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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晨的霧氣十分沉重,三丈之外幾乎是看不清人影的,白笙今天特意起了個大早,捧著白甜釉壺去老王爺的前院采集露水,準備迴來給項舜之泡茶喝。


    冷風中夾帶著濃重的濕氣撲麵而來,白笙穿著一身淺藍色的小短褂,頭發編了個大辮子垂在肩上,一走一動間,係在發梢的鈴鐺在清晨中輕輕作響,十分悅耳好聽。


    前院一直是項太阿帶著幾位小妾和舞姬一起住的,王府裏沒有夫人,原先的正牌太太,也就是項玨和項舜之的母親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經薨逝,後來的繼室在生下項定逸之後,也早早的就撒手人寰,所以這些年來,項太阿一直都沒有再納夫人,可這院裏的小妾們,是一個接一個的沒有斷過。


    前院的花園池塘內種著白蓮,據說是項舜之母親最喜歡的花,項太阿與夫人恩愛情深,所以這些年來,饒是這寒冬臘月的天氣,也命人從百裏以外的武夷山上引來溫泉水栽種滿池子的花,所以不管春夏秋冬,這前院總是被一股淡淡的蓮香充斥著。


    看門的下人見到白笙,習以為常的點頭見禮,每月的初十左右,白笙都會過來,今天正巧趕上項太阿剛下朝迴來,白笙先去屋子裏見了個禮,便準備去忙自己的事情。


    路過長亭的時候,正巧看到一個身穿淺紫色輕紗長袍的女人半倚在貴妃榻上,那女人麵目如畫,額間一點朱砂十分顯眼,嘴巴小巧殷紅,跟一旁的下人說話之時,露出一排整潔的齒貝,十分好看。


    想必又是老王爺新納的寵姬吧,白笙心裏想著,腳步也不停的走了過去。


    並非她刻意想去打招唿,隻是這長亭就建在道路和池塘的中央,若要去采露,必要經過這裏。


    “給夫人請安。”白笙輕聲開口,有風忽然吹來,將這女子鬢邊長發輕輕蕩起。


    “你是?”那女人疑惑問道,身子卻一動不動繼續躺著,隻是那雙細眉微微一挑,眼底深處似乎藏著一絲警惕之意。


    “夫人,這是燕子塢三少爺身邊的丫鬟阿笙。”女子身邊的丫鬟解釋道。


    那女子點了點頭,問道:“既是三少爺的人,大清早的跑來老爺院子做什麽?”


    白笙道:“迴夫人話,奴婢是來替三少爺采露的,每月初十左右都會過來。”


    女子這才從踏上緩緩坐起,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忽然飄了起來,白笙一時間隻覺得這味道十分熟悉,卻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


    “既是采露,為何偏偏來這裏采?可是有什麽不同之處麽?”


    白笙笑道:“夫人有所不知,這露水不難采集,難的是花種,所有花種,以蓮花上的露水最為清澈,入茶最香。”


    女子半仰著頭,露出脖頸處一大片雪白肌膚,她似是不像漢人,眉眼之間竟是英氣,再加上肌膚雪白,十分耐看,當下道:“原來還有這樣的講究,我倒還是第一次聽說。”


    白笙抿了抿嘴,道:“夫人一向養尊處優慣了,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這些都是下人們才懂得的,夫人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女子忽然自嘲一笑,幾不可查的搖了搖頭,隨即道:“你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白笙朝女子福了一福,轉身便朝池塘走去。


    王府裏的主子們都是講究的人,項太阿專門造了兩條小船以便平日裏能坐船賞蓮,白笙讓下人將小船滑了進去,不一會兒,滿池繁茂的花朵便遮住了太陽。


    很快的便采好了一壺露水,白笙上的岸上,已不見那女子的蹤影,她並沒有多想,便抱著瓶子準備迴燕子塢去,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碎裂之聲忽然響起。


    “狗奴才,你沒長眼睛麽,竟敢衝撞了夫人。”尖利的聲音忽然響起,引得周圍來往的下人紛紛側目看去,白笙離得不遠,便見那嬤嬤忽然伸手一掌打到那女孩子臉上,一臉橫肉抖動,說道:“把她拉下去亂棍打死!”


