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迴頭望去,就看到滿頭大汗的江笈。


    “我找了你很久?”


    時虞奇怪道:“啊,你不會給我打電話麽?”


    說著,他拿起手機一看,沒電了。


    江笈鬆開自己抓著時虞的手:“我還擔心小少爺會出事,沒想到小少爺卻在這裏玩煙花棒。”


    時虞舉著手裏仙女棒:“煙花,你說這個?”


    江笈看見時虞臉上的不解:“小少爺沒玩過······”說著,江笈突然反應過來,以時虞的身份,確實很有可能沒接觸過這麽‘廉價’的煙花棒的。


    時虞甩了一下細小的棒子:“剛才有個女孩塞給我的,這玩意怎麽出煙花?”他來興趣,據他所知,煙花不都是很大一管麽?


    江笈朝著時虞走近:“我給小少爺變個魔術吧,小少爺閉上眼睛的。”


    時虞:“閉眼睛叫什麽魔術······”他嘴上這麽說著,可還是閉上了眼睛。


    然後是打火機被打響的聲音,接著江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少爺可以睜眼了。”


    時虞睜開眼睛,就看到手裏細小的棒子正在閃著火花。


    燦若星辰,怪不得說是‘星星。’


    時虞抿起一個淺淺的笑意,眸中有‘星光’照耀,落在江笈眼裏,熠熠生輝。


    似乎心裏的東西,被這根仙女棒越照越亮。


    時虞抬頭望向江笈,卻在觸及眸中深意之時, 笑顏慢慢冷卻下來。


    這一次,他終於看清了江笈眼裏的東西。


    手裏仙女棒燃盡,兩人的麵容重新隱於暗處。


    江笈:“小少爺,還想玩······”


    話沒說完,時虞欺身壓了上來:“江笈,看著我。”


    江笈卻將頭偏過了一邊,時虞伸手的捧住了江笈的臉,強行將他的腦袋掰迴來的,聲音帶了幾分狠意:“江笈,我命令你,看著我。”


    在時虞的強硬之下,江笈終於將那隱晦的愛意暴露在了時虞麵前。


    時虞立刻後退了兩步:“果然。”他冷漠的迴望江笈:“江笈,不要那樣看著我。會被我利用的。”


    如果你愛上我,我會毫不猶豫的利用你的。


    江笈聽懂了時虞想表達的意思,並維持沉默。


    他知道,但還是為此著迷,不斷沉淪。


    下山的時候,兩人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江笈為了緩和這個氣氛,朝著賣祈福帶的攤販買了兩條紅繩:“來都來了,這最後一步不做完,總覺得有點虧。小少爺也寫一根吧。”


    時虞不屑的道:“我沒什麽好求的,我想要的東西,我會自己去要。”


    賣祈福帶的老板笑嗬嗬的說:“小哥不能說,這祈福帶,祈的是自己心中美好一個願景。”


    江笈:“小少爺不想寫的話,就空著吧。說不定將來有一天,在路過這裏的時候,你就有了想寫的東西。”


    他將寫好的紅帶和時虞那條空白紅帶係在一起,然後一起係到了樹上。


    等江笈係好紅帶迴來,時虞嘲道:“人家都是大白天去係,你晚上去係,人家神仙都下班了,誰會來看你寫的願望。”


    江笈笑笑:“晚上剛好。”


    這樣便無人可窺他心中意。


    ——


    為了印證時虞的話是假的,時玉不顧在廟會上四處搜尋他的時衍。


    徑直跑了時家老宅。


    他現在迫切的想要見到江美嬌。


    可就在江美嬌房間的窗外,他聽到了江美嬌用一種狠毒的聲音說:“明天準備好了麽,可別讓那個小賤人又逃脫了。


    上次利用時虞沒成,這次我們自己動手千萬別失了手。”


    王媽點頭道:“放心吧,夫人,這次祭祖在山上。估摸著明天還有雨,到時候時玉腳一滑,任誰也看不出是我們動的手。


    隻不過我怕大少爺到時候會情緒激動,大鬧祭祖儀式。”


    江美嬌:“現在管不了這麽多了,你沒看到時衍已經為了他,邁錯了多少步。


    我本想著送他出國,也算留他一命,他不要,非得攛掇時衍在生日會上鬧這麽一出。他要是不死,時衍怕是不會對他善罷甘休。”


    窗外的時玉此時已僵得無法動彈,寒意從四麵八方侵蝕自己的身體。


    他剛剛聽到了什麽。


    江美嬌一口一個小賤人,是在說自己麽?


    過往那些偏愛,突然就成了被戳破的泡沫,讓時玉唿吸停滯起來。


    他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時玉一直以為江美嬌是他唯一的溫暖,所以這些年他對江美嬌用足了真心。可到頭來,江美嬌居然想要殺了自己。


    時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迴到自己的房間。


    他腦袋裏隻有剛剛江美嬌說出的話在輪播。


    緊接著江美嬌的身影和林月音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林月音,自己的親生母親,那個自私虛榮的女人。


    當年,時虞剛走丟。


    林月音就對他說,他的機會來了。


    “你等會一定要學得像一點,知道麽?等到時候江美嬌把你認成自己兒子了,你爸才會把你帶迴去。”


    聽說時虞走丟之後,江美嬌就瘋魔了,隻要看到小孩就會認為那是她的孩子。還每天都在外麵等著時虞迴來。


    林月音知道之後就讓自己學著時虞的樣子去接近江美嬌。


    時玉起初也反抗過:“媽媽,我不想叫別人媽媽。”


    林月音抓起他就打:“你要是不叫,以後時家一分錢你也別想拿。給老娘乖乖去認親。”


    時玉沒有辦法,隻好去接近江美嬌。


    江美嬌一看到他就緊緊的抱著他,讓他感受到了從所未有的溫暖。


    他覺得就像一個卑鄙的小偷,一邊愧疚,一邊享受著江美嬌對另一個孩子產生的母愛。然後占有這份母愛。


    果不其然,江美嬌把他帶迴了時家。他被帶走的時候,林月音就在他身後看著。


    時賜業迴來之後,他不是不害怕被戳穿身份。雖然見得少,但時賜業可不是那種連自己兒子都認不出來的人。


    可時賜業隻是說了一句“迴來就好”就把自己的身份給認了下來。


    後來時玉知道了時賜業為什麽會認自己了,與其讓江美嬌出去外麵發瘋,不如用自己將她圈在家裏。他突然慶幸起自己當年鼓起的勇氣,才能有爸爸媽媽哥哥都在身邊的局麵。


    時虞迴來之後,他任打任罵,不敢爭,不敢搶,他拚命的伏低做小。就是因為內疚作祟,他想要補償時虞。


    他都已經讓步成這樣了,可為什麽所有人都不想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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