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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餘年沒有迴自己房間，他直接去了書房。
書房裏，新來的傭人瑟瑟抖著——江餘年不久前還見過他，那晚他在阮情的房間聽到外頭的響動，出去的時候就看到這個傭人。
他當時隱隱覺得不對，後來一查，沒想到……
這個傭人，竟在替秦家人做事！
確切的說，是秦父秦母送來的，給秦暖暖做事，包括時刻注意他的動向，比如，在他進入阮情房間的時候，在他接起電話的時候，要探聽，要窺視，要隨時與秦暖暖送信。
而讓江餘年沉了臉，是那傭人的另一句話。
“先生……我不敢撒謊，真的不敢了，那個離婚協議，真的是秦小姐讓我放進去的！我不知道哪裏來的，真的不知道，我發誓，我除了那個什麽都沒有動……我太害怕了，隻是放進床頭櫃就匆匆跑出來了，求江先生放我一次，求求您了……”
傭人告著饒，江餘年仿佛聽不到一般，他略一抬手，身後便有人上前，將這傭人帶下去，而陰影裏，秦朗緩緩走出，他麵色也不好看，誰能想到事情還有這樣的一麵！
“年哥，你打算下一步怎麽做？”秦朗說，“秦家那倆老的不是問題，蠢笨得很，就是秦暖暖，我總覺得……”他說著拿出一份文件來，“這是最新的調查結果，還是沒有阮情的消息，基本可以斷定，當初帶著阮情身份逃走的人，是個障眼法……”
“還有，除了阮情的行蹤，你先前不是讓我查當年的事嗎，我細細查了一遍，發現了一些……地方，或許與我們先前的猜想，不謀而合。”
他猶豫了下，畢竟當年的事對江餘年影響多大他是一路看過來的，他這十幾年的人生裏，幾乎都是在為著報仇這一件事活著的，秦朗不敢想象，倘若查到這件事是真的，那麽他是不是會……
崩潰。
“說。”猶豫裏，江餘年緩緩抬頭，目光從那文件上抬起，他說：“說。”
秦朗終於定了心神，“小夢當年，跟秦暖暖玩得好……這事，我們都知道，隻是小夢出事的時候，秦暖暖並沒有在場，也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讓我們根本就沒有往她的方向去想，這一次，我是意外查到秦暖暖當年的一個同學身上……”
“她那同學說，說秦暖暖就隻是會裝而已，而且從小就會裝——說什麽喜歡跟小夢玩，她哪有多喜歡小夢呢？當年小夢出事的當晚，秦暖暖可是接到過一個電話的，她接的時候有些慌裏慌張的，掛的時候更是神情怪怪的，當時她們在一起給個同學過生日，倒也沒有多想，後來，後來……”
“後來有個離得近的同學迴憶，說隱約好像是聽到了救命什麽的聲音的，隻不過人命關天呢，大家都怕惹上麻煩，而且本來也沒聽清，也沒看到誰來的電話，這事不了了之了，漸漸沒人再提起了。”
秦朗頓了下，“後來我去查那個聽到了電話聲的同學，發現她家已經移民國外，時間點，恰是在……在前年。那人家沒什麽錢，這事，也來得蹊蹺了些。”
前年……
江餘年想起，前年的時候，秦家跟他借了一筆錢的，雖說是借，但他也隻當送給他們的……
“年哥，你……”
“沒事，”江餘年聲音沉啞，“我明天迴海城，時間……不定。公司的事先交給你。”
“這沒問題，不過年哥，不管結果是什麽，你可不能垮下啊，阮情……嫂子她，可還等著你去找呢。”
聽到阮情的名字，江餘年眼底情緒滾動，他點了下頭，微一擺手，沒說出什麽話，隻是那模樣……
秦朗竟看出些……可憐來……
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周身裹挾著沉厚濃稠的痛苦，偏生那痛苦裹成一團，密密麻麻的將他吞在其中，越積越多，每一絲喘息的餘地。
而這個人，用了十年的人生為了報仇而活著，在終於以為大仇得報的時候，老天卻似乎與他開了場惡意的玩笑——
他恨著的人，其實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而得了他頗多的照顧，恰才是那豺狼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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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餘年沒有迴自己房間，他直接去了書房。
