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不見,田邊雄一憔悴了很多,雖然保持了一貫的整潔,但通紅的雙眼,和麵前桌上裝滿香煙的煙缸,顯示了他已經一夜都沒有睡覺了。


    “我已經把資料交到他們手上了。”木易說道。


    田邊雄一抬起頭,緊緊的看著木易,他用嘶啞的聲音問道:“那他們什麽時候可以放村幸迴來?”


    “他們對資料的真實程度還是有一點懷疑。”木易迴答道。


    “什麽?他們到底想怎麽樣。我早就預料掉,他們不會這麽輕易就放過村幸的。”田邊雄一將手中的香煙狠狠的在煙缸中揉按著,很快,他就感到了自己的失常,平抑了自己的情緒,田邊雄一接著問道:“他們還有什麽條件?”


    “他們要求您在兩天內開始執行您所給資料中的計劃,第一筆交易希望金額要在5億英鎊以上,在執行計劃期間,希望您可以到他們為您安排的地方休息。”


    田邊雄一垂下了頭,用雙手緩緩地揉戳著麵部,鼻孔中唿出的氣體不斷透過手指縫溢出,聲音顯得更加的粗重。


    木易找了一張椅子,緩緩地坐下,他在等待田邊雄一給他一個結果。一切該做的都已經做了,田邊雄一的命門已經被自己死死的抓住,他堅信田邊雄一隻能同意他的提議。


    “你去告訴他們,我會在明天早上甩出第一筆空單。至於休息的地方,我希望可以見到我的兒子。”說完之後,田邊雄一整個人都攤在了沙發上。“寧商君,請你立即通知他們,我希望在明天晚上就可以見到我的兒子。”


    “好的。”


    木易立刻掏出了手機,撥通了方自在的電話:“您好,我是木易。田邊雄一先生已經同意了你們的條件,不過他希望明天可以見到自己的兒子。”


    “我會安排好的。”方自在迴答道。


    “那謝謝您了。”


    掛上電話,木易對田邊雄一點點頭說:“他們已經同意了。”


    田邊雄一依然癱在沙發上沒有動:“謝謝了,我想休息一會。”


    “那我先告辭了。”木易向田邊雄一鞠了個躬,快速的離開了房間。


    田邊雄一現在的心情異常的糟,其實他交給木易的資料隻是製定的計劃之一,像四零會社這種大型會社,動用超過3億英鎊的資金作投資之前,都必須製定數套方案,以應對大多數意外情況的發生。而對於木易,他是抱有很大的懷疑態度的,他總覺得所有的事情發生的都太突然,太巧合了。先是自己大兒子因離奇發生的車禍而死亡,然後是在自己迴國處理大兒子喪事的同時,自己的唯一小兒子就又被人綁架了。作為中間人突然出現的木易絕對是有很大的嫌疑的。但對方已經緊緊的抓住了自己痛處,現在的他隻剩村幸這麽一個兒子了,他是不可能放棄自己唯一的兒子的。


    田邊雄一也預料掉,對方不會這麽輕易的罷手,那麽容易得放了自己的兒子,所以,他將自己最不看喜歡的計劃書交給了木易,這份計劃書太過冒險,雖然成功後所獲得的利益也相應的巨大,可是這絕對不符合自己穩攻穩守的策略,經過了這麽多年的風浪,冒險的精神早已離自己而去,他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再去進行冒險去獲得上司的賞識而得到晉升。田邊雄一現在所要做的隻是穩穩的看住這一片天地,不讓她出問題就可以了,而自從他出任了倫敦分公司社長職位後,口邊最長掛的話也變成了“打江山易,收江山難”了。


    把最不看好的的資料給木易田邊雄一是抱有兩個目的的,一是作為一種試探,他想看看對方會做出如何反應,依據對方的反應,自己也可以做出一些判斷,在接下來的接觸中不至於太過於被動。二就是他想拖延一些時間,自己也可以通過另外的渠道嚐試一些別的方法。


    可是看來這些人顯然已經早已準備了各種相應的對策,逼他立刻執行計劃,並在計劃啟動後立刻斷絕自己的控製權,完全不給他思維和活動的機會。


    田邊雄一昨晚想了一整夜,他完全無法判斷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麽,是撈一票走人,或者像木易所說的洗黑錢,還是有什麽其他的目的,這些問題整整的困擾了他一個晚上。希望他們的目的真的隻是前兩種之一,看來他真得抽空去燒燒香了。


    此時的田邊雄一心裏已經做好了辭職的準備,雖然現在的地位是他半輩子奮鬥的結果,但這些種種不確定的因素,使他不能把握未來的走向,他很討厭這種狀況,也非常害怕這種狀況,不能把握過程,被人牽著鼻子打轉的結局向來都是淒慘的。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心中不斷的詢問老天,是不是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麽孽,自己的兒子為什麽這麽不爭氣,一個讓自己白頭人送黑頭人,而另一個則很有可能讓自己丟掉自己一生奮鬥的事業。


