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必須要鵲兒親自來才行。」


    問荇對此自然無疑議,他聽出來柳連鵲疲乏,將紙人收迴袖中:「既然已經商量好了,那我也不打擾您休息。」


    「你先迴去。」


    柳夫人已經略顯心不在焉,把問荇放迴了屋裏。


    「我認得路,想要自己散心,不會走得太遠。」


    問荇三言兩語,支走想要接他離開的家丁。


    他左拐右拐,拐到處偏僻的小院裏。


    「夫郎。」


    見紙人沒動靜,他又喊了聲。


    「夫郎,我知道你沒走。」


    「迴去說。」


    柳連鵲壓低聲音,不複方才和柳夫人說話時的客氣又寸步不讓,反倒有些無力。


    「附近沒人。」


    問荇說著,還是掉頭往屋裏去。


    「我已經迴屋了,你說。」


    等關上門,問荇把小紙人捧到床頭。


    「我來之前,你盡量待在屋裏,別應任何柳家人的話。」


    「我知道了,最近除去你三弟和柳夫人,我沒多和其他人說話。」


    見問荇提到柳隨鷗,柳連鵲忍不住問:「隨鷗他還好嗎?」


    「不太好。」問荇實話實說。


    「他最近一天至少學六個時辰,就是為給旁支留點好印象,我看他木呆呆的,還沒半年前瞧著聰明。」


    之前的柳隨鷗就是個略微有些機靈的小孩,可現在渾身死氣沉沉,像被迫催熟的瓜果。


    「果真如此。」柳連鵲輕嘆。


    「若有機會,記得替我關照下他。」


    「自然會,他又沒犯什麽事。」


    問荇笑道:「況且隻要你分走大部分家產,他就用不著趕著學那些學不懂的知識了。」


    「歪理。」


    柳連鵲輕輕笑了聲,語調略顯疲乏:「我先睡去,晚上再來尋你。」


    要是放在之前,他會覺得問荇掉進虎窩遇到了天大的麻煩,不要命也得和問荇多叮囑兩句。


    可現在他開始惜自己這條問荇掙來的命。


    「你要是吃不慣糕餅,就讓廚子做湯羹,柳家廚子更擅長做湯湯水水。」


    「你要是晚上還累,就別來找我。」


    「反正過幾日我們還能見。」問荇揉了揉小紙人的臉,上邊的灰已經被他蹭掉大半。


    「知道了。」


    柳連鵲再沒了動靜。


    往後幾日柳夫人沒來找過問荇,但院子外傳出消息,七日後柳家還得開次更大的會,到時又得多來十幾個旁支。


    這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陸陸續續的有柳家人想到問荇的住處附近「偶遇」他,藉此探虛實。


    問荇前幾天還肯出門,遇到問他話的就裝傻充愣,彎彎繞繞一點風聲也不露。


    「我隻是個贅婿,也分不清您說的這些事。」


    一套質樸無華的話讓再狡猾的人都無計可施,他們明麵上又不好刨根問底,也隻能再找機會。


    但問荇不給他們這機會,見到來問他的人多,他幹脆就依照柳連鵲的話鎖住院子不出門。


    廚房端來的湯羹果真比糕餅味道好得多,柳家廚子們很納悶問荇怎麽知道他們哪幾道菜做得好,壓根想不到問荇身邊有個紙人給他做參謀。


    「夫郎,你該去睡覺了,不是說後天啟程嗎?」


    夜色漸沉,問荇靠在浴桶裏,手上拿著塊布,鍥而不捨擦紙人臉上的汙漬。


    製作符籙的紙非常堅韌還防水,他用這法子擦了好幾天,原來髒兮兮的小紙人已經變得很幹淨。


    屋裏隻有木桶中水晃蕩的聲音,問荇無奈地將紙人擺在旁邊擱盆子的椅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剛才紙人頭轉了。」


    柳連鵲對術法掌控算不上純熟,偶爾會弄得紙人到處亂跑,還搖頭擺尾,他自己卻察覺不到。


    「你再不作聲,我就當你想偷聽我洗澡。」


    「……你先洗著,我去休息。」


    柳連鵲終於中了套,落荒而逃。


    確認柳連鵲是真走了,問荇這才把手搭迴桶裏。


    也許是怕他在柳家吃虧,柳連鵲比之前要黏人得多,他連續控製紙人超過半個時辰就會頭暈,卻總時不時要冒出來和問荇搭話。


    有時候問荇去院子裏轉一圈,本來被他掛在窗邊曬太陽的紙人就靠到了凳子上。


    白天柳連鵲出現得少,到了晚上才會變多。


    問荇知道這是柳連鵲白天在忙著來康瑞的事,到了晚上還得連軸轉,來操心柳家。


    他擦幹身上的水,即使知道柳連鵲已經不在,臨睡前還是認真和紙人道了晚安。


    日升日落。


    柳連鵲該到的日子,恰好是個不錯晴天,可天上雲是一團一團的,這種雲一出來,就保不準該下雨了。


    小紙人懶洋洋趴在窗台上,借著春光,問荇把自己屋裏快要發黴的書拿出來晾曬。


    柳連鵲從昨晚開始就沒再主動找過他,但小紙人一切如常,問荇去問,也能得到柳連鵲幾句簡短的迴答,說明他現在隻是在趕路而已。


    「我想去大少爺屋裏。」


    晾曬好自己院子中的書,問荇叫住路過的家丁。


    家丁拿不定主意,又去請示柳夫人,一來一迴浪費了小半個時辰,最後喊來了一直跟隨柳連鵲的老人。


    他們拖拖拉拉的半個時辰裏天氣突然變陰,黑雲壓在問荇頭頂上,雨欲下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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