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迴家,奉蓮沒有多想,還以為主人要迴自己的住宅了。


    他想著可能是郊外湖邊的房子,也可能是街市中心區的府邸,把極致落魄和豪華的住所都想了個遍。


    但是眼看著他們離皇宮越來越近……


    奉蓮看著朝驚枝的背影,不由得聲音顫抖了起來,“主人,不是說要迴家嗎?咱為何要夜闖皇宮?”


    聞言,朝驚枝的步子微頓,但隨即速度更快了。


    她沉靜的聲音都帶著些許風聲,有些意味深長道:“皇宮裏好東西多啊。”


    好東西?


    奉蓮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懸起的心微微放下,看來主人是想尋找刺激,他還以為,還以為……


    “別走神跟丟了,被發現就死去吧。”


    朝驚枝冷聲說著,抄小路避開巡邏的守衛開始朝著寢宮方向趕去。


    奉蓮一看這鬼鬼祟祟的模樣,更信了,眼神堅定地點了點頭,寸步不離。


    朝驚枝倒不是怕被發現,她隻是想以最快的速度趕迴去罷了,畢竟如果正常走流程的話,恐怕迴去後蘇桃的屍體也快冒芽了。


    而遠遠一看金乾宮,那黑壓壓的陣仗,她便知道果然是尉遲斂來了。


    侍衛們皆一臉肅穆,團團包圍金乾宮,守衛森嚴,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奉蓮路上來不及感慨皇宮的富麗堂皇,一看那架勢,初出茅廬的他難免有些頭皮發麻。


    “主人,這……”


    他也不知道現在在哪兒,剛準備小聲詢問對策,眼見朝驚枝毫不猶豫地飛快趕過去,魂兒都快嚇飛了:“主人!”


    不是,哪有人盜竊還如此明目張膽的啊?


    大晚上的直接幹仗啊?


    要不要這麽囂張?


    奉蓮石化在了原地,反應過來的時候,顧不得擦額頭上的冷汗,隻能咬牙追了上去,做好了硬拚的準備。


    他如臨大敵,警惕十足地盯著那些侍衛,生怕下一秒就朝著他們衝過來。


    他出身草民,見識淺薄,在那些侍衛冷漠的注視下,感覺皇宮的空氣無比窒息,地板磚帶刺一樣難走。


    盡管心裏直發虛,但是看著朝驚枝大步流星的樣子,不知為何竟有了幾分底氣。


    但是下一秒,他差點跪了。


    “參見陛下!”


    那些看上去冷酷無情的侍衛們,齊聲大喊,自覺地給朝驚枝讓開了一條路,模樣較為恭敬。


    而朝驚枝理都沒理他們,走得更快了。


    奉蓮被那響破天的“陛下”給喊傻了,竟呆愣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反應。


    什、什麽?


    這個世界真的玄幻了?


    他怎麽也不敢相信。


    救了他,和他相處了好些天的主人,居然是當今那暴虐無道的陛下?


    雖然他早看出主人矜貴,不是尋常人家,但是也不敢往那方麵想啊?


    這麽好看,這麽厲害的主人,怎麽會和,會和那個人人想殺之而後快的暴君是一個人……?


    怎麽會呢?


    在他的觀念裏,暴君是邪惡的,是沒人性的怪物,應該不得好死,結果卻和他心中完美無缺的主人漸漸重合在了一起。


    奉蓮一時間沒消化完,臉色微微蒼白,手下意識攥緊了,嘴裏不知道喃喃著什麽。


    侍衛們看見陛下身後跟著這麽一個傻小子,雖然不解,但見他沒動作,隻是冷眼看著。


    朝驚枝剛進入金乾宮,入目便看見穿著一身白色裏衣的蘇桃,滿頭是血的倒在床邊,脖子似乎被掐過,有著很明顯的紅痕。


    剪雪和初夕戰戰兢兢地跪在一邊,模樣頗為狼狽,額頭上帶著血跡,而地上有著茶杯的碎片。


    正是因為她們受到驚嚇恢複了意識,朝驚枝才會快速趕迴來。


    “喲,還以為我們的陛下不會迴來了,真及時啊。”


    尉遲斂陰惻惻說著,他一襲黑色的狐裘大衣,孤傲矜貴,站在蘇桃麵前,高大的身影帶著極強的壓迫感。


    他並未轉身,隻是微微側頭確認是不是朝驚枝本人。


    那個眼神,帶著無盡的戲謔和冰冷。


    大晚上任誰被這樣盯,透著莫名的悚然感,仿佛下一秒就會人頭落地。


    空氣中隻能聽見蘇桃淺淺的唿吸聲,壓抑的可怕。


    朝驚枝看著蘇桃的模樣,不難想象這丫頭被發現後受了怎樣的苦。


    也難為蘇桃能硬撐三天了。


    “沒死吧?”


