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前,蚩蠻和齊越派來議和的使團抵京。


    蚩蠻這次大概真是元氣大傷,蘇棠聽聞這消息沒幾日,宮裏便辦了一場外史宴。


    證明諸事已經談妥。


    蘇棠在宴席上遠遠見著了那所謂的蚩蠻第一勇士穆吉特。


    饒是穿著衣服也掩不住他身上壯實的肌肉,給人一種他走起路來感覺地都在跟著震的錯覺。


    一口一個小朋友的即視感。


    蘇棠側目看向精致小巧的蘭禦女,兩人若是湊在一塊,那畫麵應當挺有衝擊力的。


    雖然知道不該意淫別人。


    但不可否認二人之間的氛圍是挺奇怪的。


    穆吉特不往嬪妃這邊看還說得過去。


    蘭禦女竟也靜默垂首從始至終沒瞧過穆吉特一眼。


    兩人若是舊識,不至於如此吧。


    穆奇特向蕭景榕敬完酒之後,將手放在胸前道:“穆吉特有一請求,還望陛下首肯。”


    “但說無妨。”


    “我想將公主的灰櫬帶迴蚩蠻安葬。”


    當初蚩蠻在公主去世一事上做文章,如今穆吉特將公主的骨灰帶迴,便算是徹底揭過此事,蚩蠻再不能以此為借口對大雍出兵。


    再者也算為穆吉特在蚩蠻人麵前立威。


    隻是昭修媛到底是蕭景榕的嬪妃,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沒有再迴去的道理。


    得看蕭景榕怎麽取舍。


    隻片刻蕭景榕便沉聲應允,“準。”


    蚩蠻使臣紛紛從座位上起身跪下,齊齊叩拜,感念大雍皇帝的恩德。


    隻是從他們的表情來看,大概沒幾個人是真心為昭修媛魂歸故土高興。


    蘇棠驚覺自己已經對昭修媛的樣貌有些模糊了,隻記得她美得驚人。


    那個豔如桃李的女子終究會如黃沙一般散去,最後慢慢消弭在人們的記憶中。


    宴會後,穆吉特帶領蚩蠻使臣動身返程。


    烏珠作為蚩蠻公主生前的貼身侍女理所應當隨她一起迴歸故土。


    臨行前烏珠不忘找蘭禦女炫耀一番。


    “若是你當初不勾引大雍皇帝,你也能迴去。”烏珠笑得肆意,“後悔嗎?”


    蘭禦女站起身來,定定看著烏珠,“除了害死公主一樁,其他事我從未後悔過。祝你和公主……一路順風。”


    烏珠被蘭禦女的眼神盯得不由自主地逃開,隻留下一句嘲諷,“虛情假意。”


    蘭禦女站在原地沉默半晌,隨後拿著一個木盒找到蘇棠。


    “妾身沒什麽貴重的東西,就算有娘娘應該也看不上。這是蚩蠻特有的戈壁瑪瑙,妾身自幼時起一顆顆收集起來穿成手串,算是妾身給娘娘的謝禮。”蘭禦女頓了頓,“娘娘若不喜歡扔了便是。”


    “並非我有意幫你,你若真謝我,便當沒這檔子事吧。”蘇棠本打算漠然拒絕,沒忍住補了一句,“你身在異鄉,這東西於我並不難得,於你卻彌足珍貴,還是不要輕易送人比較好。”


    蘭禦女眸中一片灰敗黯然,“人都散了,東西留著也沒什麽意思。”


    蘇棠聽對方的話像是失去活著的意義一般,下意識開口勸解,“無論如何,人心裏總是要存著念想的,不必為距離所困。”


    話出口才想起自己安慰的對象是皇帝的嬪妃,這話說得像是勸人精神出軌給死男人戴綠帽子一樣。


    不過……他女人那麽多,人家隻是精神出軌一下……無傷大雅。


    畢竟兩人相隔千裏,隻怕……再難有相見之日了。


    “娘娘誤會了,妾身和那人並無私情。”蘭禦女秒懂蘇棠的意思,她的神情並非像是為自己證明清白,反而帶著幾分落寞,“……他心裏的人一直是公主。”


    蘇棠沒想到對方什麽都敢說,頓時慌了,“這話可不興亂說。”


    “娘娘放心,蚩蠻的使團現下已經出了宮門,不會還有人在意這些。”蘭禦女眼神空茫地看向遠方,似是在迴憶什麽,“當初也是因為他傾心公主,妾身才會那般妒忌公主。”


    蘇棠對這種事不予置評,不管怎麽說蘭禦女間接害死了昭修媛是事實,當錯誤已經犯下的時候,便沒有什麽情願可原好講。


    “禮已送到,妾身便不打擾娘娘了。”幸而蘭禦女也沒再多說,起身告辭。


    蘇棠見她帶來的手串還留在桌上,無奈讓時鳶拿去檢查一番有無異樣,“若是沒什麽不妥之處,便收起來吧。”


    “是。”時鳶應下,又道:“娘娘,壽王殿下來了,奴婢見娘娘在見客,便讓他同長公主和二皇子一道在偏房用茶點。”


    蘇棠頷首,“本宮去看看。”


    她一進門便見小壽王撅著屁股湊在桌前看什麽,兩小隻也圍在他旁邊。


    蘇棠笑問:“你們做什麽呢?”


    姩姩乖巧解釋,“阿娘,小皇叔帶了兇獸圖騰來給我們看。”


    蘇棠不解,拿起桌上的紙張端詳,上麵果然畫著一個讓人毫無頭緒的圖案,“兇獸圖騰?你打哪兒看來的?”


    “本王趁那蚩蠻第一勇士穆吉特睡著的時候掀開他衣服看到的,就畫在他身上。蚩蠻人都是兇獸轉世,這可不就是兇獸圖騰?”


    畫在身上?約莫是刺青一類的吧。


    蘇棠之前在雜記上看過,在中原地區刺青被稱作“黥刑”,是種極其侮辱人的刑罰,蠻夷地區卻常將其作為展示圖騰、信仰崇拜的標誌。


    是以穆吉特身上有刺青倒也不奇怪。


    蘇棠揪住小壽王的臉,“殿下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你讀的那些聖賢書、學的那些禮法便是這樣教的?你做這樣的事穆吉特可曾答應?”


    “他隻說不讓本王扒他褲子……”


    小壽王話還沒說完就迎接了蘇棠的大比兜,“照殿下的邏輯,若說吃飯便隻能吃大米飯是吧?往後不許再違背別人的意願做出此等行徑,殿下希望被人扒了衣服瞧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殿下總學過吧?”


    小壽王屁都不敢地放聽蘇棠講了半天道理,最後弱弱來了一句,“本王下次不這樣就是了。那本王畫都畫下來了,總得搞清楚是什麽吧?”


    蘇棠無奈,“隻此一次。”


    “本王去問堂兄,堂兄肯定知道。”小壽王說完便拿著圖紙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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