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從屋子裏的床上起身,靜謐藍色的眼睛掃視了一眼整間屋子。


    這間屋子的剩餘空間算不上大, 但也說不上小。


    足夠西塞爾在室內進行自己的體能鍛鍊。


    跳起摸高的中途,從醒來後就一直很平靜的西塞爾,終於開口喊了一聲自己的係統。


    『尼克斯。』


    和蝙蝠俠簽訂了許多協議的尼克斯,正在運行的數據團下意識停頓了幾毫秒才開始迴應。


    【宿主,我在。】


    在昏暗環境內運動的人緩慢調整了自己的唿吸, 才繼續進行交流。


    『布魯斯現在還能監控到你和我的交流嗎?』


    西塞爾問出了自己現在最關心的一件事。


    他的安全感並不能由別人給予。


    假設尼克斯給出的是肯定的答案, 那麽西塞爾一定會選擇以後再也不和尼克斯交流, 並且想盡辦法解綁。


    迫於隱私協議, 係統並不能夠清楚得到宿主的想法。


    但也隱隱約約能夠感知到一點。


    心慌的它以自己這以整個數據生命年限中最快的速度做出了迴答。


    【不能。】


    尼克斯停了一下。


    【我和布魯斯·韋恩簽訂了具有約束效力的宇宙協議。】


    【具體內容不可以泄露。】


    【接下來,隻要我們的行為不越界,他就不會監聽我們之間的交流。】


    西塞爾鍛鍊自己的動作並沒有停下。


    他轉而又問了另外的問題;『現在你的數據核心對布魯斯來說,幾乎可以稱作韋恩的後花園,隨便進了。』


    尼克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我可以迴去進行二次升級,不會再出現這樣的結果。】


    它們的文明由智能數字生命組成,也因此,技術的疊代更新每天都會有一個大進步。


    所以每迴去升一次級,都是核心數據運算模式的更換。


    『嗯。』西塞爾並沒有停下自己鍛鍊的動作,『之後找個時間。』


    他並不是不相信布魯斯的為人。


    但實在是對方的智商給自己的印象太過深刻。


    哪怕不了解布魯斯和尼克斯的具體協議內容。


    西塞爾也知道對方恐怕有無數種辦法可以繞過協議的製約。


    他太需要安全感了。


    少年撐在地麵上的雙臂下彎又直起來,髮絲滑落垂在臉側。


    數不清做了多少個伏地挺身,但身體一直沒有傳出到了極限的信號,疲倦感反而在快速消失。


    西塞爾幹脆就一直沒有停下。


    汗珠一滴滴滑落。


    他低著頭,鹹澀的汗水在睫毛尖上短暫的停留了一會兒。


    但很快就隨著少年身體起伏的動作被甩開滴落在地麵。


    身上的衣服是專門的作戰服,主要的作用就是為了防止受傷,所以很厚。


    西塞爾做伏地挺身的動作停了幾秒,站起身把上衣脫下扔到了一邊之後才繼續。


    他沒有問尼克斯現在是幾點,也沒有去思考布魯斯什麽時候會來。


    隻是單純的放空大腦運動,一直到自己徹底沒有力氣才盤腿坐在正對著門的位置。


    身上的汗並沒有停止流淌,順著少年的身體曲線留下痕跡。


    在微光的映射下,西塞爾身上亮晶晶的,像是點綴著許多亮片。


    貓耳久違的被放了出來。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舒服的眯起了眼,喉嚨裏溢出低低的唿嚕聲。


    布魯斯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隻不過一聽到聲音,對方的手就收了迴去迅速抬眼。


    因為錯愕,那雙同樣是藍寶石色的眼睛微微睜大,凝視著布魯斯。


    身上帶著光的少年就坐在正對著門的位置,恍惚間他像是看見了一隻在等人迴家的機警黑貓。


    兩個人一坐一站的沉默對視了一會兒。


    西塞爾內心有點尷尬,當然不隻是因為被看見摸自己的耳朵這一點。


    更是因為之前被布魯斯強製打暈,還沒想好自己應該怎麽去麵對對方,或者直接將這一頁掀過去。


    眼看著男人想要靠近,少年連忙出聲:「別過來!」


    「我身上都是汗。」西塞爾帶著點兒不好意思解釋道。


    布魯斯眉峰一挑,沒有半點放慢速度的意思。


    甚至直接仗著腿長,兩三步就到了少年身邊的位置。


    看著乖乖仰頭看著自己的西塞爾,他彎腰伸出手毫不客氣的在對方頭頂揉了兩下,又順手將黏在少年臉側的濕發撩起撥到耳後。


    「時間足夠。」麵對著西塞爾站立的布魯斯在收手前又拍了拍對方濕漉漉的腦袋。


    這句話聽起來就帶著蝙蝠俠一貫的冷硬風格。


    西塞爾卻笑了一聲:「嗯。」


    兩個人非常默契的誰都沒有去揪著之前的事不放。


    一問一答的時間,將前兩天的矛盾悄悄帶過,


    「雖然你的計劃還需要完善。」


    西塞爾抬頭等著對方講話說完。


    「但在此之前,」男人看著少年露出了哥譚甜心的專屬笑容,伸出手邀請,「先跟我出去?」


    西塞爾沒有猶豫,伸出一隻手搭了上去。


    兩人手的膚色和大小都有所差別。


    帶著陳年傷疤的那隻手,溫熱,卻又似乎燙進了他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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