    田邊雄一走進期貨交易市場貴賓廳的時候,會社內起草這份計劃書的操盤手和委托期貨公司的場內交易員都已經在裏麵等候著自己了。在四零會社內有一條規定,為了鼓勵員工的工作熱情,當起草的計劃被選中的時候,自己也將同時成為這個計劃的實際執行者,在計劃施行成功後,實際執行者將獲得一定份額的獎勵,並得到一定的績效獎勵,這些都將成為以後升職的依據。


    “恭喜你,你的計劃雖然有一定的風險性,但可能得到的迴報也極為巨大,經過上層分析後,覺得你得計劃成功的可能性相當的高,好好幹,我看好你。”田邊雄一拍著對方得肩膀,鼓勵助手說道。


    “謝謝社長對我的信任,我一定不會辜負您對我的信任。”助手異常的激動,臉上泛起了一陣潮紅,手也不自覺的微微的顫抖著。“請問今天的計劃是什麽。”


    “5億英鎊資金,我希望今天可以將每個品種的鋼材的價格打低50美元。”


    “明白了。”操盤手立刻與委托期貨公司的場內交易員交流起來。


    對於自己製定的計劃,操盤手可以說是爛熟於心了,一切的操作的步驟都已經在心中被自己演算了無數遍,很快場內交易員就明白了自己應該如何做,並立刻衝入了場內準備開始喊價。


    “好了,戰鬥開始了。兄弟們是吃肉還是喝湯就看這幾天了。大家醒目點,要是輸了,你們可能是喝湯度日,你們的老板――我完全有可能去要飯的,你們不會想我天天到你們各位的家門口去蹲著吧。”在專屬的包房中程宇楊通過無線電喊道。所有的交易員都笑了起來,原來異常緊張的情緒也在一句話之中消失了。大家都已經站在了自己的崗位上,等候著交易所鍾聲的敲響。


    木易默默地注視著顯示屏,他的心跳也隨著屏幕上跳動的數字跳動著。迅速跳低的鋼材價格證明田邊雄一已經開始出手了,一張張賣出的巨額空單,不斷打壓著鋼材的價格,一切都正向著自己所期望的方向發展。


    昨晚他與程宇楊不斷的演算著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基本上可能會出現的狀況都作出了相應的應對方案。但真正開始了之後,他還是不由的緊張起來,這可是賭身價的事,輸了自己就一無所有了。重新開始,說得容易,可是真正做的話,木易是想都不想想的事情。


    如果換了另一個人處在木易的處境,估計都不會選擇他的這種做法。大多數人一般都會選擇退出中國足球,將資產轉移到國外的這種做法,這也是最穩妥的方法之一。可是木易卻是一個異常執著的家夥,他對足球的執著完全開始於一個笑話,中學時,足球職業化剛開始的年代,他成為了一個球迷,開始創建足球職業俱樂部時也僅僅是為了實現自己的一個心願。而真正觸動了木易心靈,把足球在心目中上升到一個事業地位的事,卻是因為一個朋友和他說了一個笑話:“一個日本球迷,一個韓國球迷和一個中國球迷意外的來到天堂見到了上帝,他們都想向上帝提一個問題,於是日本就首先向上帝提問:‘偉大的上帝,請問我們日本什麽時候可以奪得世界杯啊。’,上帝說:‘50年吧。’日本人說:‘還要那麽久啊’;於是韓國人上前問道:‘上帝啊,上帝,我們韓國還需要多久可以奪得世界杯啊。’上帝想了想說:‘要100年。’韓國人哭了,他傷心的說:‘我這輩子是看不到了。’;最後中國的球迷上前問道:‘全能的上帝,請問中國什麽時候可以奪得世界杯啊。’上帝很久都沒有迴答,忽然上帝哭了起來,中國球迷問上帝為何要哭泣,上帝傷心的說:‘因為我也看不到答案啊。’”聽了這個笑話之後,木易完全愣住了,這就是中國的足球,讓中國球迷完全沒有信心的中國足球,讓中國球迷喪失希望的中國足球,讓中國球迷拿痛楚編笑話的中國足球。想想啊,這裏可是擁有13億人口的泱泱大國,如此大國孕育了無數的體育英雄,可竟然不能培養出能踢足球的二十來個人,這是多麽可悲的事情。


    此時的木易都不知道是該哭好還是笑好,這是中國球迷的悲哀,更是中國足球事業的悲哀。日本足球稱霸亞洲用了十年時間,中國職業化也經曆了十年,可是卻把中國足球從亞洲一流發展到了亞洲二流。可悲乎,可笑乎。


    自此,木易將振興中國足球作為今生需要實現的目標之一,把改變中國足球的弊病作為了自己的事業。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他必須讓自己變得更強大,他必須取得所有戰役的勝利。


    為了讓上帝不再流眼淚。


    田邊雄一眉頭一直緊鎖著,鋼材的價格正在向自己所期望的方向發展,雖然中間遇到了一些阻力,但都被自己強大的資金所擊潰,現在暫時還沒有別的大機構來與自己唱對台,一切都在掌控中。他不斷關注著成交的記錄,他發現有超過10家的小機構正在搭順風車,做著小額的炒賣,不過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他依然不清楚那幫人要幹嗎,他一直期望那幫人的出現,可是就算把所有的零散小機構的交易量加起來也太少了點,這麽一點收益是絕對不會滿足那些人的胃口的。而現在搭車卻又是最好的時機,他們到底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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