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功成,不必在我。”


    張千弦坐在天牢屋頂,深深唿出一口濁氣。


    終於,快了!


    盛世,有便好。


    倒出一杯酒,淡黃的酒液在被激起的酒花下,散發酒香。


    這是張千弦剛到這裏時釀造的酒,不算好酒,但也是好酒。


    十年時間,終於做了一道極好的下酒菜。


    有人為了一碟醋包一頓餃子。


    而張千弦也差不多。


    這是十多年前,張千弦就為這盤菜準備,同時,也準備了好酒。


    這玩意其實並不好喝,但是醉人。


    一口黃酒入喉,這是這裏十年的過往!


    “張千弦。”


    張千弦迴頭,是換上紅裙的十九。


    手中,還有一把纖細長劍。


    “嗯。怎麽了?”


    十九坐在張千弦身旁,在他進宮麵聖的時候,皇都的事情也傳到了十九三人耳中。


    這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泗水關的戰況,在他們四人沒有迴來之前,更在消息傳迴來,竟然在皇都傳開了!


    誇張!


    就好像傳播消息之人,未卜先知一樣!


    而且,那人似乎是皇宮中的權貴!


    “帝都傳播的消息,你知道麽?”


    十九神情複雜,她甚至無法理解張千弦此刻雲淡風輕的樣子!


    你為什麽一點不在乎!


    堵死仙路之名!


    永生之名!


    前者侵犯了天下武者的利益!


    後者沾染了天下人的利益!


    在沒有獲得永生之前,永生永遠是人人趨之若鶩的存在!


    張千弦現在是背負罵名之人,竟然卻在這裏喝酒!


    “略有耳聞吧,小皇帝找我也是這件事。”


    張千弦眼神迷離,他已經好久沒有如此放鬆。


    果然,有時候鋪路比走路輕鬆。


    雖然走路隻需要努力就可以走到盡頭,但鋪路,還需要準備量多。


    額,不對,走路也要準備來著。


    算了,沒有必要比較誰更辛苦。


    以苦論苦,這不是賤麽?


    你們苦著吧,爺快解脫了。


    “你一點不著急麽?”


    十九坐在張千弦身旁,不得不承認張千弦現在喝的酒很香。


    不是大殷任何一家酒樓的酒。


    但再好的酒,這種情況,也不該喝。


    十九看著張千弦一如既往的神情,那張依舊年輕的臉上沒有任何擔憂。


    一時間,一個想法出現在十九腦中。


    萬一,這也是張千弦所計劃的呢?


    他不就是一個用常理無法理解的人麽?


    “你不都猜到我要做什麽了麽,那麽吃驚做什麽?”


    “可是,還是太讓人震驚了……”


    “是我幹掉活屍?”


    “是你。”


    “……”


    張千弦撐起身體,抬手拿出一個酒杯。


    就像憑空出現一樣!


    不,這就是憑空出現!


    這是毫無隱藏下,第一次在人前使用空間異能!


    “喝點酒吧,這點逼酒喝一點,人也傻逼起來就不傻了。”


    張千弦倒了整杯,放在十九手邊。


    十九也不含糊,拿起酒杯就是一口幹。


    黃酒微甜,入喉辛辣,卻又迴甘。


    “你還放糖呢。”


    “不喜歡吃苦的。”


    “……”


    那你還自找苦吃。


    “你現在還有幾條路?”


    “不知道,不重要,我隻給自己留了一條。”


    之後的時間,張千弦和十九再沒有一句交談,隻是一杯接著一杯,將張千弦親手釀造的的酒全部喝掉。


    天晴,月出,可惜再無美酒。


    “口急了,整少了呢。”


    張千弦咋舌,語氣中有些遺憾。


    十九起身,從張千弦手中拿過酒杯。


    “大叔,你這張臉真夠欺騙性的。”


    張千弦微微一愣,不是因為十九的話,而是十九的行為。


    拿過酒杯的十九,從屋頂撿起帶來的劍。


    “先別喝,看我。”


    張千弦怔怔的抬頭,第一次察覺到十九長的確實好看。


    甜酒入喉,臉上自帶三分紅暈,這是十九以往不曾流露的嬌羞。


    抽劍出鞘,一舞便起!


    劍舞翩翩,如癡如醉。


    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


    似乎,此刻眼前之人,就連月色和雪色也無法蓋其風頭。


    一舞畢。


    十九手中長劍猛的刺出,洞穿了張千弦的肩!


    血染濕了紅衣,順著長劍的劍尖,滴滴墜落。


    在這世上,這好像是第二把傷到張千弦的刀。


    張千弦看著十九的眼睛,從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十九喃喃,將頭靠在張千弦身旁。


    “張千弦,我大概是不會忘了你的。”


    “……最好還是不要。”


    十九沒有再迴話,而是傳出綿長的唿吸聲。


    十九睡著了。


    張千弦從肩膀拔出長劍,將十九抱到書房。


    沒有別的辦法,天牢這破地方,也沒什麽能好好睡一覺的地方。


    張千弦坐在椅子上,拿出了信紙和筆,許久卻沒有落下一筆。


    “我果然最討厭故事完結了。”


    張千弦自嘲一笑,還是將信紙鋪平,再上書寫。


    一夜過去,張千弦肩膀的傷早就自愈。


    這種體製若是被世人所知,怕是又要引起議論。


    不過,不重要了。


    武舉的殿試,開始了!


    演武場設立在皇都之外。


    武舉,絲毫不比文舉簡單,其中繁瑣,甚至於有過之而無不及。


    長垛、騎射、步射、馬槍、翹關、言語和材貌。


    這些都是武舉內容。


    讓張千弦插手武舉,其實他也做不了什麽。


    以前的話他隻是站在那裏就能讓天下武者振奮。


    現在……


    估計更多是震怒吧。


    但親眼看到的,依舊有尊敬。


    這些尊敬出於什麽,張千弦已經不得而知。


    “能走到會試的,武舉內容,想必我不用多說。”


    張千弦坐在桌子旁,示意直接開始。


    長垛,是遠距離的徒步射箭,這一點主要有兩個因素,一是射程,而是精度。


    在五十步,一百步,一百五十步,兩百步,兩百五十步,三百步的位置各自設立箭靶。


    步射類似,但是射箭人和目標靶,都是移動的,更難一些。


    射程和精度,得分占比相同。


    騎射,馬槍,則是一起考,兩兩對戰,無淘汰,純打分。


    至於翹關,就是舉重,是測試舉重能力,同時看一下體力問題。


    言語和材貌正常情況則是身體素質外型挑選,但張千弦直接改成麵試。


    麵試不是隻是看,而是一對一的迴答張千弦的問題。


    “如果世上無戰,武將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多說百姓,如果換成文臣武將,如何理解,如何踐行?”


    “太平盛世如果降臨,如何定義冗兵,如何處理冗兵,若是戰事起,兵馬不足,武將又應該如何?”


    “……”


    零零散散七十個問題,根據迴答決定是否得分,每一樣得幾分,最低不得分 最高五分。


    一場武舉,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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