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場雨之後,天氣愈發悶熱,時不時又忽而轉涼,一日多變。


    蘇棠照例給皇後請完安往迴走。


    “德妃娘娘請留步。”


    蘇棠聽出是江婕妤的聲音,權當沒聽到似的往前走。


    結果江婕妤一個孕婦竟然快步追上了她。


    “德妃娘娘,妾身的父親在廣成寺求了幾隻開光的玉貔貅 ,廣成寺的文殊菩薩最是靈驗,能保佑幼孩聰穎康健、福澤無雙。


    妾身給肚子裏的孩子留了一隻,這兩隻妾身鬥膽獻給長公主和二皇子,權當妾身為往日的錯處賠罪,望娘娘不嫌。”


    蘇棠隻覺可笑,江婕妤不咒她的孩子就謝天謝地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蘇棠隻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樣的好東西,江婕妤還是自己留著吧。再者……你何錯之有?”


    “娘娘當真這麽容不下妾身嗎?”江婕妤一臉委屈,硬往蘇棠身邊湊,甚至想上手扒拉蘇棠。


    時鳶見勢不對跨步擋在蘇棠前麵。


    蘇棠餘光環顧四周,又沒人,她演給誰看?


    等等,沒人?


    蘇棠這才注意周圍的宮人到了換崗的時候,都離得挺遠的。


    而且江婕妤身邊的宮女也不知所蹤。


    果然下一瞬江婕妤就直接倒在她們腳邊,一隻手捂著肚子,嘴裏嚷著,“德妃娘娘,您怎能推妾身?”


    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將遠處宮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接著便是難耐的痛唿。


    江婕妤身邊的宮女恰好拿著披風趕到,撲到江婕妤身旁,“婕妤您怎麽了?傳太醫!快傳太醫!”


    蘇棠千算萬算沒算到江婕妤會用這種拙劣的伎倆。


    隻能怪她太謹慎,沒給她留其它機會。


    結果人家幹脆破罐子破摔,玩起大道至簡那一套。


    蘇棠靜靜看著眼前的鬧劇。


    等人來把江婕妤抬走,她也提步跟過去。


    “娘娘……”時鳶在蘇棠身後有些擔憂。


    “沒事。”蘇棠搖頭。


    再怎麽說江婕妤犧牲一個孩子陷害她的弊絕對大於利。


    如果江婕妤隻是做做樣子,並未流產,那麽在大家各執一詞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算被罰也不會太嚴重。


    倘若……這孩子真沒了,那就有意思了。


    不多時,皇後趕到,貴妃、宋賢妃、白淑妃緊隨其後。


    隔著珠簾,眾人能隱約看見宮女將一條帶血的褲子掛在架子上,搭在銅盆邊沿的白色布巾也被染成紅色。


    皇後柳眉輕蹙,看向蘇棠,“德妃,你將發生的事詳細說來。”


    “是。”蘇棠一五一十地講明事實。


    眾人聽完後都呈觀望態度,並未貿然發表意見。


    直到太醫從裏麵出來,“迴稟皇後娘娘,江婕妤心腎寸弱,氣血過虧,微臣已盡力想保住龍胎……隻是實在無力迴天。”


    白淑妃終於找到機會嘲諷蘇棠,“什麽樣的深仇大恨,江婕妤竟要犧牲龍裔來陷害德妃?”


    蘇棠嗤笑,“這話淑妃該去裏邊兒問江婕妤。”


    “你……”白淑妃冷哼一聲,“且看德妃這張嘴能不能幫自己脫罪吧。”


    皇後沉聲警告,“茲事重大,需等皇上來再做定奪,你們妄自爭論成何體統?”


    白淑妃這才消停下來。


    良久過後,太監的通傳聲打破一室沉默。


    蕭景榕闊步而入。


    “皇上……”裏麵傳出江婕妤孱弱的唿喊。


    “娘娘,太醫囑咐您不能下床。”


    蕭景榕掃了一眼珠簾後,沒有打算進去的意思。


    皇後見狀主動起身,“臣妾去瞧過江婕妤再來迴稟皇上。”


    蕭景榕頷首。


    “皇後娘娘……”江婕妤見是皇後臉色一白,卻依舊不死心,“妾身想求見皇上。”


    皇後淡淡駁迴,“此處汙穢,皇上聖體不可沾染。有什麽話,你對本宮說便是。”


    江婕妤聞言隻能妥協,被子下的手暗暗攥緊。


    “妾身別無所求,唯願……替逝去的孩兒討一個公道。”江婕妤紅著眼眶,聲音顫抖,任誰見了都會心生憐憫。


    旁邊的宮女適時跪下,替江婕妤講出她不便開口的話,“稟皇後娘娘,婕妤是被德妃娘娘……被德妃娘娘推倒的。”


    “可本宮聽聞你當時並未在江婕妤身側。”皇後眼神掃過地上的宮女,“你家婕妤出事自然有你伺候不周的過錯,你不先自省,倒推卸起責任。”


    宮女被皇後的威壓嚇得話全部堵在喉頭,“奴婢,奴婢……”


    江婕妤連忙將話題拉迴來,“今日忽然轉涼,是妾身主動讓侍女迴去取披風,若非她及時趕迴來喊了太醫,妾身隻怕……連命都保不住。”


    三人的對話蘇棠在珠簾另一側聽得一清二楚。


    她看向蕭景榕,對方臉上沒什麽表情變化。


    蘇棠餘光掃過貴妃幾人。


    貴妃神情莫測,蘇棠總覺得她的眼神讓人覺得不舒服。


    宋賢妃看樣子不大想摻和,甚至對江婕妤的哭訴透出些許厭煩,不知是因為想起了她失去的孩子還是別的原因。


    白淑妃雖然礙於蕭景榕在場表現得不明顯,但不用猜都知道她一定是幸災樂禍。


    蘇棠也不能繼續當做什麽都沒發生,朝蕭景榕行禮道:“臣妾並未做過,請皇上明察。”


    江婕妤的手段很拙劣。


    她肯把這個孩子拿出來陷害她,大概率是這個孩子本身就有問題。


    江婕妤不像貴妃,貴妃當初在昭修媛一事上能輕易買通太醫和宮人是因為貴妃家世顯赫,又有太後撐腰,明擺著是繼後的第一人選。入宮即巔峰,有足夠的錢財和人脈。


    而江婕妤的父親不過剛剛得勢,說到底隻是個四品官,她自己的位份也不算高,婕妤比嬪都還差一級。


    她要想做得毫無破綻會很困難,隻要細查,必定能有發現。


    更何況現在全是她和她貼身宮女在自說自話。


    所以蘇棠倒也說不上很慌。


    再加上蕭景榕明顯沒有很緊張江婕妤的意思,否則他早衝進去看她了。


    他可不是在意什麽汙不汙穢的人。


    不多時,皇後寬慰了江婕妤兩句便從裏麵出來。


    她知道蕭景榕聽得見裏麵說話,也不過多贅述,隻道:“皇上,臣妾已經派人去查問周遭的宮人,可要傳他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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