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門樓高聳,屋宇軒昂;花木繁盛,幽香滿園。


    司馬玉娟與趙依婷身如飛燕,無聲無息地掠入府院中,翻亭過脊,奔至燈火輝煌處。遠遠即聞歌樂喧嘩,男女嬉笑。


    姐妹倆伏身房頂,揭瓦下望,但見室內,十幾名青年女子全身赤.裸,撫琴弄簫,嬉笑歌舞。床上半躺著一位女人一樣的柔媚男子,懷中撫弄著一位妙齡女子,淫笑不止。他身著粉紅色女裝,麵孔妖媚至極,若不是見到他玩弄女人,絕不會認為他是男人。


    房上姐妹倆一見室內情景,不禁羞的粉麵通紅,連忙起身。


    司馬玉娟低聲怒道:“這些女人好不知羞恥,竟然如此下賤,真是給女人丟臉,我去殺了她們。” 說完就要起身下房。


    趙依婷連忙按住她,道:“娟妹不要衝動,我想她們也不願如此,應該是被逼得,那個不男不女的人,一定就是府尹柳無情,隻要殺了他,這些可憐的女人就解脫了。”


    司馬玉娟點頭道:“有點道理,不過你能肯定那個妖怪就是柳無情嗎?”


    趙依婷道:“不能肯定,我們先聽聽再說,小心點不要打草驚蛇。”


    司馬玉娟點頭應了聲,二人靜下來。


    少時,隻見一個家奴匆忙奔入室中,道:“稟老爺,仲孫婉兒趁侍女不備,撞牆自殺昏死過去了。”


    柳無情聞言騰的坐起,將懷中女子猛地推開,怒喝道:“全是廢物,看個人也看不住,她要是死了,我砸碎你的腦袋。”語畢,挺身下床。


    歌舞的女子們唿啦一下子將他圍住,摟脖子抱腰,淫聲蕩氣的道:“老爺,人家還沒快活呢!你不能走……”


    “一群賤人,滾開!” 柳無情怒罵一句,雙臂一振,眾女子慘叫著四下摔出,落地噴血。


    柳無情看也不看她們一眼,大踏步出門,真是不愧為無情之名。剛剛還是一派歡聲笑語,轉眼即變成滿地橫屍。


    司馬玉娟與趙依婷看在眼裏,又是憤怒又覺淒愴,見柳無情出門,司馬玉娟起身就要刺殺。


    趙依婷忙攔住她耳語道:“且慢,她們所說的仲孫婉兒,有可能就是仲孫伯伯的女兒,我們隨去看看再說。”


    司馬玉娟強忍胸中怒火,待柳無情走遠,姐妹倆飄身下房,尾隨其後。


    柳無情轉亭過院走進後庭一套香閨居舍,二女輕步隱身窗下,捅破窗紙內望。但見室中兩個侍女哭哭啼啼地守在床邊,床上仰臥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女,花容慘淡,玉麵悲憐。頭上白布條包裹,血跡斑斑,正處昏迷之中。卻正是仲孫庸之女仲孫婉兒。


    柳無情入室看了一眼仲孫婉兒,罵了句“沒用的東西。”揮手“砰砰”兩掌,將兩個侍女擊斃於地。一把扯起仲孫婉兒,低頭一陣狂親猛咬。疼的仲孫婉兒驚醒過來,奮力掙紮哭喊。


    柳無情惡狠狠地道:“想死沒那麽容易,你若再不乖乖地服侍本老爺,我就把你賣到妓.院去,到時候有你受的。”


    “哧哧哧”粗野地扯碎她的衣裙。


    司馬玉娟與趙依婷看在眼中,怒不可遏。


    “你這淫賊去死吧!”司馬玉娟怒罵了一句,首先破門而入,挺劍刺向柳無情後心,趙依婷隨後跟入長劍直取他脖頸。


    柳無情鬆手將仲孫婉兒拋落在床上,閃電般地迴轉過身來,寬大的衣袖一抖,巧妙的擋開二女的長劍,並以一股強猛地袖風逼得她們後退三步,方自穩身。姐妹倆不禁大吃一驚,心裏明白低估了柳無情的武功。


    柳無情目視二人,仰麵一聲大笑,道:“本老爺我真是豔福不淺啊!床上的還未馴服,又送上門來兩個小美人兒,看你們這般秀氣一定還未做過女人吧!”


    “玉娟姐、依婷姐快走,你們打不過他的。”仲孫婉兒也認出了她們,突然急喊道。


    司馬玉娟握劍當胸,怒視著柳無情,道:“婉兒妹子,你放心好了,我們‘芙蓉十三俠’此次下山就是來除掉這狗官的,大師兄他們馬上就到,狗官看劍!”


