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一下下跳動著輸送鮮活血液,西塞爾邁開步伐沉默跟上。


    他們的腳步輕到沒有聲音。


    越往裏走擁有神智的實驗體就越多。同理,打破牢籠開始報復的怪物也越多。


    隱藏在頭盔下的貓耳顫動著吸收信息。


    接連不斷的玻璃碎裂與哀嚎慘叫的音浪從遠處穿透空氣被耳朵捕捉。血腥,暴躁,劍拔弩張的氛圍充斥著每一厘空氣。


    貓耳伏下緊貼髮絲,黑色貓毛根根分明的炸起。


    「——滋啦」


    燈管冒出火星,垂死掙紮著閃爍,幾乎失去照明的功用。


    又一次暗下。


    兩雙亮起的貓眼對視。


    賽琳娜輕笑一聲:「認錯人?」


    西塞爾移開視線:「……我不叫貓男。」


    裹挾著腥臭氣息的鱗片在地麵摩擦的聲音微小卻並不是不存在,在耳朵經受過強化的人聽來就像是黑夜裏的探照燈。


    破空聲從左邊襲來,他打了個滾。


    櫃子被擊中,癟下去幾乎裂成兩半,巨大的聲響在走廊迴蕩。


    抬頭時看到一條木樁粗細的蟒蛇尾巴,西塞爾順著尾巴的方向望過去,卻什麽都沒看到,對方的上半身隱藏在雜物之後。


    蛇類的嘶嘶爬行聲清晰的就像在耳畔迴響。


    再次躲開蛇尾的鞭打,雖然完全能應付,但西塞爾還是有些微妙的看向了就站在自己身邊的貓女。


    「它為什麽完全無視你?」


    賽琳娜大搖大擺的走了兩步,無事發生,她看向又一次躲開攻擊的小貓男,見他躲避的輕輕鬆鬆,朝他攤手:「別玩太久,我先去前麵看看。」


    看著對方融入黑暗,西塞爾收迴目光。


    碎裂的牆體磚石撲簌簌往下掉,露出夾在中間的鉛板,灰塵遮擋視線。


    蛇吐信是有聲音的。


    腳下蹬地,他沖向了對方所在的位置。


    這是個被進行了實驗的女人,所以並沒有所謂的七寸。


    但是沒關係,打暈也可以。


    她的頭髮像是枯草,眼窩深深凹陷,臉上被不知道是哪個研究員的鮮血濺滿,形似惡鬼。


    對方的身體狀況實在是稱不上好,所以很快就失去了戰鬥力。


    混沌的暗紅色眼睛緊緊盯著他,裏麵充滿戾氣。


    這樣的目光看的讓西塞爾有些心煩。他不太想要傷害這些被實驗折磨過的人。


    穿過被打破的玻璃,他找到了幾根拘束帶把人綁起來。


    動作間銀色手鍊從防護服中滑出,一直緊盯著他的蛇女掙紮的動作在停頓一瞬之後更加強烈起來。


    獸化的混沌和理智在她眼中激烈碰撞。


    半晌,一滴眼淚從眼眶中滑出,潤開臉上幹涸的血液滴落在地。


    「茜茜。」


    西塞爾的動作一頓,猛然抬頭試圖從對方身上看出點與那天那位母親相似的地方。


    「茜茜。」


    蛇女低聲呢喃。


    她越來越清醒。


    聞著對方身上稀薄的屬於女兒的氣味,她抗拒拘束帶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嘶吼著質問:「你把我的女兒怎麽了!」


    他鬆開了拘束帶,將手腕上的鏈子取下交到她手裏:「她還活著,在醫院。委託我來找你。」


    蛇女小心翼翼地捧起手鍊給自己戴上,明白自己已經變成不人不鬼怪物的她突然又擁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你知道去最中心的路線嗎?」


    「我帶你去。」蛇女算是這間研究所的成功案例,這些天都是在那裏熬過的折磨,也是剛剛從那個方向逃出生天。


    她抹了把臉,惡狠狠道:「我一定要毀了這裏。」


    殺光他們!


    蛇女的視線逐漸暴虐,獸性再次崛起。


    「不,你在這休息,茜茜還在等你。」西塞爾打斷了她的思路,「告訴我路線就行。」


    拖著蛇尾的女人迴神,也感覺到自己精神狀態並不穩定,放棄了自己帶路的想法。


    在已經得知路線的情況下,他前進的速度幾乎翻倍。


    淡藍色未知溶液中浸泡著殘缺的肢體,刺鼻的酸腐氣味讓人幾欲作嘔。


    剛踏入最中心的實驗室,兩道視線就一起望了過來。


    一道來自貓女。


    另一道……


    他寒冰一樣的目光讓他不自覺的警戒起來。


    那來自蝙蝠俠。


    布魯斯收迴視線,站在機器前敲擊鍵盤,一時間室內隻有鍵帽起伏的聲音。


    西塞爾走到貓女邊上,眼睛裏探尋的意味很明顯:「這座研究所的負責人不在這裏?」


    賽琳娜點頭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這裏應該隻是一個分部。」


    「瞧瞧,瞧瞧。」


    「我的培育基地竟然這麽受歡迎,這可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實驗室的投影儀自動開啟,垂著的幕布上映出一個帶著麵具的身影。


    那副麵具很古怪,全都是簡筆繪畫的眼睛。


    所有的機器瞬間藍屏。


    通訊器那頭沒了聲音。


    「老爺?」


    阿爾弗雷德按下耳朵上的通訊器,嚐試性唿叫,無人應答。


    也無從知曉研究所內的情況。


    「但是不請自來可不是什麽好客人。」屏幕上的人低笑幾聲,按下手邊的按鈕,「所以我給你們準備了一點小小的禮物,好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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