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成帝給出的日期就要到了,這可把鎮國將軍府的大夫人林氏給愁壞了。


    兒子謝煜臨走前,不是沒提過這事,那時隻說不讓她操心,等過一陣子,他來想辦法。


    林氏雖然也為兒子婚事著急,可她也不想逼迫兒子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鎮國將軍府和安遠侯府到底有什麽糾葛她不知道,但她也隱隱猜得出,關係好像不是那麽和睦。


    眼看著沒辦法再拖下去了,如果薑尋真的遵照皇上地旨意出發的話,他們將軍府一點表示都沒有,別說成帝會不會怪罪,就是老百姓也得在背後說上將軍府幾句的吧?


    林氏沒辦法,又去找老夫人商議。


    老夫人見了林氏也嚇了一跳,好幾天吃不下睡不好,林氏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你這又是何苦啊?”老夫人不禁歎了口氣。


    林氏開口道:


    “母親,我這也是擔心煜兒的婚事,日子馬上就到了,如果那嘉寧郡主果真按照日子出發,咱們將軍府……”


    老夫人也是知道謝煜的意思的,大家都沒想到,成帝竟然會讓薑尋追過去成親,這一下讓鎮國將軍府陷入了兩難境地。


    老夫人想了想,說道:


    “罷了,你想辦法親自見見那個小丫頭,探探她的意思。”


    “如果她也不想嫁,再想辦法吧,別壞了人家郡主的名聲。”


    林氏點點頭,也隻好如此。


    嫁進鎮國將軍府,也不知道是福是禍,這些年的變故令多少人家望而卻步。


    若是老將軍還在……


    林氏的眼眶有些發酸,行了一禮從老夫人的院子出來了。


    林氏正想著尋身邊的丫鬟想辦法給薑尋遞個話,想著明日約在外麵見一麵,可話還沒說完,丫鬟就拿著宮裏的帖子匆匆而來。


    皇貴妃的意思,謝煜大將軍為了大興安危遠赴戰場,連禦賜的婚事都耽擱了下來。


    嘉寧郡主即將遠赴北疆,此舉大義,皇貴妃特設宴為嘉寧郡主送行。


    同樣接到帖子的薑尋嘴角冷笑,隨手就遞給了簟秋,人歪倒在貴妃榻上,說道:


    “大義?我又不是自願的。”


    ……


    翌日一早,薑尋在侯府門口跟著趙氏一起,坐上了入宮的馬車。


    趙氏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冷然的女兒,她怎麽也想不通,自從她迴來,侯府就一件令人舒心的事都沒有,難道這麽多年過去,她這個命格一點也沒變化嗎?


    趙氏不禁有些後悔,當年若是早早地就把族譜給變更過去,是不是就不會克到她了?怪不得老三就那麽把人領走了,沒準就是防著這事的。


    薑尋不知道趙氏心裏又轉了幾個彎,上了馬車便開始閉目養神,一直到了宮門口,薑尋跟在趙氏身後下了馬車。


    這才看見,吳少傅家的馬車剛巧也停了下來。


    吳守行官居二品,在安遠侯之下。


    趙氏身有誥命,薑尋乃成帝親封郡主,品階都在吳家之上。


    照理說,吳家上下見到趙氏和薑尋都是要行禮的,可偏偏人群中就有一人梗著脖子看向別處,不肯行禮問安。


    別人都屈了膝,獨獨吳晚晴直挺挺地站著,這就沒法不讓人注意到她。


    吳夫人惱怒地扯了扯吳晚晴的袖子,吳晚晴眼眶紅紅的,就是不肯服軟。


    薑尋也不在意,對著趙氏說:


    “母親,我們先進去吧,宮門口風大,這春日裏的風也涼得很呢。”


    吳晚晴見薑尋穿著郡主朝服遠去的背影,長長的指甲嵌到了肉裏都毫無知覺。


    吳夫人無奈地對吳晚晴說:


    “你這是何必啊?事已至此,你就死了那份心吧。謝將軍他都去北疆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呢,你難道也想像薑尋一樣跑去那個荒涼的地方吃苦啊?”


    吳晚晴垂下眼睫不說話,吳夫人搖搖頭,繼續小聲勸道:


    “你看謝家上下,滿門的寡婦,難道你也想……”


    “母親。”


    吳晚晴打斷了吳夫人的話,到底沒忍住,一滴眼淚落了下來。


    吳夫人忙左右看看,急忙讓她擦了眼淚繼續說:


    “況且在學士府的事,已經傳出去了,你被……哎,”吳夫人重重地歎了口氣,“你父親的意思,趙家肯定是要負責的,隻是趙家還沒鬆口。”


    “不過晴兒你放心,這事你父親會為你做主的。若是放在以前,咱們高攀不上,可現在,其一,你是在學士府出的事,千不該萬不該外院的護院會跑到女眷出現的地方,這事怎麽說都是趙家的責任。其二,那趙賀軒有個外室還帶著孩子,這成親之前就有了庶長子,他們家便沒法再找個門當戶對的親事。”


    “你也不用心裏膈應,不過一個外室和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能平安長大是他的福氣。”


    就這麽一路說著,吳晚晴跟隨母親來到了皇貴妃永福宮。


    各家女眷都前來向皇貴妃請安,殿內倒是熱鬧得很。


    先一步到的薑尋正坐在皇貴妃身旁,皇貴妃親昵地拉著薑尋的手笑意盈盈地說著話。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薑尋即將遠嫁,先前被皇上收入後宮、幾乎被人淡忘的梔貴人罕見地露了麵。


    還有宣王府內連側妃都不是、但又是唯一的女人、薑尋的妹妹——薑瑜葭也不合時宜地進了宮。


    薑梔穿了一身淡紫色繡花流蘇宮裙,頭上戴了一支碧色透玉扁釵,相比於皇貴妃的華貴大氣,薑梔很好的守住了本分,也並不顯得過於素雅,淺笑著坐在皇貴妃身後,靜靜聽著皇貴妃與薑尋說話,也並不插嘴。


    皇貴妃看起來很是滿意,破天荒地還誇了薑梔一句。


    坐在下麵角落裏的薑瑜葭望著上麵這一幕,恨得牙齒都咯吱作響。


    按著宣王的地位,他的女眷是要坐在前麵位置的,可偏偏薑瑜葭是個妾室,就算她懷著孕,皇貴妃也沒多看她一眼。


    薑瑜葭的手不自覺地放在肚子上,眼神惡毒得幾乎想要將薑尋直接殺死。


    “薑……二小姐,還是薑三小姐,亦或者我該稱唿你為宣王……薑姨娘?”


    薑瑜葭猛地抬頭,眼裏的怒火幾乎形成實質,手裏捏著的茶盞劇烈晃蕩,茶水灑了出來。


    來人往後退了一小步,躲開了濺出來的茶水,坐在薑瑜葭身邊,小聲笑著說:


    “葭兒妹妹別生氣,你也不想想,曾經你可是京都人人羨慕的侯府大小姐,未來的夫婿定是這大興數一數二的男子,成了親嫁了人不是王妃便是世子夫人,再不濟也該是哪個大戶人家的未來主母。”


    “哪像現在……從嫡長女一退再退,婚事也……這一切不都是因為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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