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嚴家事情過後,懷夕研究那蠱毒的藥效,需要與羅刹堂那邊對接,謝京墨來往民生堂的次數也多了不少。二人之間自然也是相對熟悉不少。


    這日,謝京墨跟在懷夕身後,“林姑娘,你是說那蠱毒有解法的對嗎?”


    “是的。”懷夕一邊應著他,一邊走向屋內將壓在藥箱底下的一本醫書拿來給他,謝京墨接過,看著那書名作者正是離輕歌,他抬眼看了下懷夕,道:


    “這是?”


    “這是娘留下來的蠱書,裏麵有詳細的記載過這些東西。”


    謝京墨眉頭輕皺,粗略翻看了一下,最後合上書籍,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他的視線帶著一絲疑惑,又有一些欽佩,


    “姑娘所出的那本解百蠱之書,也是對應這本吧!”


    懷夕輕抿了一口茶水,算是默認。二人就這事情商討了好一會兒,謝京墨才起身離去。


    他剛出民生堂的大門,就碰到一臉怨懟的寧飛雪,還有跟在她身後的克珠和秦羽,那兩人一臉自己也是沒辦法的樣子。


    謝京墨上前幾步,“飛雪,你怎麽還沒迴京城。”


    上來就是質問的話語,這讓寧飛雪心裏吃味,她知道謝京墨是指揮使,自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包括這段時間沒有陪自己,她都能說服自己。


    可他與少堂主來往頻繁,寧飛雪的心中不由的吃味。她上前拽住謝京墨的衣袖,有些委屈,


    “京墨哥哥你才是,都不怎麽來看我,一見麵每次都問我怎麽不迴去。你知不知道我會傷心。”


    寧飛雪是鎮南王嬌養的女兒,和謝京墨自幼長大,身邊有這樣一位優秀的少年郎,自是滿心滿眼都是他,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謝京墨始終把她當做妹妹一般哄著。


    他也知曉寧飛雪的脾氣,跟她來硬的隻會適得其反,“那你想要幹什麽。”


    哪怕謝京墨的語氣頗冷,但隻要是他發言,寧飛雪不自覺的就嘴角含笑,她立馬抱住謝京墨的手臂,興奮道:


    “京墨哥哥,岩州城的廟會我還沒逛過呐,你陪我一起。”


    克珠兩眼放光,“就是啊!老大,我們都忙了快一月了,想必年前是趕不迴京城了,今年就在岩州城過年吧!”


    秦羽讚成道:“我覺得也行。”


    謝京墨看著三張可憐兮兮看著自己的臉,想到最近好不容易清閑下來,也是點頭讚成,那三人頓時高興成一團。


    “林姑娘這次也幫了我們不少忙,邀她一起來吧!”謝京墨的聲音低低的,像是隨口說的一樣,


    克珠是個沒啥想法的,更何況他本身就很喜歡懷夕這個姐姐,立馬應道:“好啊好啊!”


    倒是突然被秦羽輕撞了一下肩膀,克珠一臉不解的看著他,剛要開口詢問,就被秦羽一把捂住嘴帶著走了,


    “我和克珠先去問問,京墨,你和郡主先迴去吧!”


    “好!”


    謝京墨點頭應著,就準備上馬車,走了幾步才發現身後沒有身影跟上來,他滿臉不解的迴頭看向站在原地不動的寧飛雪。


    “怎麽了?”


    女兒家的那點小心思又哪敢讓自己的心上人知曉,隻是搖搖頭,連忙跟上去。


    ——


    過年的氣氛濃烈,岩州城不比大朔京城,雖不及那裏熱鬧,但該有的東西自是不少的。


    街道上到處是閑逛的百姓,到處有著小販的吆喝聲,還有看雜技的百姓喝彩聲,好不熱鬧。


    人群之中,懷夕漫步走來,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廣袖衣裙,身上披了一件淺色毛領大氅,雙手輕捧著那純白的暖手爐,靜靜看著身邊的太平盛世。


    王大娘和馬大夫跟在她的身邊,尤其是王大娘,時不時的多言幾句,“姑娘,那羅刹堂的大人邀請你一起出來,為什麽不應著他們。”


    懷夕隨意說著:“我們與他們隻是在公事上有些交集罷了,牽扯太多,對民生堂也不是太好。”


    王大娘也不懂這些彎彎繞繞,隻是覺得那謝指揮使長的挺好看的,她還想開口時,被馬大夫瞪了一眼,她也隻能識相的閉嘴。


    馬大夫道:“姑娘,待會有煙火表演,我們一起去尋個好點位置。”


    懷夕點頭應下,其實她對逛這些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實在是王大娘和馬大夫一直在她耳邊說要多出來走走,否則也是不願的。


    “哎呀,讓一讓,讓一讓。”


    人群最前麵突然傳來嘈雜聲,幾人望去,就看見一隊舞龍的隊伍出現,周圍的百姓自覺的站在兩旁,看著熱鬧的舞龍隊伍表演。懷夕身邊的馬大夫和王大娘也是拍手叫好。


    待那支隊伍離開後,懷夕剛一抬頭,就撞見了對麵的謝京墨。那人依舊是一身黑衣,看著肅殺一片,倒與這熱鬧的場景有些格格不入。


    寧飛雪拿著兩個小糖人,高高興興的跑到謝京墨身邊,遞給他一個,“京墨哥哥,吃糖人。”


    可是眼前的男人似乎視線沒在她身上,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了林懷夕站在對麵朝著他們微微欠身,算是問候。


    寧飛雪舉起糖人的手突然有些頓住,隨後收迴,克珠一臉傻樣的跑過來,


    “怎麽了?”


