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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王府裏的下人們用鏟子清理著路麵上落下的一層積雪,汴梁的雪不算大,可是成天沒日沒夜的下著,所以院子裏每隔三四個時辰都得清掃一次,否則被管事的看到哪條路上沒露出青石路麵,那後果可不是一般的嚴重。


    因為半個月前,項王爺坐著八寶琉璃車正從王府的石橋上經過,橋上的冰溜子讓路過的馬車打滑,害的項王爺連人帶車整個翻到了橋下的湖麵上,好在湖麵的冰夠厚實,沒能讓項王爺那副臃腫的身材給砸穿,不過摔那一下也是夠狠的,讓一向養尊處優的老王爺到現在連走路都不太利索。


    這事不是一般的嚴重,是非常的嚴重,以至於管事的不得不亂棍將那幾個清掃石橋的下人給活活打死,最後還扒光了扔進了太湖裏喂魚,就是為了能撫慰老王爺受創的心靈,一時間都鬧得滿城皆知,連貴妃娘娘都驚動了,所以今天一大早的整個王府都忙碌了起來,就是為了迎接嫁入皇室的項家大小姐。


    項玨嫁進皇宮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升為貴妃也隻是前兩年的事情,可是即便是曾經隻作為一介五品宮妃的女子,依舊能夠儀態頗高的往其他妃嬪頭上踩,宮裏的昭儀昭容賢良淑德四妃幾乎被她得罪遍了,可是眼看著時間慢慢過去,那些當年踩在項玨頭上的娘娘們如今死的死,貶的貶,進冷宮的進冷宮,反觀項玨,一路從五品爬到三品,再爬到二品,直到如今貴妃的位置,這背後的不知經曆了多少的滄桑和肮髒,後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再加上項王府的日益壯大,就連皇後也不敢輕易得罪。


    所謂樹大招風,項玨這些年的名聲十分差勁,那些表麵上對她恭恭敬敬的妃嬪們背地裏不知道有多恨她,皇帝一個月三十天,起碼有一多半的時間都留在貴妃娘娘的寢宮,害的其他小妾們隻能幹巴巴的等著盼著,隻求能為陛下生個皇子從此安享一生。


    可是後宮的皇子少的可憐,項玨卻偏偏生不出孩子,這讓那些一直被壓製著的妃嬪失落之餘又偷偷竊喜,畢竟單憑皇帝的寵愛是靠不住的,有了孩子才能長久的在宮裏立足下去,所以項玨也是表麵風光背後經常偷偷抹著眼淚,眼看著自己的年紀越來越大,她不得不為自己今後找個堅實的依靠。


    項王府二小姐項玘五年前就遠嫁邕州,這些年幾乎就沒迴來過,所以壓根指望不上,隻有項環還沒出嫁,項玨早就瞅準當今的太子還沒娶親,一心要將自己最小的妹妹嫁給太子劉安,項王府位高權重,除了太子,恐怕也沒人能配的上,所以這次迴來就打著看望老王爺的名義前來探探口風,可是沒成想在飯桌上裝作隨意一提,就立刻遭到項舜之的堅決反對,還將項玨狠狠的數落的一番,嚇的整個王府的人今天一下午都緊張兮兮的。


    要知道,項玨可是出了的不敢得罪,卻在飯桌上被項舜之的三言兩語數落的不敢再開口,畢竟王府裏的人都知道,這位年僅二十三歲的三少爺才是真正的掌權人,從小就心思深沉城府極深,雖然瘸了一條腿,可是一點不妨礙他在王府的地位,項玨連皇帝都不怕,卻在麵對項舜之的時候,平時囂張的氣焰一點也無,雖然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可是說話做事明顯低調了很多,畢竟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大家也都習慣了,所以一點也不覺得稀奇。