    白笙一驚,這丫鬟不是剛才長亭裏那女子身邊的麽,這嬤嬤……再定睛一看,原來是項太阿的十三夫人,難怪如此跋扈。


    立馬有三五個奴才走了過來便將小丫鬟拖下去,求饒的聲音急急響起,眼看著就要被帶走,忽然有人嗤道:“住手!”


    十三夫人原本一臉不耐,十分生氣的看著身上被那小丫鬟手裏茶杯濺到的點點茶漬,當下一看來人,立刻厲聲道:“十七夫人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奴才,竟敢衝撞了本夫人,怎麽,你這是要護犢子不成!”


    十七道:“不過是一點茶漬而已,夫人若是氣憤,脫下來我替你洗幹淨便是,這阿朱怎麽說也是一條人命,怎能輕易被拖下去打死。”


    眾人一聽此話當下心中都是一跳,漢朝一向為奴隸製社會,下人稍微犯了錯誤被打死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況且本就是那丫鬟自己不長眼衝撞了主子,十三夫人不管怎麽發落都沒毛病,奴隸的賤命,本就不值一提。


    十三冷笑一聲,說道:“一個奴才也配在本夫人麵前自稱是人命?當真是天大的笑話!十七妹妹,我看你初來乍到不與你計較,這丫鬟今日犯了錯,我賜她一死,你若是要多管閑事,那邊是與我過不去了。”


    十七上前將阿朱顫抖的身子護在後麵,說道:“阿朱是我的人,怎樣發落也該是我說了算,你有何資格隨意處死?”


    話一落,十三似是不可置信般看了一眼她,當下高聲道:“林玉兒,我看你剛來漢朝不願與你結下梁子,若你今日執意要這般,就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麵。”


    林玉兒道:“我不管與你有理說理,這衣裳,你若嫌棄,我賠你一身便是,隻是我這丫鬟,你不可動她。”


    “林玉兒!”十三忽然伸出食指一把指向對麵那個一臉倔強的女子,一張臉變得十分淩厲,說道:“你一個北方的蠻子落魄成歌姬,若非你使了那些個狐媚手段迷惑老爺,成了這項王府的夫人,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什麽上得了台麵的玩意兒呢!”


    林玉兒聽她罵完不為所動,一張臉照樣毫無波瀾,繼續道:“今日不準你動我的人,這衣裳我照樣賠你,你行也好,不行也罷,有什麽不滿,去找王爺說!”說著,便一把摟過阿朱準備離去。


    十三當下氣急,整個人都抖了起來,朝身邊嬤嬤使了個眼色,厲聲道:“給我把她拿下!”


    那嬤嬤當下便擼起袖子準備上手,卻見一旁其他下人麵色戰戰兢兢不敢上前。


    十三怒道:“一幫狗奴才,還在等什麽!”


    還是沒人敢上前,那嬤嬤膽兒大了一瞬,當先過去正準備一腳踹向林玉兒的膝蓋窩兒,沒成想下一秒那人影一閃,啪的一聲,未待眾人反映,那嬤嬤便被一巴掌狠狠扇的倒在了地上,饒是白笙看了,也忍不住微微一驚。


    “林玉兒,我看你是找死!”十三大怒,震的一頭珠玉亂顫,對麵那女人越是平靜,她心裏那股子火就燒的越旺。


    “我說了,有不滿的地方去找王爺說,若下次在敢讓下人對我動手,你可小心著點,這巴掌指不定就打在誰臉上了。”說完,竟是頭也不迴的離去,留下一臉怒氣的十三夫人和一幫膽顫心驚的下人們。


    白笙看了半晌暗暗吃驚,看來這新夫人是個剛烈的性子,連十三夫人這樣平日裏跋扈慣了的都不放在眼裏,看來還真是得項太阿的寵愛,不過這與她一個小丫鬟又有什麽幹係,後院女人的明爭暗鬥,她從小就在這院子裏見得多了,並沒有什麽新奇的。


    當下不再停留,抱著滿壺的露水悠悠的朝燕子塢走去。


    還沒進院子,便見青芽一臉盛怒的往外衝,白笙眼見著她快要撞上自己,趕忙伸手將她一把拉住,問道:“這是怎麽了風風火火的?”


