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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顫抖的站起身子,任由冷風鋪麵打來,腰間的鈴鐺被吹的歡快作響,然而卻被風聲在瞬間卷走。


    天空中泛起一片詭異的青灰色,明明是早晨的上空,看起來卻無比的蒼老,腐鷹在天際盤旋,圍繞著剛才那片戰場緩緩在天際中旋轉,隨即,一個猛子嘴角朝下,一把將頭埋進藏著血氣的雪地之內,然而卻在重新飛起的時候什麽都沒有叼到,然而腐鷹卻又不甘放棄,繼續圍繞著那片雪地繼續旋轉。


    灰青色的雲籠罩在金帳宮的上方,雲層壓的極低,饒是偌大的風都不能將其吹散。


    王帳之內很久都沒有這麽熱鬧了,不但草原的三大武士齊齊上座,就連一向不太聚首的三個汗王此刻也都圍坐在火爐邊上,大君坐在人群的最裏麵,隻穿著一身金褐色的內衫,男人看起來不過三十五六歲的樣子,一張由於常年風吹日曬的臉已經有些黃的發黑,然而那雙眼睛看起來卻比天空中的蒼鷹還要亮了幾分,此刻王帳內的氣氛壓的極低,白音將散在臉頰兩側的頭發朝後撥了撥,端起手邊銀碗裏的烈酒一飲而盡。


    身邊其餘的六個人此刻都不敢輕易開口,帳子裏的光線很弱,然而王帳最深處那顆由青銅灌注的獅子頭顱卻看起來無比的猙獰。


    “大君!”莫清河看了男人半晌,終於忍不住顫抖著開口,然而在白音抬眼的那一刹那,這個整片草原最忠心於白音的男人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大君頓了半晌,將手裏的銀碗輕輕擱在一旁,帶著青銅扳指的那隻手指輕輕的扣子著桌麵,在寂靜的王帳內發出微微的輕響。


    “諸位一定覺得我很無用吧。”大君低低開口,他的聲音沉穩低啞卻十分古老而有力,讓下坐的幾個人都忍不住輕輕一顫。


    良久,就在大家以為上麵的人不再講話,坐在右側的年輕將軍一把從羊皮毯子上站了起來,卻在下一刻被大君揮手製止。


    “不必再說什麽了。”白音低聲道,他的聲音裏總帶著些淡淡的無力,“都下去吧,沒什麽事不要再進來!”


    汗王和將軍們無法摸透大君的心中到底在想著什麽,想說的話卻不敢再開口,隻得依次起身,躬身告退,很快的,偌大的王帳之內,隻有白音一人坐在上麵,燈火在燭台上輕輕跳躍,將男人的身影照應的十分寂寥。


    白笙幾乎是飛奔到王帳內的,門口的武士沒敢阻攔,羊皮簾子揭開的那刹那,有光透了過來,坐在上首的大君抬頭,就看到女孩子穿著一身鵝黃色的小短褂,一雙眼睛紅的像兔子一般狠狠的撲倒自己的懷裏。


    腰間鈴鐺的餘音在寂靜的王帳內久久才散去,孩子一顆腦袋深深的埋在男人的懷裏,小小的背影無聲的顫抖著,白音並不說話,隻是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孩子瘦小的肩膀,一下一下的,像是有著無比強大的力量,父女兩人都沒有開口,直到過了良久。


    “阿爸,他殺了好多的人,我親眼看到那些被他砍下來的腦袋裝在馬車上。”孩子悶在男人懷裏,喉嚨裏像是哽著什麽東西,聲音低低的,“他還把朔北的人給殺了,那些人都是可憐的牧民啊。”


    白音感覺到懷裏那個人掙脫開來,他低頭,就看到孩子揚起一張小臉,原本黑溜溜的大眼睛此刻已經又紅又腫,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嘴巴顫抖著。


    “不,那些都是行褚的亂民。”大君輕聲卻有力的開口,他伸手,將孩子臉上的淚水抹去,輕輕道:“阿蘇爾,阿爸要讓你知道,那些隻是行褚高原的亂民,北汗王替我們草原斬殺了叛民,他沒有錯。”


    男人的眼神無比深邃,看在白笙的眼裏,她覺得自己仿佛要被父親眼底的漩渦吸進去了一般,一時間,孩子愣住了,無聲的看著白音靜靜的開口。


    “阿蘇爾,你要知道,人的眼睛是可以欺騙自己的,即使你騙不了自己的心,你也要告訴自己,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白笙傻傻的抽著鼻涕,她並不明白父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原本心裏所有的害怕與恐懼,在看到白音眼睛的那一刹那,似乎立刻都消失雲散了,然而那些漫天的紅光和那些滾落在地上的頭顱最後的眼神,依舊繞在心尖。


    “北汗王趙丙是平定行褚高原叛亂的英雄,既然是英雄,那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大君繼續說著。


    孩子緩了過來,擦了擦流出的鼻涕,奶聲奶氣的開口:“父親,我害怕啊,我從來沒見過那麽多的死人,我親眼看見北汗王用馬蹄踩碎了那個老人的腦袋,還有那些武士舉刀刺穿了那些牧民的身體,有個女人求他不要殺他們,可是他們根本不聽,他們根本不聽……”


    孩子說著說著,眼淚又無聲的流了出來。


    白音伸手,將孩子抱在腿上,一下下的撫摸著她柔順的頭發,開口道:“這個世上本來就是弱肉強食,草那樣堅韌的東西會被麋鹿所食,麋鹿那樣跳躍的東西會被狼所捕殺,而狼,終究是會敗在獵人的弓箭之下,狼吃麋鹿,麋鹿吃草,草依附著土地,最終都會被人所征服,所以,這個世上永遠都是強大的人才能站著說話,因為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對的。”


    “可是,人為什麽要殺人啊……”


    “當年我們的先祖鐵爾沁王若不是征服了春秋四國,哪裏會有阿爸的存在,沒有了阿爸,哪裏還會有阿蘇爾呢。”男人將下巴擱在孩子的腦袋上,說道:“先祖征服了四國,成了夜北的英雄,所以不管當初那場戰爭中死了多少人,人們隻會記得他是個英雄,至於埋在朔北的那幾十萬屍骨,不過是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的陪葬罷了。”


    “那些死去的人也有父母兄弟,也有妻子兒女,可是他們的親人即便是悲痛難過也不能改變鐵爾沁王是個英雄這件事,他們多麽可憐,沒有人會想知道,人們隻會記住英雄的偉大,而英雄刀下的亡魂,不過是些無辜的陪葬而已。”


    “阿爸雖然身為大君,可是不能輕易將趙丙如何,不是阿爸無能為力,而是時機未到,阿蘇爾,你要相信父親,一定不會讓那些無辜的人慘死。”


    孩子靜靜的躺在男人的懷裏,似乎想了許多,良久,她才點了點頭,伸手摟住男人的脖子,低聲道:“我知道,父親才是草原上最偉大的英雄,女兒永遠都相信您。”


    低低的笑聲從頭頂上傳來,大君抱著孩子的手緊了緊,王帳內十分溫暖,一對父女靜靜的依偎在王座之上,十分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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