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種氣氛,明明有事又不說出來,簡直太討人厭了。


    兩人目送他氣沖沖推門而出,隨後麵麵相覷,露出苦笑來。


    總有人要身不由己。


    為了睡得更好,問荇抱了卷新的棉布被子,同到處亂撞的徐雲起擦肩而過。


    「客官,這裏不能進來,如果去正門要往左拐。」


    他邊撐著睡意客客氣氣同徐雲倦說話,邊納悶徐雲倦臉色怎麽這麽差。


    徐雲起見著他這副模樣就來氣,狠狠瞪了他眼,冷哼了聲,梗著脖子揚長而去。


    「怎麽迴事啊?」


    阿明就在問荇三步遠的地方,待他走遠後小聲抱怨:「說他不能進,他還擺上譜了……」


    「別議論客人,他愛幹嘛幹嘛吧。」


    問荇搖搖頭,很快將方才沒禮貌的富家公子拋之腦後。


    錢難掙,他不會放在心上的。


    清晨。


    昨夜的吵鬧盡數散去,夥計們打著哈欠,剛勉強才收拾好桌邊狼藉。


    再過沒幾個時辰,又要開業迎客了,經過昨天一事,客人今天隻多不少。


    做大生意就是這樣,又快樂又累人,但想著能漲工錢,他們就又有了力氣!


    「你們吃飯給我留碗白粥就好。」


    問荇嘴裏叼著塊麵餅,邊紮頭髮邊推門出來。


    今天是個艷陽天,前幾日落在人皮膚上的水汽盡數消失不見,連帶著他的心情都跟著好了起來。


    許曲江把沉甸甸的銀袋子塞給問荇,問荇估摸了下,又打開袋子數了數:「掌櫃的,這肯定不止一百兩。」


    「我知道。」許掌櫃搓了搓手,臉上都是喜色,「咱們昨天掙得多是靠你救場,連老許我都給了二兩,你的賞錢自然不能比他少。」


    「況且當晚就有三家人要和醇香樓定筵席,今早待會說不準還有,熊掌全都尋到了去處,這全是你的功勞啊!」


    如果是酒樓裏賣菜品利潤隻能算不錯,那幫著大戶人家上門辦宴席的利潤可就算得上極好。


    大戶人家出手闊綽,比起錢更在乎臉上有光,隻要辦得筵席讓人滿意,讓人長麵子,出去一次直接賺幾百兩都有可能。


    「那這些錢我就收著了。」


    許掌櫃給的賞錢得有五六兩,到時候就拿來買血玉屯在家裏以備不時之需,免得急需要血玉的時候找不到貨。


    剩下的錢撥出五兩把家裏要緊修的地方修一遍,把會漏風的窗戶全都換掉,再拿一兩把後院鋪條能走的路,花幾百文添些好肉好蛋,花一百文給家裏的鬼買些小玩意燒過去,其他全都找些安穩的地方分別存起來備用。


    「小哥,我之前是不是見過你?」


    賣竹具的篾匠眯著眼,剛早上就來大生意了。


    他記得問荇來過他這裏,當時買的都是些普普通通的竹籃竹筐。今天這是發達了,居然買的是他家最好的篾具,而且眼睛都不眨一下。


    若不是問荇知道他家價格,他都想偷摸著宰他一筆。


    篾匠悻悻地想著。


    「是之前來過你這,最近掙了些錢,所以要買好的籮筐。」問荇說得含糊,將篾具裝好後匆匆離開。


    挑肉還方便,直接問許掌櫃按照市價買,買來的肉都很新鮮,放在家裏還能尋些日子。


    隻是蛋類醇香樓自己也缺,問荇隻能去集市裏一個一個挑,挑得眼睛都花了,中途還差點磕碰破兩枚寶貝雞卵。


    買好蛋他又拐去挑了些菜種,都是秋天好種且生命頑強的,保證到手上的菜種飽滿,能存放很久。


    芝麻再過些時候就能收割,問荇打算等到這批芝麻收好賣了錢,依照收成去買地囤糧,舒舒服服過個冬天。


    他沒有太多好用的人脈,可他能和鬼搭上聯繫,比起需要人脈的經商,當下種地趕山更適合他積累財富。


    問荇來時籮筐裝得滿滿當當,去時全都換成了銀子。


    可財外露容易招禍端,他將買來的蜜餞、禽肉和雞蛋碼在銀子上邊,裝在牛車上把銀子蓋得嚴嚴實實,同許掌櫃道別。


    「等等,問小哥我想起來個事,我覺得我得告訴你!」


    一個夥計擠過來,壓低聲音:「我昨天聽到有個雅間的客人在談論你,我也不是故意要聽,可他們嗓門還挺大。」


    「談論我?」問荇愣了愣,原主之前癡傻,按理來說不會認識坐得起包間的人。


    難道是柳家的人?他心中警鈴大作。


    「他們談論了什麽?」


    其他夥計也好奇了,趁著旁邊沒有食客紛紛湊上前來聽八卦,連手上活也不想幹了。


    許曲江無奈抱著臂,就等著小掌櫃嘮完閑話,趕緊催他們去老老實實擦桌子。


    桌子還不能反光,這就想偷懶了。


    「就……就……」


    服侍徐家三個公子的小夥計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徐家人說話文鄒鄒,他有些聽不懂。


    「……就是說什麽,什麽斷袖之癖?」


    「嘶。」


    問荇耳邊傳來一陣吸氣聲,有個隻有十三四歲的小廚子一臉困惑:「啥意思?」


    「不該問的別問!」旁邊一個大老粗夥計趕緊把孩子排擠在外邊,一副誨疾莫深模樣,「小孩子知道這些幹嘛。」


    斷袖之癖?


    就連方才不感興趣的許掌櫃都噌地竄過來,眼中寫滿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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