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正妻。當年你也是我做主給謝誠肅娶迴來的,不也是正妻?”


    林氏忙笑著說道:


    “母親說的是,當年我父親也才四品武官,我能嫁到謝家也是承老夫人的恩。”


    老夫人搖著頭說道:


    “你不怨恨我就行了,嫁到謝家也不是什麽有福氣的事。你差人先去問問,看人家願不願意。”


    林氏心裏苦,點頭應下。


    她倒不是為自己苦,她雖然守寡多年,但也從未後悔過嫁入謝家。


    林氏也是武將家裏長大,自小就崇拜謝老將軍,這大興國又有誰不敬重謝老將軍、不敬重謝家的?


    聽得多了,林氏對著謝家男兒也起了肅敬之意。


    待嫁閨中也曾想過給自己擇個頂天立地的夫婿,但她從未想過能嫁到謝家。


    在她的眼中,自己高攀不上。


    可謝家老夫人做主,差媒人來問,就一如剛剛的情形。


    林氏心中欣喜,隻父母雖也覺得謝家大公子是極好的女婿,但那一縷抹不去的愁緒卻始終籠罩在他們眉間。


    林氏嫁了,生活美滿和諧,謝誠肅待她也是極好的,後院肅靜,沒有妾室。


    可謝誠肅注定不會留在京城太久,大半時間都帶兵出征。


    林氏的大兒子犧牲在戰場上,林氏傷心欲絕,為了謝家的子嗣,林氏偷偷尋去了北疆,和謝誠肅在北疆相伴多年。


    或許是北疆的生活實在艱苦,林氏在生下第三個孩子、也就是謝煜之後,身子實在熬不住,大病了一場。


    謝誠肅心裏既愧疚又心疼,好說歹說勸著林氏帶著謝煜迴了京都調養。


    這一別,竟成了永別。


    林氏見老夫人為謝煜尋了一個六品官宦家的女兒,又擔心人家不願意還要差人去問。


    試問這京城哪個正一品官家的公子娶妻是這樣的?


    更何況,謝煜他早就是這朝堂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鎮國將軍。


    哪裏用得著如此委屈?


    倒也不是沒有過門當戶對的人家來問過,也想要將女兒嫁進來。


    但是都被老夫人給拒絕了。


    老夫人私下裏說,皇上忌憚,不能再給煜兒娶個家世顯赫的妻子了。


    剩下這麽一個獨苗,老夫人怕呀。


    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留下個子嗣後代,老夫人也算能夠對老將軍交待了。


    將軍府裏愁雲慘淡,安遠侯府就可以說是雞飛狗跳了。


    安遠侯憂心忡忡地出門,大夫人隻擔憂了不到半天,送走賓客,大夫人就被薑瑜葭攛掇著去了趙姨娘的院子。


    傍晚時分,薑尋就聽葉蘭帶迴消息,說大夫人帶了一堆婆子,正在趙姨娘的院子裏摁著薑梔,要打她的板子。


    據說大夫人發了好大的火,原本是要連著趙姨娘一塊罰的,罰她沒有管教好女兒,竟讓她生出如此心思。


    可趙姨娘最近身子虛弱,大夫人也怕一個不好,把趙姨娘的命給丟了,她也不想讓自己落個蛇蠍心腸的名聲。


    再加上薑梔苦苦哀求,大夫人便命人取了板子,狠了心要好好教訓薑梔一頓。


    薑尋問:“老夫人知道嗎?”


    葉蘭迴答:


    “老夫人那邊必是有人通報的,但老夫人的院子靜悄悄地,外廳的燭火都熄了,明顯是不打算管的。”


    老夫人不幹預,那麽整個侯府也不會再有人多事去管這對母女了。


    薑尋迴屋換了身衣服,簟秋摩拳擦掌說道:


    “小姐,咱們這是要去哪啊?”


    薑尋看她一眼,淡淡道:


    “你哪也不去,就守在這裏,有人來,你就說我身子乏累,歇下了。”


    簟秋嘟起了嘴巴:“小姐,你要自己去啊?那不行,我得保護小姐。”


    薑尋一邊緊了緊身上的腰帶,對著銅鏡看了看束起的頭發,對簟秋說:


    “你得守好我的院子,你不在,我不放心。”


    簟秋瞬間就泄了氣,但還是不放心地叮囑:


    “小姐,你可要當心,這府裏的侍衛也不少,你很難出去的。你的拳腳功夫又不行,你……”


    薑尋瞪了簟秋一眼,簟秋有些委屈,小聲地嘀咕:“確實不怎麽樣啊。”


    “好了,你看好門,連葉蘭也別讓她知道。”


    說著,薑尋便從窗戶翻了出去。


    穿著一身玄色夜行衣的薑尋,隱匿在夜色中。


    整個侯府安靜得令人有些壓抑,侯爺不在,大夫人又去了趙姨娘的院子找茬,前院的書房就變得黑漆漆一片,下人們也因主子不在而變得有些鬆懈。


    薑尋躲過門口的侍衛,從一旁的圍牆翻了進去。


    既然三叔的毒是府裏人下的,那麽嫌疑最大的,就是安遠侯薑譽。


    三叔從家裏走的時候,帶著的隻有三叔的姨娘留下的嫁妝。


    三叔的姨娘隻有他這一個孩子,所以,嫁妝就都歸了三叔所有。


    後來三叔的大名傳遍整個大興,所有人都知道安遠侯府出去的三老爺富可敵國,並手握大半航運船隻,可膝下卻無一子,隻知道身邊有個小姑娘時時跟在左右。


    後來三叔病重,薑尋不是沒有懷疑過其他商賈,但趙掌櫃後來告訴薑尋,在三老爺病逝後,安遠侯薑譽的人滲透進了三叔幾乎所有的產業。


    薑尋這才開始對薑譽起了疑心。


    但自己前世不夠狠不夠決絕,不等拿定主意自己便也交待了出去。


    薑尋想,三叔無子嗣,產業必定是留給自己的,而自己又是安遠侯和大夫人的親生女兒,到最後這些東西應該都是落入到安遠侯的手裏了吧?


    薑尋壓住心中的痛楚,撥弄門栓,側身溜進了安遠侯的書房。


    今夜月光微弱,薑尋連身前一丈遠的距離都看不真切,隻能貓著腰摸索著往前。


    嘴裏還小聲念叨著給自己壯膽:


    “窗子封那麽嚴幹嘛?光線暗成這樣我都看不清了。不過,這裏應該不會有老鼠吧?”


    “嘶~”


    薑尋倒抽了口冷氣,膝蓋撞上了椅子,痛得她好看的眉頭皺成了一團,眼角都紅了。


    如果月光足夠明亮,可以看到薑尋絕色的臉龐帶了些楚楚可憐。


    薑尋忍著疼一瘸一拐地繼續往前摸索,適應了黑暗的眼睛也可以大致看得到屋內的擺設。


    不過,薑尋真的高估了自己的視力,要想找點什麽東西,這模模糊糊地可萬萬不行。


    薑尋將手伸進內襟去摸火折子,蓋子打開,黑暗中亮起一閃一閃的火光,還不等薑尋有下一步動作,一隻大手伸過來,剛剛打開的蓋子就被粗暴地推了迴去,周圍又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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