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熙雖然隻是呐呐自語,聲音也壓的極低,李義卻是聽的一清二楚,用同樣輕聲卻很堅定的語氣,重複道:“王家確實是竊取了全天下的氣運!”


    李辰熙似乎是被李義的話驚到了,忽地抬頭看向他,同樣堅定的語氣,隻是難免暗含幾分不自信:“師父,或許~~~~~”畢竟她一直以來的擔心,被李義的話直接證實了。


    李義歎了口氣,打斷了李辰熙將要出口的話,語氣雖然平淡,卻很篤定:“小熙,沒有或許的!”


    這次的李辰熙卻難得堅持,甚至直接反駁她師父的話:“師父,靈犀姐姐不是這樣的人,王家人也不會這麽做”。


    可是越說李辰熙的聲音越發的低,她想到王家的那些天之驕子,聲音中漸漸的沒有了底氣。


    李義第一時間沒有迴話,隻安撫的看著李辰熙,她的聲音、她的表情,無一不在告訴他,她說出的話她自己可能都不相信。


    李義沒有再說話,他知道李辰熙其實什麽都知道,無論他這個時候說什麽,都隻是徒勞,她若是想得通,不用他說;她要是想不通,他說再多也無用。


    可是李義也很確信,李辰熙會想通的,隻因為她骨子裏的那份家國大義,對於這個世界也是同樣適用。


    李義的表情越發得複雜,似乎是說了千言萬語,又似乎什麽都沒有說,李辰熙本來還想說什麽,可嘴巴張了幾次都沒有張開。


    最後隻聽到李辰熙低聲嘀咕,似呢喃、似提問:“可如此重要的陣法,王家又怎麽會無人看守?甚至還如此輕易的被我們破解了?是不是她們自己其實也不知曉?”


    看著李辰熙因為她自己的話,一點一點又重新充滿希冀的眼睛,李義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意思,也知道對方想聽的是什麽,可是卻又都說不出口。


    李義知道李辰熙希望聽到的答案,可他的答案不是她想聽的,王家不派人看守,多半是知道此陣法有天道加持,非王家人不能破,並不需要他們費勁看守。


    李義思緒飄飛,暫時他並不想看李辰熙的眼睛,抬頭望天,這些話他該如何告訴她,難道直接給她說,其實是因為你也是王家人,所以才能如此輕易的做到這些,然後了?繼續將一切如實告之麽?


    李義自嘲的一笑,他想他可能是青木門裏,秘密最多的師父了,實在有愧於師門教導,有朝一日迴歸,先去師父那裏領罰才好。


    拋開這些,李義想著這些年,他除了做他自己的事,剩下的大多數時間,就是用來研究王家了。


    可惜的是,李義並沒有太多的收獲,王家實在是一個高調的家族,他們的一切都擺在明麵上,似乎從來就不知道什麽是韜光養晦,什麽是藏拙。


    李義有時候甚至有種錯覺,王家在引導旁人來攻擊它,當然這種不靠譜的想法,也隻是在他的腦中曇花一現,並沒有激起什麽水花。


    以李義的認知,王家的存在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天道對於王家,那過於明目張膽的偏愛。


    這麽多年下來,李義還是搞不明白,王家到底想做什麽?最後無可奈何之下,他幹脆放棄了刨根究底。


    要知道‘天道至公’,從來就不是一句空話,一個正常的天道,維護的永遠是整個世界的運轉,絕不會偏向於這個世界內的任何生物。


    李義也是在機緣巧合下,知道了部分真相,天道的存在就是在‘聖’出現前,維持保護這個世界的存在,除非是足以毀滅整個世界的事,否則它絕不會插手世界內的一切。


    李義很確認這個世界的天道,一定很完善,實在是因為這個世界的先天條件太好了,如此完善的一個世界,怎麽會誕生一個不完善的天道,這是互相衝突的。


    也就是他們暫時還沒有‘聖’,否則如他這般的人,早就被排斥出去了,可是誰能來給他解釋一下,王家又是怎麽迴事?


    刨開王家不提,這個世界有問題李義是知道的,可是他同時也不敢相信,這個世界真有問題。


    實在是若真有問題,已經嚴重違背了李義所知道的原則,所以在此之前,哪怕有無數的證據證明,他也不信。


    可李辰熙這次的經曆,卻徹底打碎了李義堅持的一切,特別是在他從那陣基之上,發現的天道氣息,讓他不得不承認,他猜測的、懷疑的一切都是真的。


    李義看向他的弟子,四目相望之間,一時竟然忘了掩飾他眼中的複雜,李辰熙何等敏銳之人,頓時看出她師父有事。


    見李辰熙眼中疑惑漸生,李義瞬間收起自己繁複的心思,一臉嚴肅的看向她,“小熙,師父知道你和王晨曦情同姐妹,可是你也親身經曆了,王家竊取全天下氣運的事已是事實。”


    李辰熙頗為沮喪的問道:“師父,那真的是竊運之陣麽?”


    李義再次輕歎一聲,才道:“辰熙,又何必再繼續自欺欺人~~~~~”他本來還想說要李辰熙看清現實,可看到她的眼睛,終究沒有繼續。


    李辰熙輕笑兩聲,笑聲中盡是無奈,“師父,弟子知道了”。


    師徒倆的無奈對視,都懂了對方的意思,李辰熙不再試圖自欺欺人,終於開始正視事實。


    李辰熙早已不是那個初入修仙界的人,她其實也知道,解決了王家的問題,很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修仙界的現狀,世俗界的恐懼,李辰熙都看的分明,她清楚的知道,一切的根源還是在修仙界無法飛升的事上,而這件事和王家脫不了幹係。


    李辰熙思索著李義的話,躊躇半晌,還是道:“師父,弟子會繼續按照計劃,去將剩下的三處陣法破壞,另外處於王家地界的那塊,弟子也會想辦法一起處理了。”


    李義知道她的想法,沒有多說,反而說起其他的事:“為師和其他家族,都已經溝通過了,你在盟裏多等幾日,接下來的三處會有人陪你一起去。”


    李辰熙知道李義的意思,也沒有拒絕,畢竟她也想要知道真相,這其中的蹊蹺之處不少,而且一味拒絕也不是她李辰熙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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