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捏住一個就可以拿捏住三個,他不擔心有柳連鵲在,這三個傢夥一致對外能掀起風浪。


    當然,靠暴力鎮壓是最糟糕的情況,如果能讓對麵心服口服來打工,自然是最好。


    「我怎麽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


    問荇沒正麵迴答他的問題,而是壓低聲音。


    「我不喜歡麻煩,希望你們好好配合。」


    三個鬼魂渾身一激靈,他們從這個看似無害的普通活人身上,感受到了令鬼不寒而粟的氣息。


    邪祟看上的人果然不同凡響!


    清了清嗓子,問荇開始向幾人說工作細則:「你們隻需要在清晨和黃昏站在我讓你們待的地方,把想要靠近青菜地的人和牲口嚇跑。」


    「不用你們真的殺誰,也不會需要你們太久,最多半個月,讓有些不長眼的傢夥長記性就行。」


    「就這?」年輕士兵不敢相信。


    他以為那大鬼臉色陰沉把他們趕到這裏,要幹什麽殺人放火,搶劫越貨的危險事情。


    結果隻是給這大鬼的小姘頭看菜地?那至於這麽嚴肅嘛!


    「什麽叫就這。」問荇麵露不讚許,「實不相瞞,我這一家老小就靠兩畝青菜過活,這青菜地就是我和我夫郎的命根子。」


    他說到「夫郎」的時候,還特意加重了一下語氣。


    柳連鵲迷迷糊糊看過來,配合他點了點頭。


    年輕士兵臉色和吃了蟲似得:「不是,你有你夫郎這…」


    有他夫郎這種邪祟,還天天擔心青菜地收成?


    「噓。」問荇害怕他爆出來柳連鵲是鬼這事,嚇到夫郎,趕忙製止他。


    「男人養家要靠自己,不能總想著沾老婆光。」


    「其實,可以沾。」


    柳連鵲不甘心,在邊上插話:「夫君,可以沾。」


    「你們…」年輕士兵徹底崩潰了。


    本來覺得經歷過死亡,沒什麽事情能讓他痛苦,可瞧著眼前這倆玩意,他突然有些遺憾自己沒成親了。


    「俺媳婦怎麽沒這樣。」後麵沒臉的大哥悻悻嘀咕,「俺媳婦隻會讓俺死一邊。」


    「結果俺真死了。」


    「我家那也是。」另個士兵頗為不甘。


    「可是我怪想她的,我到死都沒把錢寄迴去啊…」


    氣氛突然變得傷感起來,問荇合理懷疑自己再不控製局麵,眼前這三個壯漢要抱在一起掉小珍珠了。


    「你們打住,明天開始做工,效果越好,我放你們走得越快。」


    他打算到時候燒點紙錢之類的給這三個倒黴大哥,要是能聯繫上他們媳婦,方便的話,也可以代為跑一趟轉交點錢財。


    就是不知道這群大哥死了多久了,要是太久,恐怕他也沒辦法找到家人,還是先別畫餅了。


    「好!」


    幾人聲如洪鍾,站得筆挺,態度也沒剛才這麽抗拒。


    本來以為是再死一次的麻煩事,現在下降成了看青菜地嚇人,心態自然是和之前不太一樣。


    和三鬼交代完別傷到人後,已經很晚了,月亮被不知什麽時候飄來的雲遮住,空氣裏飄散著若有若無的濕氣,一場雨就快要降下。


    問荇伸了個懶腰,迴過頭想和柳連鵲說話,卻發現剛剛還安靜待著的柳連鵲,突然間消失了。


    他心下一沉,柳連鵲之前就算發火,也不會一聲不吭就消失。可看著三個壯漢渾然不知的模樣,問荇不好開口,隻能自作鎮定著提上燈,腳步不敢停下,連忙往迴趕。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柳連鵲寄宿的地方就是靈位,所以迴家直接檢查靈位,比在外麵瞎晃悠更加明智。


    他推開臥室的破門,心底大石頭落了地。


    靈堂依舊是他出去時那副模樣,唯一變化的就是他早上擺著的那塊餅,此刻明顯挪了位置,在靈位邊緣搖搖欲墜。


    臥室門鎖著,能讓靈堂上東西換地方,隻可能是柳連鵲幹的,說明柳連鵲已經快他一步迴來了。


    隻是柳連鵲平時不是這性子,今天是怎麽了?


    可惜這些問題,畫像上的夫郎無疑是作不出迴答。


    他的手撫過牌位,牌位就像感應到什麽似得,上麵鐫刻的字跡隱約發光。


    別太擔心。


    問荇鬆了口氣,收迴手去:「晚安,下次走得早,要和我說一聲。」


    牌位又沒了反應,仿佛剛剛那一瞬間微光,隻是問荇的幻覺。


    煩心事從來都不少,可問荇睡眠卻還都不錯,更何況今晚小雨,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很催眠。


    柳連鵲一晚上沒再出來,但問荇睜開眼天色還暗,瞧著靜靜懸掛的畫像,能察覺到他就在裏麵。


    夏天的陣雨已經過去,潮濕的泥土散發青草的香味,空氣也清涼下些許來。


    前幾天太幹燥,這天氣倒更好合適,趁著還不急著去地裏,問荇打算做點肥料試下。他的錢得花在刀刃上,實在是不願去花錢買非必要的東西。


    其實在村裏天天燒火做飯,手上最不缺的就是草木灰。前幾天手上受傷,他也是拿草木灰止血。


    但他印象中,草木灰不適合所有土壤,村裏沒人使用,農書上也未記載。不知道是這裏人不懂這個配方,還是在這裏這方法不好用,幹脆不用最穩妥。


    他選了個農書上有的便宜方式,將做飯剩下的菜梗,還有因為各種原因爛掉的青菜匯到一個桶裏,日日積累,今天已經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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