    青芽迴過神來,一把抓住白笙的肩膀,說道:“我正要去找你,你快去看看把,那放蛇的狗賊被項?查到了,現在正關在柴房挨打。”


    白笙趕忙將手裏的玉壺遞給她,停也不停的便朝柴房走去。


    一陣淒厲的哀嚎聲傳了出來,柴房的門緊閉著,門口守著兩個下人,見白笙走過來,恭敬的道了聲姑娘,白笙問道:“誰在裏麵問話?”


    下人道:“項?在。”


    白笙點頭,推門進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房間裏漆黑潮濕,沒得白笙看清清醒,項?立馬走了過來,笑道:“阿笙,我這次可是給你幫了個大忙,你可得好好謝我。”


    白笙這才注意到地上那個已經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人,竟是王府的馬夫,他整個人蜷縮在滿是灰塵的地上,一張幹瘦的脊背顫顫巍巍的抖著,臉上到處都是淤青,最近有淡淡的血漬。


    白笙眉頭一皺問道:“你怎麽查出來就是他放的蛇?”


    項?一臉自豪道:“這你都別管了,反正他也招了,怎麽樣,你打算怎麽感謝我?”


    白笙忽然伸手給了項?個爆栗,說道:“感謝個屁,他一個養馬的馬夫平白無故害我做什麽!”


    項?一愣,當下抓了抓腦袋,想了半晌,這才彎腰對那馬夫道:“小爺我且忘了問你,你平白無故害我們阿笙做什麽?!”


    那馬夫今年有五十出頭,在王府幹了半輩子的活,除了一個女兒之外,沒有其他親人,平日裏也不太愛說話,總是踏踏實實的做事,如今自己承認說要放蛇害燕子塢的大丫鬟,任誰聽了也不會信,可偏偏就項?這個缺根筋兒的就信了。


    “我……”那馬夫被打得幹咳了兩聲,隨即吐出一口鮮血,卻喘著粗氣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項?癟癟嘴,對白笙道:“你管他是什麽理由,反正他承認是他做的,那準沒錯,不管什麽理由,敢害我燕子塢的人,小爺我定不會讓他好過。”


    白笙踹了項?一腳,怒道:“你這個弱智,黑白不分!”說罷,便吩咐下人進來將馬夫扶出去準備醫治,被項?攔住,說道:“你這是做什麽,我好不容易才將這老賊捉出來,你不誇獎我也就算了,現在還要醫治害你的人,阿笙,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白笙道:“我且問你,是你自己查出來的,還是他告訴你的?”


    項?一愣,黑臉瞬間一紅,諾諾道:“你這話問的……”


    白笙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就知道不是你自己查出來的!”


    項?腦袋一揚,義正言辭道:“就算不是我查出來的,那也不是他過來告訴我的,誰那麽傻,做了錯事還會舔著臉上杆子去告訴別人,若不是剛才我在你屋的後窗那看他鬼鬼祟祟的走動,還真不知道這廝又準備對你動手腳,還不是多虧了我機警,沒問幾句,他就招了。”


    白笙冷嗤一聲,懶得再理他,吩咐人將那馬夫安置在燕子塢好好醫治,項?本來不解,見白笙沒好氣瞪了他一眼,當即委屈道:“我好心替你捉壞人,你怎的倒還不領情。”


    白笙沒再管他,便去小廚房替項舜之去煮茶了。


    今日有瀚州的客商來訪,項舜之一早便去接待,這些日子王府裏總是忙的很,每天他也總是很晚才迴院子,有幾次竟是等到半夜都不見人影,白笙等的不知不覺便在客廳睡了過去,次日醒來卻是在床上,然而再出去看,那人便早早已經出了門去。


    等煮好了茶水,白笙原本想親自送去前院花廳,忽然又想到那馬夫,便喊了青芽過來,道:“你拿去前院花廳給少爺,順便再帶件披風過去,我看今兒冷的很,晚一點怕是又要下雪了。”


    青芽道:“你難道不知道,少爺見完客商就去宮裏看望貴妃娘娘了,估計得下午才迴來呢。”


    白笙疑道:“怎的這時候進宮做什麽?”


    青芽笑笑搖頭,說道:“這咱們怎麽知道,貴妃娘娘身懷有孕,估計少爺是去看望自己的小外甥了。”


    白笙一聽總覺得不對,卻又道不出個原由,便不再多說,走去準備看望一下那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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