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樣,看著畫麵中那個白慘慘的光頭,露出了比中了“鑽心咒”還要痛苦的神情,達力笑的就很開心。


    盡管湯姆·裏德爾的墮落,有著多方麵的因素,但客觀上,他的確是個天生的壞胚子,並且,實實在在地作惡了。


    而對於惡人,就必須施以懲罰,包括身死魂消在內,都是他應得的。


    在此之前,達力不介意讓他深刻地感受一下,什麽叫做痛苦。


    隨便扯了兩句,羅恩和哈利都相信了達力的說辭——畢竟德思禮先生的粗魯和無禮,已經讓他們感受到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刻板印象。


    除了哈利還有點懷疑。


    “隻可惜格蘭傑小姐不在,嘖嘖,不知道她會看到什麽樣的景象呢?”


    聳了聳肩,幾個人又偷摸地迴了寢室,隻當今晚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不過哈利還是很沉迷於厄裏斯魔鏡的魅力,畢竟,是它讓自己,看到了素未謀麵的親生父母。


    “對了,你找個機會,把這件禮物送給鄧布利多教授。”


    清晨,在羅恩警告哈利,不要再去看那神奇的鏡子之後,達力擠了過來,把一件包好的禮物塞進了哈利的手中。


    “表哥為什麽不親自遞給他?”


    哈利沒搞明白。


    達力攤了攤手,他不是很想打破原有的故事線,隻不過,鄧布利多當年說過的話,他還是記憶猶新的。


    對於達力的囑咐,哈利還是會忠實地執行,所以,哪怕他大晚上再一次偷偷來到了厄裏斯魔鏡前,都沒忘了在懷裏揣上那份小禮物。


    “這麽說——你又來了,哈利?”


    陰暗中傳來了鄧布利多的聲音,他的聲音很慈祥,就像他白發蒼蒼的麵容一般。


    “我……我沒有看到你,先生。”


    哈利嚇了一跳,他可沒想到,能在大晚上碰到鄧布利多。


    “這麽說,你和你之前的千百個人一樣,都已經發現了厄裏斯魔鏡帶來的樂趣。”


    “不過我猜,你已經知道它的魔力了吧?”


    起碼在麵的哈利的時候,鄧布利多還是一個很和藹的老先生。


    “它?哦,是的,它讓我看到了我的家人,父母。”


    哈利的聲音還是有些僵澀,他生怕鄧布利多因為自己的偷跑,給格蘭芬多扣分。


    “它還使你的朋友羅恩,看到自己變成了學生會主席。”


    “你怎麽知道……”


    哈利吃了一驚,原來鄧布利多教授早就注意到了他們的舉動。


    “我可不是非要隱形衣才能隱身的。”


    鄧布利多這麽說著,還是想到了當晚的古怪畫麵。


    他可是親眼目睹了,和自己簽訂了誓約的達力·德思禮,在鏡子裏暴打伏地魔的“溫馨”場景,那是放在兒童文學裏都不允許播出的限製級畫麵。


    鄧布利多從來沒想象過,那個讓魔法界人人自危的黑魔王,居然還能發出那樣淒慘的叫聲,好像正在毆打他的那位壯碩青年,才是真正的黑魔王一般。


    “簡直不像人類的聲音。”


    老頑童悄悄吐槽了一句,哈利並不能聽到他的心中所想,不過,借著昏暗的月光,他還是能看到鄧布利多臉上那古怪到了極點的神情。


    老少兩人交談了幾句,就在鄧布利多決定將鏡子放到其他地方的時候,哈利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那麽……鄧布利多教授,您在鏡子裏看到的是什麽呢?”


    鄧布利多一愣,隨即溫和地笑了起來。


    “我?我看到了一雙厚厚的羊毛襪。”


    哈利睜大了眼睛,下意識摸了摸懷裏揣著的禮物盒。


    “襪子永遠不夠穿。”鄧布利多好似抱怨地說著,“聖誕節來了又去,我一雙襪子都沒有收到,人們堅持要送書給我。”


    說到這裏,那雙睿智而深邃的眸子裏,竟是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落寞。


    哈利鼓起勇氣,從懷中掏出了達力交給他的禮物盒。


    “雖然有些晚了……但,聖誕快樂,鄧布利多先生。”


    鄧布利多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禮物盒,上麵捆紮著彩帶,不過手法很粗糙,就像是一頭棕熊做刺繡一般,充滿了糊弄的感覺。


    “哦,謝謝,親愛的哈利,我能打開看看嗎?”


    下意識掂了掂,禮物盒很輕,並不像是什麽大部頭的書籍,鄧布利多蒼老的心中,竟是湧現出了一絲少年般的期待。


    “當然。”


    哈利自然不會拒絕,或者說,他也想看看,達力會送給鄧布利多怎樣的禮物。


    解開彩帶,剝去彩紙,掀起盒子,一雙半長筒、能遮住半截小腿的厚實襪子,出現在老少兩人的眼前。


    鄧布利多的表情有些呆滯,他下意識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拿起了那一雙紅白交加的襪子。


    “看來您的願望實現了。”


    哈利笑了起來。


    然後,他看到鄧布利多教授轉過了身,高大的身子似乎微微顫抖著。


    “鄧布利多教授?您怎麽了?襪子不合適嗎?”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他不著痕跡地摘下眼鏡,擦了擦有些微微濕潤的眼眶。


    “當然不是,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那麽,哈利,這雙襪子,是你親自編織的嗎?”


    哈利茫然地搖了搖頭,他連針頭線腦的東西都不曾摸過。


    “這是達力表哥交給我的……哦,真沒想到能在今天碰到您。”


    倘若換做聰慧的格蘭傑小姐,此刻恐怕已經懷疑起達力是否有某些未卜先知的能力。不過對於哈利而言,他隻認為這是個美好的巧合。


    “替我謝謝他,當然,我也要謝謝你,哈利。”


    鄧布利多的聲音有些發顫,他用力眨了眨眼,隨後在哈利的腦袋上摸了摸。


    “時間不早了,你為什麽不穿上那件奇妙無比的隱形衣,迴去睡覺呢?”


    鄧布利多說完,身影似乎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哈利的眼前。


    而直到哈利躺在床上,開始思考為什麽鄧布利多教授會有這樣的反應的時候,他都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


    在英國,羊毛襪有個溫馨的含義。


    親情。


    一如他每天晚上,都要坐在厄裏斯魔鏡的前麵,和自己的家人見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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