    朝驚枝隻是淡淡地問。


    蘇桃意識朦朧間似乎聽到朝驚枝的聲音了,她強撐著睜開昏沉的眼皮,恍惚看到她的身影,卻連笑的力氣都沒有。


    隻有眼角無聲地流淚。


    應該不是幻覺。


    真好,陛下真的迴來了。


    在昏迷之前,她不知為何,莫名覺得心安。


    蘇桃徹底閉上眼睛,看上去生死不明。


    朝驚枝見狀,也沒再關注,她肆無忌憚打量著尉遲斂,“宮裏全是一群庸醫,太悶了,朕隻不過出宮醫治去了,怎麽,居然讓攝政王殿下如此動怒?”


    “出宮?”


    尉遲斂慢慢轉過身來,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擅自出宮也找個好點的借口,這才幾天都能活蹦亂跳了,是本王錯了,低估你了。”


    臨了,他語氣森寒,眼神像看死人一樣,“如今,找替身,把皇宮守衛當擺設,也沒把本王放在眼裏是不是?”


    話語落了,氣氛更窒息,剪雪和初夕死死咬著唇,強忍著發抖的身體,拚命降低著存在感。


    她們完全沒有這幾天的記憶,本身醒了就很懵,結果看見尉遲斂嚇人的臉色更害怕了,總有種命到頭的錯覺。


    在她們看來,這哪裏是金乾宮,分明是閻王府。


    恨不得找個地洞立馬鑽進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她走過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尖上一樣惹人心顫。


    “朕……”


    朝驚枝剛要說什麽。


    “主人!”


    這時,奉蓮不顧侍衛的阻攔,硬闖了進來。


    他眼眶紅著,在看到尉遲斂時,瞳孔微縮,高聲質問:“你要對我主人幹什麽?”


    主人?


    尉遲斂隻是掃了奉蓮一眼便收迴了目光,眼神輕蔑,譏笑道:“你在外麵收了個細胳膊細腿的廢柴?有人喊你陛下還不滿足,想尋求刺激?”


    奉蓮原本有些驚疑不定,一聽,立馬氣血上湧:“你說誰廢柴呢?我跟著主人殺……”


    他還沒說完,就被朝驚枝一個眼神給嚇得噤了聲,聲音立馬弱下去甚至消失。


    “這裏沒你的事。”


    朝驚枝神色淡漠,“出去。”


    奉蓮急得差點咬了舌頭,哪裏願意,紅著眼:“不,我不管他是誰,主人,我也不管您是誰,我想通了,我跟的就是您本人罷了,他要對您不利,我怎能袖手旁觀?”


    但是朝驚枝充耳不聞,隻是直勾勾地看著尉遲斂,“咱倆的事情,就別讓其他人看熱鬧了吧。”


    奉蓮沒有朝驚枝的授意,和普通的少年沒什麽區別。


    他盡管不停地掙紮,奈何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便紅著眼被侍衛們架了出去。


    他不甘心的叫囂也被強硬地捂了下去。


    尉遲斂定定地看著朝驚枝,擺了擺手,剪雪和初夕也趕忙匆匆出去了。


    地上隻剩下昏迷不醒的蘇桃。


    但是隻要吊著一口氣,朝驚枝就有辦法把她救迴來。


    而目前最緊要的,是應付尉遲斂。


    見沒了礙眼的人,尉遲斂也不再收斂,他上前大手直接擒住了她的脖子,逼至梁柱,使其退無可退。


    他漆黑的眼瞳,宛若一攤化不開的濃墨,看著她精致絕倫的容顏,眼底略過一抹幽然的神色,“你還敢迴來。”


    他的力道不重,但是帶著極強的控製欲,朝驚枝原本可以躲開,但沒必要。


    因為隻有這樣使他處於上位者,才可以好好聽她說話。


    朝驚枝的目光帶著若有似無的挑釁,“朕的美人還在這裏,當然要迴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說完這句話,他掐的力道重了一些,但又似乎沒變。


    尉遲斂的神色冷若冰霜,大手一點點收緊,語氣低沉而危險,“如此肆無忌憚,想死,本王成全你!”


    那一瞬間,朝驚枝真的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不是恐嚇,再沒有動作的話,他真的會掐死她。


    她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死?好啊。”


    朝驚枝鳳眸狹長,愉悅地微挑,臉上浮現出一抹鬼魅般微笑,妖豔而又迷人,讓人移不開眼。


    朱唇中慢慢吐出誘哄的話語,“那我們,一起死好不好?”


    說完,她趁著尉遲斂那一刹那的怔愣,不顧脖頸的疼痛,一把按住他的手往下滑,直到自己脫離他的控製。


    但旋即,她右手更快地扣住他的後腦勺,沒有絲毫猶豫地強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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