    秦羽使了個眼神,克珠一眼就看見了懷夕,高興的喊道:“林姐姐!”


    說罷就向著懷夕身邊跑去,謝京墨自然也是跟上的,寧飛雪有些不開心的看著謝京墨的背影,心中煩躁不已。直到肩膀被一隻大手按住,秦羽拍了拍她,


    “郡主,今天是新年,可不能沮喪個臉,林姑娘人也是挺好的,你可以試著相處一下。”


    寧飛雪有些不滿,“難道我不好嗎?”


    秦羽頓時噎住,寧飛雪不再理會他,追著謝京墨去了。秦羽長歎一口氣,搖搖頭,


    “唉!這都什麽事啊!”


    這邊的克珠幾步跑到懷夕身前,他驚喜道:“林姐姐,你不是說不想出來嗎?怎麽突然有興趣出來走走了。”


    王大娘刺他道:“我們姑娘什麽時候想要出來,還得和你報備啊!”


    克珠連連撓頭,“哎呀,我不是這個意思。”


    懷夕看著麵前呆愣的少年,輕笑著:“不要聽王大娘的話,她逗你的。”


    克珠看著懷夕為自己解圍,憨憨的笑著。


    “林姑娘!”


    謝京墨這時走上前,這人本身就比克珠高上不少,如今靠近自己,竟是有一絲無形的壓迫之感。


    懷夕禮節的迴應,“謝大人也出來遊玩。”


    謝京墨輕點下頭,道:“飛雪對這些感興趣,便陪著她來走走。”


    剛說到她,寧飛雪就擠了過來,對著懷夕打招唿,懷夕也應下。


    本身懷夕隻是陪著馬大夫他們出來走走,如今碰到謝京墨幾人,自是一起走走,順便看看這岩州城。


    隻是氛圍總是有些怪怪的,懷夕本身就是話少的人,自然不會多說,謝京墨也是惜字如金,寧飛雪本是話多的,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今天她走在懷夕和謝京墨的中間,也是格外沉默。


    隻有克珠一路上不停的說著。這一夥人著實看著詭異一些。


    克珠跟在懷夕身邊,道:“林姐姐,你是不是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厲害的人。”


    懷夕搖搖頭,“我去的都是偏僻的山林之間,有時可能十天半月見不著生人。”


    “啊!那也太危險了,堂主怎麽願意讓你去的啊!”克珠不解道。


    懷夕薄唇輕啟,像是訴說著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件一樣,“如果我們不去做這些,又如何能救治更多的世人。”


    克珠眼中充斥著敬佩的光芒,眼前的弱女子去做這一切,倒是沒幾人能做到的。


    謝京墨的視線也落在她的身上,給旁人看似乎是看不出什麽,隻是他身邊的寧飛雪卻還是發現了一點其他的東西,她輕抿著唇,心中有些氣悶的看向林懷夕。


    隻是此時的懷夕並沒有看向他們,反而駐足在一個賣花燈的小攤販處,那小販一看是個清冷如謫仙的女子,眼中先是一驚,在看到她身後幾個衣著顯貴的人,立馬拿起自家的花燈誇讚道:


    “姑娘,我家的花燈可都是我親自製作的,保證買了絕不吃虧。”


    克珠跟過來,故意調笑道:“哪家不都是這樣說。”


    那商販連連擺手,“公子這話就說岔了,大朔民間習俗,會將花燈放入河水中許願,我們大燕也效仿了過來,怎麽能做的太差。”


    懷夕捧起一朵和記憶中相似的花燈,看著它微粉的花瓣,不由的想起那年行止拉著自己的場景,還有他為自己贏下的霸王雪蓮。


    思及此,她眼中的淡漠疏離竟是悄然褪去,溫潤如水的目光看著手中的花燈,像是透著它在看向誰一樣。


    許是夜間的燈光較暗,又或是這小販這的燈光太亮,也或者是站在那的女子太過耀眼,謝京墨隻覺得眼前有些發愣。


    但立馬被身邊的人喚過去,他一低頭,就看見寧飛雪不安的看著他,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謝京墨安撫的摸摸她的腦袋,在一抬頭,懷夕已經付了錢,準備去放花燈了。


    克珠也買了幾個,每人一個,在分的時候,秦羽笑道:“林姑娘的你怎麽沒有付錢。”


    克珠撓著頭,“我也想啊!可是林姐姐不讓。”


    幾人找了處安靜的地方將這燈放在河中,看著漂走的花燈,克珠道:“林姐姐,大朔民間不是都要放花燈許願嗎?你許了沒?”


    秦羽先一步攔住他,“人家林姑娘都來放花燈了,自然是許願的,還要你提醒。”


    一直沒有怎麽開口的謝京墨倒是說道:“我一直以為林姑娘專心醫藥,對這些事情沒有太大興趣。”


    寧飛雪幾人的目光齊齊看向謝京墨,謝京墨不以為意,倒是看著林懷夕,隻是她的視線並沒有落在他身上,也是遲遲沒有迴答,就在幾人覺得氣氛尷尬時。


    懷夕溫柔的話語仿佛四月春風,劃過所有人的耳畔,


    “因為……我很喜歡送我花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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