就是唯一。


    是君子他也是父親,是魔鬼他還是父親;是真的他也是父親,是假的他還是父親。父親的形象,父親的種子,就這樣深深地種在了林曦的心田。


    父親!女兒!這是血脈的傳承,生命的延續。所有人間最美的愛,最純的情,都濃縮在這份血緣裏,都融化在這份血脈中。可她和父親的血脈裏,生命中,卻沒了這份濃縮和融化。他們又該如何承載和傳遞這份最美最純的愛呢?


    林曦的心碎了,腦袋也炸了!他的父親,從她生下來就知道這個秘密,就藏著這個秘密。多少個日日夜夜,多少個春夏秋冬。父親又是如何在痛苦的撕裂中走過這漫長的人生路呢?


    就在林曦目染中觸及到這個思緒時,父親的形象在她的心目中陡然間升起,望不到邊的偉岸,看不到頭的高大。就算他是裝出來的偽君子,他作為一個父親給予她這個女兒的大愛,也足以蕩平人間所有的至愛親情了。而她自己,作為女兒,她又給予父親怎樣的摯愛與自豪呢?


    林曦一個人自言自語發完神經,突然起身,一把拉起程菲跑出了教室。


    “哎!菲菲!你上次說你媽和我爸——他們倆——是真有那事嗎?”


    “啥?你有病啊?我媽和你爸——你嘴欠啊?找打呀?”


    “好姐姐!別這樣嘛,是你自己說的嘛!”


    “少來!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這種無聊的話?”


    “哎?你怎麽這麽賴皮啊?就上次,你明明說我爸和你媽——”


    程菲連忙上前捂住了林曦的嘴:“你小點聲!亂嚼舌根!我媽現在——和我爸都準備魚死網破了,這種敏感時期,你想害死你爸啊?”


    “噢!不好意思,我真是白癡!”


    “知道就好!”


    “那你爸媽現在——”


    “大人的事,你個小屁孩別瞎攪合!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喔!”


    “聽我的,不露聲色,靜觀其變!”


    “嗯!”


    “怎麽樣?最近有沒有什麽麻煩事?需要我幫你擺平嗎?”


    “有!要!就高三那個姓邱的——聽說父母都在公檢法,既囂張又無賴。煩死了。我正要找你呢!”


    “邱忠義?他——還沒把你怎麽著吧?”


    “他——最惡心!最無恥!姐你這次一定要幫我,不然——我恐怕隻有一死了。”


    “這麽嚴重了,你怎麽沒早點告訴我?”


    “他那麽囂張,我還以為——我很擔心你也拿他沒辦法。”


    “那你打算繳械投降啊?”


    “我已經報告老師了,學校如果再不管,我就以死抗爭!”


    “你傻啊?指望學校那幫沒長骨頭的慫包們,那你真的掉的大,死得慘,還會落個壞名聲。”


    “那你——鬥得過他們嗎?”


    “有點難度,這家夥背景深,後台大,天不怕地不怕。還真不太好對付!”


    “就是了!我也怕連累你了。”


    “屁話!容我再想想,事情都發展到這一步了,再不出手就晚了。”


    “謝謝菲姐!我——”


    “行行!別磨嘰!是不是準備以身相許啊?”


    “討厭!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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