    倒是項舜之在飯桌上大怒讓所有人都心驚膽戰,要知道,這位三爺平時可是從來不發脾氣的,能如此生氣,都是因為貴妃娘娘的一句話。


    太子劉安是什麽人?說難聽些,就跟街上的地痞流氓一樣,隻不過生在皇室安了一副太子的皮就讓人家覺得他高高在上了。


    十三歲那年私通皇帝的妃子,連人家肚子都搞大了,這頂綠帽子差點沒把皇帝壓死,被軟禁了兩年之後,沒多久,又強奸宮裏的丫鬟,害的那丫鬟跳井自殺,十六歲那年,看上了一位將軍的夫人,硬是要搶過來當侍妾,那將軍一怒之下揮刀差點砍了劉安的腦袋,最後卻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一時間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害的皇帝整宿整宿的睡不著,在群臣的施壓下,隻得廢了劉安的太子之位,這才漸漸平息了下來,可是奈何皇帝子嗣太少,這些年都無所處,除了劉安之外,其餘幾位皇子的母族地位都太過低下,所以三年之後,皇帝又重新將劉安立為太子,雖然引起了不小的風波,然而最終劉安還是能夠安分守己了起來,低調了好幾年也沒再生什麽事端,皇帝這次算是十分滿意,一心認為太子迷途知返,孺子可教了。


    可是劉安表麵上再怎麽誑皇帝,背地裏照樣是死性不改,隻不過再也不敢像從前那麽張揚了,跟劉安交好的一些門閥公子心裏都清楚不過,這當然包括項舜之,所以當項玨提出要將項環嫁給劉安的時候,一向麵容不改的項舜之這才大怒,當場將項玨怒叱了一番,楞是震的一桌人都沒敢講話。


    又是一路風風光光的從王府迴到宮裏,剛一進香妃殿,周圍觸手可及的東西全都被項玨摔了個稀巴爛,整個殿的下人都低著頭跪在地上不敢開口,整個香妃殿都是一片靜悄悄的,十分的詭異可怕。


    偌大的寢宮內,渺渺的薄煙從正廳的香爐內飄了出來,味道淡淡的十分好聞,項玨換了一身湖藍色的薄紗裙坐在榻上,滿頭黑的發亮的青絲全部垂在腦後,更襯得一張臉十分白皙,她望著桌上燃的正旺的燭心一點點的跳著,一雙眸子突然微微眯起,散著十分危險的光,將剛剛轉過頭來稟報的宮女嚇了一跳。


    “你怕什麽!”


    突然響起的聲音更是讓周圍的空氣冷凝了三分,宮女碰的一聲跪了下去,腦袋都快垂到地上了,當下諾諾道:“娘娘,水已經兌好了,請,請娘娘沐浴更衣。”


    項玨瞥了地上的人影一眼,倒也不說什麽,當下站起身子展開雙臂,那宮女趕忙站起身子替她解扣寬衣,白的近乎透明的身體在燈火的照耀下顯得十分動人,曲線玲瓏皮膚緊致,項玨光著腳就準備踏入水中,然而就在一隻腳剛剛觸入水裏,一聲尖利的驚唿聲瞬間響起,那婢女還沒來得急反應,就見眼前一道赤裸的身影猛的一晃,隨後隻聽碰的一聲大響,整個人就從溫泉台上栽了下去,水花四濺,落的滿地都是。


    聲音一時間傳到了外麵,陸陸續續的跑進來五六個宮女,就看到池子裏的女人正揮舞著兩條藕臂使勁兒的撲騰著,頭發幾乎遮住了整張臉,看起來十分狼狽。


    然而這個時候沒有人敢猶豫半刻,隻聽嘭嘭嘭幾聲響,隨著幾個宮女入水的聲音,剛才差點被淹的項玨立刻被人拉了上來,此刻一張臉慘白著,嘴唇也是一片青紫,白皙的胸口劇烈的咳著,鼻子處不斷的往外流著水。


    周圍跪倒了一片,隻有兩個宮女安撫著剛剛上來的貴妃娘娘,早有太監跑出去通知皇帝和太醫,不一會兒,原本空曠偌大的香妃殿瞬間一片吵鬧雜亂,剛才給項玨更衣換水的女婢此刻正跪在不遠處的地上,整個背影都在劇烈的顫抖著,像是十分恐懼的樣子。


    “剛才是誰侍候娘娘沐浴的?”香妃殿管事的嬤嬤尖著嗓子大聲說道,一雙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淩厲的掃過下麵一群跪倒的奴婢。


    “迴,迴嬤嬤的話,是奴婢。”細若蚊絲的聲音響起,十分顫抖,像是害怕極了,嬤嬤連看都不看一眼,徑直朝身邊的太監使了個眼色,淡淡道:“杖斃!”


