簟秋驚訝地問道:


    “小姐怎麽猜到的?”


    薑尋笑笑不說話,摸了摸幾案上的茶水還是溫熱的,便想要倒一杯。


    簟秋眼疾手快地接過,倒了一杯茶遞過去,看著薑尋小口抿著,簟秋還是沒忍住,主動說了起來。


    許是昨日五三巷那女子受了什麽刺激或者挑撥,今日一早就帶著那兩歲的孩童守在了學士府門前。


    趙大學士和趙賀軒一同從正門出來準備去上朝,這時那女子便帶著孩子衝了上來,噗通一聲跪在了趙賀軒的麵前,抓住趙賀軒的朝服便苦苦哀求。


    說什麽她可以不求名分,但孩子還小,求趙賀軒務必要將兒子接迴府中,認祖歸宗,她可以為奴為妾,但求趙賀軒善待孩子。


    趙賀軒雖寵愛女子,可也容不得她如此胡鬧,臉色黑得如同鍋底。


    而一旁的趙大學士,臉色比趙賀軒還要難看。


    見這婦人和趙賀軒糾纏不清,而趙賀軒也並未否認。


    趙大學士終於發出一聲暴喝:


    “住口!都給我進府再說!”


    此時時辰尚早,除了那些趕著清早出來上朝和擺攤的小販,路上少有行人。


    可謝煜安排了這一切,又怎麽可能讓趙家息事寧人。


    幾個清早往酒樓送菜的菜農躲在不遠處,忽然說道:


    “這是學士府為了掩蓋醜聞吧?這女人和孩子一旦進了府,嘖嘖嘖……怕是保不住命咯。”


    “哼,這些個達官貴人,最是會草菅人命,尤其是這些道貌岸然的文人,坑起人來那才是最可怕的。”


    “對,他們這些人,殺人是不用刀的。”


    “誰在那裏胡言亂語?”


    趙大學士趙修賢怒極,眼見這裏的動靜引來了一些人的張望,更是不敢派人直接抓了那幾個菜農,否則就更加坐實了他們的指控。


    而跪在地上的婦人,聽到了幾個人的議論聲,說什麽也不肯就這樣跟著趙賀軒進府。


    趙修賢氣得胸口上下起伏,無奈,著了侍衛前去向皇上告假。


    他盡量緩了語氣,對著那婦人好言相勸,說當著這些人的麵進了學士府,必然不會有危險,他以他當朝一品大學士的身份向她保證,如果她所說句句屬實,他必定會給她個公道。


    婦人一開始還有所猶豫,可眼見著前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到後來就連兵馬司的人都來了。


    婦人環視一圈,見著趙賀軒的麵色已經難看至極,便也不敢再鬧下去,想著鬧到這個地步應該也差不多了,便起了身,抱起旁邊的孩子跟在趙修賢和趙賀軒的身後進了學士府。


    其實那婦人在學士府門前耽擱的時間並不算長,可奇怪的是,往日幾乎沒什麽人的街道,今日竟被圍得水泄不通。


    人群裏也有人奇怪,問起身旁的人,好像都說自己是被外麵的聲音吵醒的,說是學士府外麵有熱鬧。


    一上午的時間過去,全京都的人就都知道了鎮國將軍府四小姐的未婚夫——趙大學士趙修賢的嫡長孫趙賀軒,從江南迴京,還帶了一個外室和一個兒子。


    這下,大家都紛紛猜測鎮國將軍府的反應會如何。


    所有人的眼睛便都盯上了趙謝兩家。


    鎮國將軍府也沒有令大家久等,薑尋用過午膳,躺在貴妃榻上剛剛有些犯困,就聽見了院裏簟秋和人低低地說話聲,不時還夾雜著簟秋的壓低的驚唿聲。


    薑尋幹脆起身,喚了簟秋進來。


    “小姐,您醒了?”


    薑尋睨了簟秋一眼,問道:


    “說吧,又有什麽事了?”


    簟秋立馬就像犯了錯的貓咪一樣,渾身的毛都順了下去,低著頭小聲說道:


    “小姐,奴婢錯了,奴婢剛剛有些太激動了。”


    薑尋並未生氣,簟秋自小就隨自己在三叔身邊,自由散漫慣了,也為難她進了侯府要處處小心處處畏手畏腳的。想到這裏,薑尋拉住了簟秋的手,說:


    “在這竹葉苑裏,你不必如此拘束。隻是侯府畢竟規矩多,出了這個院子,你還是需要時刻保持謹慎。”


    見簟秋點了頭,薑尋就說:


    “還說什麽事?”


    簟秋就笑了,說:


    “小姐,上午趙賀軒的外室找上門,下午,鎮國將軍府就去退親了.”


    “這麽快?”薑尋想到了鎮國將軍府或是想要退親,但她也沒想到謝煜的動作這麽快。


    謝煜是真的急,他需要馬上離開京都,真的是半天都耽擱不得。


    他需要在離京前把這些事情全部搞定。


    謝煜問過了謝丹秋的意思,也經過了全家長輩的同意。


    這趙家明顯就是因為老將軍的離世而動搖了,趙賀軒本人更是沒有來看過謝丹秋,謝家人早就憋著一口氣了。


    之所以一直拖著沒有提退親的事,一來是女子退親累及名聲,到底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況且趙家找好了理由,如若謝家硬要退親,倒顯得謝家不通情達理。


    二來,謝家形勢急轉直下,所有留在京都的女眷其實心裏都不踏實,所有人都仰仗著遠在北疆的謝煜,誰都不敢因為一時意氣給謝煜招惹麻煩。


    三來,謝鬆韻還未定親,本就艱難,謝丹秋更不能在這個時候連累妹妹。


    但謝煜迴來了,他一錘定音,說謝家滿院女眷,如果這個時候還忍氣吞聲,未來必定更會遭人欺辱。


    就該像五妹妹一樣,寸步不讓,才能讓滿府女眷挺起腰杆,讓謝煜不在京都的時候,也能放下心來。


    老夫人一聽,當即吩咐嬤嬤跟著三夫人去清點趙家當初送來的聘禮,一樣不少地直接就抬去了趙家。


    當謝煜和大夫人林氏、三夫人吳氏來到學士府大門前的時候,趙賀軒正跪在趙家祠堂挨著趙修賢的鞭撻。


    一旁的婦人早已傻了眼,抱著兒子不敢哭出聲音。


    “就為了這麽個玩意,你把我學士府的臉都不要了?”


    趙賀軒也憋屈,以前江南柳州時,他還覺得這女人很是乖巧聽話,怎得一迴了京都,也變得如此愚蠢和貪婪。


    他倒也不是多喜歡這婦人,不過是因為這婦人意外有了孩子,再加上趙賀軒也是受了他母親的影響,對謝家這門親事多有不滿,心裏的反叛在作怪,心裏陰暗地想著,即便要娶謝丹秋,也得給她添點堵才是。


    上次宴會,趙賀軒本是打算令護院救了謝丹秋,她名聲有損,自己勉為其難收她做個妾室養在後院也好。


    可偏偏薑尋搗亂,救了個吳晚晴上來。


    現在吳家還在找趙家要個說法。


    現在女人抱著孩子找上門,趙賀軒這頓打終於是沒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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