書房裏，新來的傭人瑟瑟抖著——江餘年不久前還見過他，那晚他在阮情的房間聽到外頭的響動，出去的時候就看到這個傭人。
他當時隱隱覺得不對，後來一查，沒想到……
這個傭人，竟在替秦家人做事！
確切的說，是秦父秦母送來的，給秦暖暖做事，包括時刻注意他的動向，比如，在他進入阮情房間的時候，在他接起電話的時候，要探聽，要窺視，要隨時與秦暖暖送信。
而讓江餘年沉了臉，是那傭人的另一句話。
“先生……我不敢撒謊，真的不敢了，那個離婚協議，真的是秦小姐讓我放進去的！我不知道哪裏來的，真的不知道，我發誓，我除了那個什麽都沒有動……我太害怕了，隻是放進床頭櫃就匆匆跑出來了，求江先生放我一次，求求您了……”
傭人告著饒，江餘年仿佛聽不到一般，他略一抬手，身後便有人上前，將這傭人帶下去，而陰影裏，秦朗緩緩走出，他麵色也不好看，誰能想到事情還有這樣的一麵！
“年哥，你打算下一步怎麽做？”秦朗說，“秦家那倆老的不是問題，蠢笨得很，就是秦暖暖，我總覺得……”他說著拿出一份文件來，“這是最新的調查結果，還是沒有阮情的消息，基本可以斷定，當初帶著阮情身份逃走的人，是個障眼法……”
“還有，除了阮情的行蹤，你先前不是讓我查當年的事嗎，我細細查了一遍，發現了一些……地方，或許與我們先前的猜想，不謀而合。”
他猶豫了下，畢竟當年的事對江餘年影響多大他是一路看過來的，他這十幾年的人生裏，幾乎都是在為著報仇這一件事活著的，秦朗不敢想象，倘若查到這件事是真的，那麽他是不是會……
崩潰。
“說。”猶豫裏，江餘年緩緩抬頭，目光從那文件上抬起，他說：“說。”
秦朗終於定了心神，“小夢當年，跟秦暖暖玩得好……這事，我們都知道，隻是小夢出事的時候，秦暖暖並沒有在場，也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讓我們根本就沒有往她的方向去想，這一次，我是意外查到秦暖暖當年的一個同學身上……”
“她那同學說，說秦暖暖就隻是會裝而已，而且從小就會裝——說什麽喜歡跟小夢玩，她哪有多喜歡小夢呢？當年小夢出事的當晚，秦暖暖可是接到過一個電話的，她接的時候有些慌裏慌張的，掛的時候更是神情怪怪的，當時她們在一起給個同學過生日，倒也沒有多想，後來，後來……”
“後來有個離得近的同學迴憶，說隱約好像是聽到了救命什麽的聲音的，隻不過人命關天呢，大家都怕惹上麻煩，而且本來也沒聽清，也沒看到誰來的電話，這事不了了之了，漸漸沒人再提起了。”
秦朗頓了下，“後來我去查那個聽到了電話聲的同學，發現她家已經移民國外，時間點，恰是在……在前年。那人家沒什麽錢，這事，也來得蹊蹺了些。”
前年……
江餘年想起，前年的時候，秦家跟他借了一筆錢的，雖說是借，但他也隻當送給他們的……
“年哥，你……”
“沒事，”江餘年聲音沉啞，“我明天迴海城，時間……不定。公司的事先交給你。”
“這沒問題，不過年哥，不管結果是什麽，你可不能垮下啊，阮情……嫂子她，可還等著你去找呢。”
聽到阮情的名字，江餘年眼底情緒滾動，他點了下頭，微一擺手，沒說出什麽話，隻是那模樣……
秦朗竟看出些……可憐來……
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周身裹挾著沉厚濃稠的痛苦，偏生那痛苦裹成一團，密密麻麻的將他吞在其中，越積越多，每一絲喘息的餘地。
而這個人，用了十年的人生為了報仇而活著，在終於以為大仇得報的時候，老天卻似乎與他開了場惡意的玩笑——
他恨著的人，其實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而得了他頗多的照顧，恰才是那豺狼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