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陪娃放風箏,但下午烈日當空,蘇棠根本曬不了一點。


    防曬可是抗老最重要的一步。


    沉鷺和另外兩個年輕小宮女倒是對放風箏很感興趣,蘇棠幹脆讓她們陪著兩娃玩。


    自己則找了個建在高處的亭台看書。


    翠竹遮映,陰涼宜人。


    蘇棠屁股還沒坐熱就聽見了婉轉的琴音。


    宮裏白淑妃善琴,蘇棠記得她最常用的那把琴是叫什麽九霄環佩,據說價值千金。


    白淑妃也挺很喜歡顯擺她那把琴的,沒事就拿到禦花園裏來,搞得蘇棠自那次沉鷺被打之後再也沒去過觀雲亭。


    不過白淑妃她生下一個女兒之後,整個人都帶著母性光輝,倒不像以前那麽大脾氣。


    蘇棠本以為是白淑妃,細細辨別才發現這聲音好像是箏,不是琴。


    沒一會兒另一邊又響起類似琵琶的聲音,還伴著唱腔。


    頗有種“夜泊秦淮近酒家”的意境。


    蘇棠撥開竹葉探頭尋找,終於在臨湖不遠處看到一身藍衣,環抱月琴的齊美人。


    齊美人是上次新入宮的那批嬪妃裏位份最高的,不過蘇棠對她印象不深。


    畢竟宮裏那麽多女人,她能認得清誰是誰已經不錯了。


    今日這是怎麽了?


    後宮音樂會?


    蘇棠摸不著頭腦,索性懶得深究。


    畢竟她都能帶著娃出來放風箏,人家怎麽不能出來陶冶陶冶情操?


    ……就是感覺稍微有點助眠,不過也可能是自己手裏這本書助眠。


    蘇棠撐著頭翻了兩三頁,終是撐不住靠在欄杆上睡了過去。


    蕭景榕在亭子裏遲遲沒見蘇棠的身影,又被周圍若有似無的各種聲音擾了清靜,煩躁地放下筆問李培順。


    “寧昭容呢?”


    “奴才見二皇子和公主在北邊的空地上放風箏,寧昭容許是在北邊假山堆後麵的亭子裏。”


    蕭景榕丟給他一個“你不早說”的眼神,起身就走。


    李培順連忙招唿底下的小太監把畫具拿著跟上去。


    心裏卻委屈得很。


    誰知道您畫個畫是要寧昭容陪啊?


    再說這周圍一堆大家出身的嬪妃,不比寧昭容懂畫嗎?


    蕭景榕一上亭子就見蘇棠腦袋上半掩著一本書,斜靠在欄杆上唿唿大睡。


    女人一身淡青色廣袖裙,和周圍的幾杆幽竹互相映襯,偶爾幾縷清風拂過,揚起被她自己蹭亂的發絲。


    思緒一下被拉迴到潛邸文淵閣看她默書那次,亦是這般清雅嬌憨。


    “寧……”李培順剛想出聲把人叫醒,就察覺自家主子沒有要打擾的意思,連忙噤聲。


    蕭景榕低聲道:“東西放著,你們去下麵等。”


    李培順揮手招唿後麵跟著的人往下走,心裏一萬個不懂,他家主子這是專程上來看寧昭容睡覺?


    蕭景榕寥寥幾筆便將眼前人的輪廓勾下來,又全部塗花揉成一團,擺上另一張紙。


    不能畫出來叫別人看了去。


    可李培順他們已經看見了怎麽辦?


    本來適才有人上到亭子的動靜就已經刺激到蘇棠的感官,這下紙張沙沙的聲音徹底讓她清醒過來。


    她一臉懵的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蕭景榕,“皇上?”


    “看的什麽書?”蕭景榕問得很坦然,好像他出現在這裏理所當然一樣。


    “啊?哦,迴皇上的話,嬪妾看的《戰國策》。”蘇棠趕忙看看書名。


    蕭景榕無奈,別人忙著爭寵,她倒寧願在這兒看什麽《戰國策》。


    “好看?”


    “還……可以吧。”


    史書嘛,無聊是真無聊,有趣也是真有趣。


    “留姩姩和吉羊在下麵放風箏,自己在這兒躲清閑?”


    蘇棠不服,小聲反駁,“有許多宮人看著呢……”


    “嗯?”蕭景榕發出警告的鼻音。


    這死男人抽什麽風?


    蘇棠心裏吐槽,麵上委委屈屈地看著蕭景榕,不管怎麽樣還是先服軟吧……


    蕭景榕沉聲命令,“過來。”


    蘇棠抱著書小步挪過去。


    “既然喜歡待在這個亭子,今日你就畫這個亭子的景,什麽時候畫好了,什麽時候走。”


    “可嬪妾不會畫畫啊?”


    “所以才要學。”


    什麽亂七八糟的?


    怎麽又扯到畫畫上了?


    蘇棠都懷疑是自己沒睡醒在做夢。


    畫畫,行啊,畫就畫。


    “皇上~這竹子怎麽畫?”


    “皇上~這欄杆怎麽畫?”


    “皇上~這……”


    蕭景榕斜睨她一眼,“你幹脆讓朕一並替你畫完好了。”


    “這些景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東西妾身會自己畫的。”蘇棠振振有詞。


    蕭景榕表情嫌棄,但還是三下五除二替她把難畫的東西補上。


    整幅畫蘇棠也就畫了兩根一點都不直的木柱子而已。


    待到其他東西大致完成,蘇棠接過畫筆,稍稍在旁邊的紙上打了個草稿,而後幾筆便勾出一個背影。


    雖說是色塊的堆砌,但隻求寫意的話,至少能看出是個人。


    “你倒是什麽都敢畫。”


    蕭景榕看出蘇棠是在畫自己,表麵怪罪,心裏卻無芥蒂。


    “嘿嘿,就憑嬪妾這畫技,隻要皇上和嬪妾不說,誰能看得出這是皇上?”蘇棠滿意地欣賞著自己創作度僅占百分之十的作品。


    該說不說除了那兩根柱子有點歪,其他地方是真好看。


    “嬪妾這就把畫拿迴去裱起來,掛在寢殿裏。”


    她不管,反正隻要她參與了,這幅畫的作者就是她。


    第一幅國畫作品,達成!


    “朕的禦筆你也敢不問朕的意見拿走?”


    蘇棠有理有據道:“要是讓後世人知道這幅畫出自皇上之手,皇上豈非要遺臭萬年?”


    “不過皇上倒是可以在上麵題個字?”蘇棠雙手將毛筆奉上。


    “得寸進尺。”蕭景榕用筆杆敲她腦袋。


    “就寫,幽僻處可有人行,點蒼苔白露泠泠。”


    蕭景榕疑惑,“可有出處?”


    “不過嬪妾以往看過的民間話本子罷了。”


    蘇棠偷偷湊近蕭景榕耳邊,低語幾句。


    蕭景榕聽完耳根微微發紅,一本正經地警告,“不許看這等……混賬書。”


    蘇棠暗自發笑,姐姐我看過的可比這厲害多了。


    不過這個時代的那啥圖不是也很開放嗎?蕭景榕應該看過不少迴吧?


    嘖嘖,還擱這兒跟她裝純情。


    蘇棠樂顛顛地揣著自己的大作去找兩娃迴家吃飯。


    後來眾嬪妃才從宮人口中知道皇帝早就換了地方,還和寧昭容一起從亭子裏出來,紛紛氣得牙癢癢,怎麽又叫那個老女人截胡了?


    果然年紀大,心眼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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