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裏,時虞坐在地上,手裏拿著木雕專用的刻刀,手上的動作愈發的急促,刻刀不小心劃過了手指。


    嫣紅的血跡滲出,他看著手裏失敗的作品,用力砸向了牆角。隨後,手摸到放在一旁的手杖,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


    時虞走到陽台,扯開窗簾,心頭那股窒息感才堪堪消散。


    自從知道時賜業要把新科給江笈之後,他整個就陷入了一種無處發泄的煩悶之中的。


    原本木雕是能唯一能給自己帶來平靜的方式。江笈出現之後,就連木雕也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小樓房裏,那裏是傭人的住房,也是以前江笈住著的地方。確切的說,是他逼江笈住在那的。


    江笈是時虞十三歲那年來到時家的。


    那年的江笈17歲。父母意外身亡,家產也全部抵了債。身為江父好友的時賜業,不忍好友的兒子未成年就流落街頭,就將他接迴了江家,打算資助他到大學畢業。


    江笈剛來到了時家那會,他不是沒拉攏過。但白眼狼就是白眼狼,他好菜好肉的喂著,人家扔兩個饅頭的,就眼巴巴跟著人家跑了。


    養不熟的白眼狼自然沒資格住在時家。


    正想著,就看到時玉興致衝衝的從小樓房裏跑了出來。


    時虞盯著江笈房間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看了起來。大晚上的,時玉去那裏做什麽?


    思索還未得出結果,就看到原本屬於江笈的房間亮起了燈,窗戶也被人從裏推開。


    江笈剛打開窗戶,就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視線,他抬頭和時虞的目光對上了。


    兩人沉默對望的時候,時玉去而複返。


    “江笈哥,我找到工具箱——”話沒說完,時玉就看到房間裏的燈重新亮了起來,他驚喜道:“江笈哥,你太厲害了,都不用工具箱,就把燈給修好了。”


    江笈轉身:“不是我修的,它自己亮的。應該太久沒通過電,電壓不穩。”


    時玉麵上有一瞬間的尷尬,他站在原地,低著頭:“江笈哥,你是不是覺我很笨。對不起······”


    江笈目光定定的看著時玉:“為什麽要道歉,燈又不是你弄壞的。時玉······”他話音一轉:“要和我一起離開時家麽?”


    時玉猛的抬頭,眸光閃爍。


    “那可不行,替代品就要有替代品的自覺。”時虞靠在門邊,目光轉向屋內,看到裏麵大大小小箱子,麵上帶著淺笑問道:“搬家呢?”


    見屋內的兩人視線都放在他身上,時虞拄著手杖慢悠悠的來到了時玉麵前:“當初不是你哭著喊著說,隻要能留在時家,讓你幹什麽都可以麽?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哦。”


    時玉害怕的後退了一步,江笈把時玉拉到了自己身後,自己站在了時虞的麵前:“小少爺,當初是時家主動提出收養時玉的,而不是時玉找上的時家。這些年,你折磨時玉也該發泄夠了吧。”


    沒想到時虞聽到這話,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折磨他?”他走到沙發前,仿佛如自己家一般,悠閑的坐了下來:“你問問他,折磨他會讓他上最好的學校,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飯?


    要不是我,他估計現在還擱外麵撿垃圾呢。這喝水還不忘挖井人呢,江笈,你說這話就沒意思了。”


    江笈:“你讓他上最好的學校,卻讓同學欺負他。穿最好的衣服,卻總是派人弄髒他的衣服,吃最好的飯,卻吃成了營養不良。這就是你所謂的沒折磨?”


    時虞假裝委屈起來:“江笈哥哥,你怎麽能這麽誣陷我呢?學校有人欺負他,那是聽說他鳩占鵲巢。至於弄髒他衣服的,還有不讓他吃飯的,不是他自己麽。


    每天一睜眼,就忙活著討好所有人,忙著讓所有人知道他是個吃不上的小可憐。”


    說著,他偏頭看向躲在江笈身後的時玉:“時玉,你想讓大家都同情於你,你好心安理得留在時家,我這麽善良,幫一幫你還要被說,我才是那個小可憐吧。”


    時玉立即反駁起來:“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笈目光銳利:“時小少爺,今晚過來到底想幹什麽?”


    時虞雙手搭在手杖上,笑眯眯的說:“原本嗎,是沒什麽事的,單純想找你茬而已。


    現在嘛,江笈,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你放棄新科的職位,我讓時玉跟你走,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我覺不搭理你們。怎麽樣?”


    江笈迴頭看著時玉:“時玉,你跟我走麽?”


    時玉眸光閃了閃,隨後咬咬牙:“江笈哥,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走。我不能丟下媽媽不管,對不起江笈哥!”


    說完,生怕時虞逼他離開,飛快的轉身跑了出去。


    時虞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你看,我就說是他死皮賴臉要留下的。”


    江笈沒有發表任何看法,而是繼續蹲下來收拾自己的東西:“小少爺滿意了?”


    時虞笑意消失:“當然,不滿意。江笈,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知道的時玉不願意跟你走的。”


    江笈收東西的動作一頓,隨後又恢複了一貫的從容:“我不是很明白小少爺的意思,時玉走不走都是自己的意願。”


    時虞看著江笈收拾東西的背影,如今江笈褪去了青澀,開始變得遊刃有餘起來,也變得令人越發琢磨不透。他想要拿捏住江笈的把柄,逼他退出新科,顯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了。”他起身走到門口,似乎想起什麽,又轉身說道:“哦對了,東西你別收了。”


    江笈還以為時虞是不想他帶走時家的東西:“這些都是我個人的私人物品,與時家並無關係。”


    時虞:“我的意思是,這家,你大概是搬不了了。”


    江笈終於放下手裏的東西,抬了頭:“小少爺,小心因小失大。太晚了,我就不送了。”


    時虞看著關起來的房門,目光晦暗不明。


    江笈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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