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西北軍需糧草是從臨近的地方調過去的,押運糧草這件事沈自山的濟州是途經地點,而為西北的軍隊押送糧草這一份差事落到了安比槐身上。


    其實安比槐的官職根本就夠不上這個差事,但是誰讓他有一個在宮裏做妃嬪的女兒,安陵容晉位的時候安家恨不得大肆籌辦,知道的人也就多了。


    皇妃之父,這個名頭借好了,可就大有用處。


    蔣文慶就是其中動了心思的一個人。蔣文慶正是安比槐的正頭上司。


    押送軍需糧草這件事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這一份差事乃是聖上下旨,做的好有可能在皇上這裏留下一丁點好印象,往後升遷考評至少能評個中上。


    但與此同時,西北如今正坐在打仗,糧草何其重要,所以一旦出了差錯,可不僅僅隻是掉腦袋的事情,九族都能給你誅了。


    所以,蔣文慶帶上了安比槐。女兒送進宮之後就像是‘窮人乍富’,有往上爬的梯子,沒有向上爬的能力的蠢貨。


    不久之前蔣文慶示意手底下的商戶去‘孝敬’安比槐,不過是吹捧幾句,竟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說皇上的嶽家。


    這麽好的替死鬼,蔣文慶如果放過了,豈不是天予不取?


    安比槐在知道頂頭上司帶著自己押送糧草,還以為是個不費事輕而易舉能偶立功的差事呢。


    古言,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知道糧草重要,難道敵人不會打著這一批糧草的主意嗎?


    說迴星澤收到費揚古的消息,正準備告訴宜修。


    “娘娘,預備押送到西北的軍需糧草怕是不好了。濟州那邊上報交界處有些許異動,怕是……”


    宜修神色有些懨懨,孕期覺多,每日睡得再多都覺得不夠。


    “這件事既然你和阿瑪已經知道了又何必親自來稟?處理了不就好了?大清要的是戰無不勝,糧草一事萬不可馬虎。”


    這件事情初見端倪就被烏拉那拉氏發現多虧了宜修的提醒。事情倒是沒有發生。


    小時候星澤就聽額娘說起這個皇後姐姐,心裏就種下了崇拜的種子,之後更是發現了兩季稻,掐斷了烏拉那拉氏頹勢的苗頭,讓烏拉那拉一族崛起,至少不輸於滿門忠烈的富察,根深蒂固的鈕祜祿。


    後來在王府見到了姐姐之後,星澤更是自動成了迷弟,見著姐姐都閃著星星眼。


    在星澤心裏,沒有什麽事情是姐姐辦不到的,這麽厲害姐姐,姐控一點應該也不是什麽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長姐~這麽久不見弟弟我,你就不問問我過得好不好?”星澤隻會叫宜修一個人長姐,其他人,特別是那個不知道廉恥的人,不配星澤叫姐姐。


    旁邊的剪秋沒忍住笑意。宜修也是彎了彎唇角。


    “久嗎?我記著前天不是才見過嗎?”


    胤禛對於這個跟兒子差不多歲數的小舅子很是縱容,不然也不會由著他自由進出後宮。


    “是因為弟弟沒有小時候長得好看了嗎?長姊都不疼我了。”星澤做委屈的樣子說道。


    別說,現在這陽光魁梧,看起來沒什麽心眼的男子,還真的想不到以前是被柳氏打扮成小姑娘,兩三歲的時候秀氣得比女孩子更好看,就是說成女孩子也沒有違和感的樣子。


    一陣插科打諢,交流完感情之後,宜修略微清醒,理智迴歸之後,才同星澤說起了正事。


    “濟州可有烏拉那拉的人?”


    “有的,不過占的位子都不算高。”


    “足夠了”


    有些時候官職低微才會更好使用手段,人們往往會防備和自己同等量級的人或物,你見大象會在意腳邊的小螞蟻嗎?


    但是,與此同時,誰又能知道螞蟻不能啃食大象呢?


    “掐準時間,動一動濟州的人,透個消息給沈自山。好歹是外放的三品大員,能夠收入麾下就最好收下。”


    星澤憨直陽光的臉上滿是認真以及服從。


    現在烏拉那拉氏的人調動明麵上是聽從費揚古這個家主,實際上宜修才是烏拉那拉一族的依靠,自從星澤被帶在胤禛身邊的時候,宜修稍微透露了一些手段,便讓他能夠與自己打配合。


    現在烏拉那拉氏盡在掌握,費揚古不過是被架空的傀儡。


    “對了,這件事我和阿瑪確實將消息捂得嚴嚴實實,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些消息。這人還和宮裏有些關係。”


    “誰?”


    “甄遠道。”


    甄嬛的父親甄遠道?一個已經被撤了官職,甚至還不一定能夠算得上白身的人,知道了烏拉那拉氏動用了那麽多人確定的消息?


    “怎麽知道的?”


    星澤迴憶著底下人傳來的消息,麵上也覺得奇怪。


    “據說甄遠道廣交朋友,不論官職,隻論品行才華。在文官中倒是有些好名聲。前些日子他外放做官的的同窗傳信給他,說起了這件事。他彎彎繞繞求了好幾個認識的好友,隱約覺得了濟州附近怕是有異樣。”


    “畢竟甄遠道是京官,算是結個善緣。隻是怕那些花了力氣的同窗還不知道那甄遠道他被撤職了吧!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星澤嗤笑。


    而宜修則不是如星澤想的那樣。


    “你把官場想得太簡單了。說不定甄遠道還真的靠這件事起來了呢?”


    “剪秋,近來宮中有傳什麽消息來嗎?”


    宜修側頭問道。


    剪秋迴憶了一下,也沒有別的,不過是懋嬪說靜樂公主有些不習慣圓明園的奴才,便求了皇後娘娘日常逗趣公主的小宮女接來。


    再者就是皇上又叫了好些千金科的太醫來。


    剩下的……


    “要是有值得說的,就是嫻常在好像收到了一封碎玉軒的信。”


    宜修無聲的笑了一下。


    倒是沒想到甄家父女還有再起複的可能,還是他們自己找到的一條生路。難不成命運就這樣眷顧她甄嬛?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但是這怎麽行呢?隻有她宜修允許甄嬛起來逗趣的時候才能夠被給予希望,其餘的時候就應當狠狠的被壓在手掌心不許翻越的。


    “真是苦惱,畜生怎麽能夠不經由主子的允許就隨便叫喚呢?”


    “長姊是說……甄遠道聯合後妃先要在運送軍需糧草這件事做文章?可是他是怎麽遞消息進宮的呢?”


    “是啊。這消息怎麽進宮的呢?”


    宜修心裏已經有了些猜測。


    “星澤,長姊對你好不好?”


    星澤鄭重且認真的點頭。


    “那是長姊對你好?還是阿瑪對你好?”宜修話題轉變的很快,星澤有些摸不著頭腦,然後瞬間福至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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