    話音未落,挺劍再次刺向柳無情。趙依婷聽她所言不禁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心中讚她聰明,相繼出劍攻向柳無情。


    “芙蓉十三俠”近年來在武林中名聲甚響,柳無情也早有耳聞,不免心生忌憚,與二女相鬥之餘,處處留心有人襲擊於他,如此一來短時間內,娟、婷二女就不會落敗了。三人拚殺於室中,礙手礙腳,大有不便。隨著一陣門窗的破碎聲,三人相繼飛射出門,激戰於院井中。


    仲孫婉兒連忙下床,氣喘籲籲的扒下一個死去的侍女的衣服,胡亂穿在身上,本想出去幫助娟、婷兩姐妹,可因她多日少食少飲,又被柳無情每日往死裏折騰,身體整個跨了,此刻一時激憤,不禁一陣眩暈,在室中搖晃著轉了兩圈兒,昏倒在地。


    司馬玉娟、趙依婷正與柳無情激戰,陸嘯天、東方春突地從天而降,舞劍加入戰團。


    娟、婷二女頓覺精神百倍,特別是司馬玉娟,將長劍舞的如風似雨,劍劍不離柳無情的要害。


    柳無情本就心存忌憚,見真的來了幫手,對司馬玉娟的話更是深信不疑,麵對四把快如閃電的利劍,他已顧及不暇,若是另外九俠再到來,他豈不是必死無疑。心神不聚,方寸頓亂。被司馬玉娟一劍當胸刺中,他不禁痛叫出聲,“啪”一掌將長劍擊斷,飛身逃竄出府院。


    陸嘯天與東方春欲隨後追趕製其於死地。


    趙依婷忙攔道:“不要追了,救婉兒姑娘要緊。” 語畢飛步入房門。


    司馬玉娟、陸嘯天與東方春相繼跟進門,四人唿喚片刻,不見仲孫婉兒醒來。


    司馬玉娟道:“我們先帶她去客棧吧!嘯天哥你來背她。”


    陸嘯天見仲孫婉兒花容憔悴,心中不由得湧上一抹痛楚,道:“好的,我來背她。” 借三人扶力將仲孫婉兒背在背上,匆忙出門。


    此時迎麵奔來數十名官兵,唿啦一下子將四人圍住。


    趙依婷急道:“嘯天,你帶婉兒先走,我們隨後就到,快走!”語畢,出劍迎向官兵。東方春也出劍迎上。


    陸嘯天忙對司馬玉娟,道:“娟妹,還是你帶婉兒先走吧!我不放心……”


    “你這混蛋閉嘴,這分明是看不起我,看我殺給你看。” 司馬玉娟罵了一句,縱身撲向眾官兵,“砰砰”一拳一腳打倒一個,奪了一把刀過來,丁丁當當便是一陣猛劈猛砍。


    陸嘯天無奈隻好背著仲孫婉兒先行奔出府院,欲往大華客棧,不巧奔過了兩條街,正逢上一夥四處搜尋他們的官兵,有五十餘人之眾。他不禁吃了一驚,想躲藏已不及,隻好左手樓住仲孫婉兒的身子,右手揮劍一陣急殺猛砍,刺傷了三五個,乘機便逃。眾官兵哪肯罷休,喊叫著隨後追趕。


    陸嘯天背負一人行動不便,怎麽也擺脫不了眾官兵的追蹤。隻累的他汗流浹背,大喘粗氣。


    仲孫婉兒被顛簸地醒來,見一個人正背著她跑,身後一群人喊殺追趕。稍愣了一下,便明白了怎麽迴事。仔細打量他一番,認出了他是誰。心中無限感激,有氣無力地道:“陸大哥你不要管我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放下我,一個人走吧!”


    陸嘯天見她醒來,心中免去了為她的擔心,依舊跑著道:“我今日隻能與妹子同生共死,別無選擇了。”


    仲孫婉兒不解的道:“這是為何?”


    陸嘯天喘著粗氣道:“妹子美若天仙,我如何舍得拋下你?”


    仲孫婉兒心中不由得一甜,抿了抿嘴兒,道:“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如果你真的為了救我而死,心裏一點都不怪我嗎?”


    陸嘯天道:“隻怪你太重了,沒見過十六歲長這麽高的,若是矮小輕快一點,我也不至於跑不動了。”


    仲孫婉兒道:“那你放下我,咱倆一起跑吧!”


    陸嘯天道:“別開玩笑了,你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我看四條腿未必比兩條腿快,你還是辛苦一點讓我背著你跑吧!”


    仲孫婉兒被他逗得直想笑,可麵對後麵的追兵,她真的沒心思笑出來,表情淒苦地道:“陸大哥,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可你拚命救一個將死之人有何意義呢!”


    陸嘯天道:“妹子別說胡話了,你正處青春少年,怎麽能說是將死之人呢!”


    仲孫婉兒淒苦地一笑,道:“我雖隻有十六歲,但已心如枯井,看透了人世,你快放下我吧!即使你能救下我,我也活不久的,陸大哥我求你了,快放下我,一個人走吧!”


    陸嘯天自然明白她的心情,自己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道了一句,“如果我們能活下去,我一定會娶你為妻的。”


    仲孫婉兒聞此言不禁雙頰緋紅,咬唇不語。


    陸嘯天話一出口,一張臉騰地就紅了,暗道:“我是怎麽了,胡說些什麽?娟妹若是在近前,一定會大罵我一頓。”


    這一害羞,不知從哪來的一股力量,突地跑得快起來。眼見前方欲到東城門,他掉頭鑽入一條胡同,向南跑了一段路,由一條小巷東轉,奔了不到五十丈遠,看到了城牆的一段豁口,那是幾天前下大雨塌陷的,尚未修好。下午入華陰城時他了見的,此時倒派上了用場。他由豁口奔出,頓覺輕鬆了許多,直向前方一片柳林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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