    幾個太監會意,伸手就將宮女往外拖,那奴婢正要開口求饒,外麵就有人通報皇上駕到,一時間,所有忙裏忙外的宮人和太醫都趕忙停下手裏的動作跪了下來,項玨慢悠悠的從榻上坐了起來,剛要下來,就被人一把扶住。


    “愛妃不必行禮了,身體要緊。”


    項玨一抬頭,正好看到那道黑色的身影,皇帝一張臉略顯滄桑,兩鬢微微斑白,看起來差不多五十出頭的樣子,卻神色堅毅,身材健壯高大。


    “陛下,臣妾……”項玨剛想說什麽,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落著,神色十分萎靡慘淡,看的皇帝一陣心疼,趕忙將身邊的女人攬入懷裏輕撫後背,還不忘問一旁的太醫道:“貴妃娘娘到底怎麽樣了。”


    太醫垂首道:“迴陛下,娘娘受到大驚,再加上鼻腔進水導致咽喉有異,若是不趕緊下藥,恐怕就會引起風寒發作。”


    “那你還站在這裏等什麽!”皇帝一時間有些惱了,聲音一時間也不自覺的大了幾分。


    太醫站在原地,說道:“不過……”


    “不過什麽!”


    撲通一聲,太醫突然跪了下來,沒等其他人明白,就聽那太醫大聲唿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貴妃娘娘已身懷有孕,一月之久。”


    一聲唿叫瞬間在周圍炸開,皇帝還愣著一張臉沒來得及反應,懷裏剛剛已經有氣無力的項玨突然一下坐了起來,一雙眼睛頓時精光乍現,失聲道:“果真如此?”


    “迴娘娘的話,微臣不敢妄言。”


    原本蒼白的麵色在一瞬間變得紅潤了起來,項玨一把抓住皇帝的手臂,喜極而泣道:“陛下,臣妾,臣妾終於有孩子了。”


    然而皇帝臉上並沒有多大的喜色,雖然也是笑著,眼神裏卻閃著不可深測的冷意,項玨一時太過高興,竟沒有察覺出來,一瞬間,原本還緊張惶惶的香妃殿一片熱鬧,剛才差點被拉出去杖斃的宮女此刻也保住了性命。


    香妃殿有喜的消息不出一個時辰已經傳遍了整片後宮,就連項王府也收到了消息,老王爺高興之餘腿腳也利索了,竟然能不用拐杖自己下床了。


    唯一平靜的或許隻有燕子塢了,白笙剛剛進了屋子,就被幾個小丫鬟喜滋滋的拉著胳膊說著這件事,然而少女依舊隻是淡淡的點著頭,卻也不答話。


    “姑娘,怎麽看你還有些不高興?”青芽放下手裏的針線從床沿上站了起來,聲音低低的問道。


    白笙看了她一眼,伸手將火盆裏的碳掏了掏,說道:“有什麽可高興的。”


    綠芽蹲在白笙身邊,開口道:“大小姐這些年好不容易身懷有孕,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咱們王府來說都是好事,咱們作為王府的下人,當然應該替大小姐感到高興了。”


    白笙知道她們心裏的想法,王府越是勢大,這些丫鬟們的地位也就越高,當然值得她們高興,可是白笙並不這樣想,樹大招風,項玨在後宮的地位已經不可撼動,再加上如今懷有身孕,皇帝還不知該如何忌憚項王府,這個時候,越是招搖,隻會死的越快,項府的地位達到了一個頂峰,項玨安分點倒沒什麽,可是如今居然懷孕了,恐怕皇帝是不會讓王府好過的。


    就像當年的白狼部一樣……


    白笙拍了拍身上的炭灰,說道:“綠芽姐,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什麽叫做物極必反。”


    說罷,將手裏勾碳的銅絲靠在牆上,闔上屋子走了出去,才走沒幾步,就看到原本已經熄了燈的那間屋子又亮了起來,項舜之披著衣服站在一動不動,燈光勾勒出那道熟悉的身影打在窗戶上,白笙踩著腳下的積雪,一步步的走迴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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