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木木還是錯估了永不凡的決心,當她趕迴欽靈巷的時候,她終於見到了永不凡。


    永不凡看起來很羸弱,他並不是一個人,他的近身是隴向川,以及那位管家,身後則是榜上有名的一眾惡鬼。


    惡鬼的後麵是八屍抬棺,八具屍體抬著永樂寧的水晶棺。


    薑木木從沒見過這麽熱鬧的欽靈巷,永不凡他們站在巷口外,巷口裏麵是圍聚在一起的小家夥們,目測最大那個也就十歲,還有在地上亂爬的。


    她正奇怪他們為什麽不怕時,小家夥們的對話落入耳中。


    “八屍抬棺,這群東西就沒一個活著的,果然一個個腦子都不好使。”


    “他們怎麽來這邊啊,又進不來,還傻愣愣地站在這裏不走,害得我今天都不能去上課。”


    “得了吧你,誰不知道這幾天學校放假,你裝什麽勤奮。”


    “他們要是能進來多好,我想打架,我不想看弟弟。”


    說這話的孩子剛說完,就被地上的小屁孩扒拉住了褲子。


    小屁孩哼哼唧唧,大孩子臉色立即一變,單手操起小屁孩就跑,一邊跑還一邊說:“你們等我,我弟弟要拉了!”


    “臭弟弟,你就不能忍忍啊!”


    一聲怒吼,證明小屁孩拉了,小家夥們轟然大笑。


    薑木木和送她迴來的白沐辰也不由一笑,一路過來緊繃的心弦得到了鬆解。


    小家夥們終於看到了薑木木他們,一群人一哄而散,巷口裏麵一下子隻剩薑木木和白沐辰。


    不再隔著一群孩子對視,薑木木和永不凡正式見麵。


    “你就是薑家這一代的紙術師?”


    永不凡的聲音有點奇怪,像是人聲中摻雜了一些蛇音。


    薑木木沒有立刻與他對話,而是把他打量了一遍,終於看清了他的情況。


    人有三魂六魄,死後人魂盡散,所以才沒有了生氣。


    永不凡其實算是死魂,但眼前的他除了沒有那一口生氣之外,他看起來算得上一個“人”。


    薑木木能看到永不凡的三魂六魄是滿的,隻不過並不是原裝貨,他還融合了別的魂魄。


    除了這一點,他還借了身,這才讓他看起來是個人。


    薑木木想到了永嘉長公主說過的兩次複活,恐怕這也算是一次複活,隻不過複活用的身體依然無法承受永不凡的魂魄,所以才會弄成眼前這副活死人的樣子。


    他比起後麵那八具屍體還要像屍體,也不知道平時會不會屍硬。


    永不凡不知道薑木木正在想什麽,他得不到薑木木的迴答,下頜微微一側,需要身後的隴向川迴答。


    “她是。”


    隴向川在永不凡的身邊顯得很恭敬,他收斂自身的氣息,盡可能地伏小做低。


    “欽靈巷,薑家,可都是好地方。”


    “正因為是好地方,所以像你這樣的東西還是不要進來。不對,你應該進不來。”


    盡管她迴來得很快,但也有一段時間了。


    這段時間裏麵,永不凡一直站在巷口外麵,可見他進不來。


    永不凡發出一聲低笑,伴隨的還有一道蛇嘶聲,“你不在家,我進去沒有任何意義。”


    薑木木也不知道這是永不凡在強詞奪理,還是真就等著她迴來,她半信半疑,默不作聲。


    “放棺。”


    管家時刻盯著永不凡,當看到指示後,立即讓八具屍體放下水晶棺。


    八具屍體並沒有原地放下水晶棺,它們邁著僵硬的步伐,在越過永不凡他們之後,在距離薑木木他們最近的距離放下水晶棺。


    水晶棺落到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接著八具屍體用力一推,水晶棺進入了欽靈巷。


    八具屍體整整齊齊地亮出指甲,黑色尖銳的指甲向著薑木木和白沐辰紮去,但它們注定失敗,它們無法跨進欽靈巷,全部暴躁地發出刺耳的屍吼。


    “吵死了。”


    巷子裏響起一道青年人慵懶的聲音,看不到人,聲音貫穿整條巷子。


    “一大早擾人清夢,就不能死得徹底一點?滾!”


    接著一堆小孩子的聲音嘰裏呱啦,倒是不見一個人。


    薑木木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巷子沒有半點影子。


    白沐辰知道她想看什麽,“他又睡著了。”


    “還挺能睡。”


    薑木木有種,即使天塌下來,這人……這妖也不會清醒。


    見得太多妖了,薑木木不認為能在家睡著還能傳音的家夥會是個人。


    八具屍體還在張牙舞爪,盡管它們很努力,還是被攔在了巷外。


    “沒用的東西,滾一邊去!”


    一群惡鬼上前,它們遭遇了同樣的結果。


    管家皺著眉往前走,他的情況比較好一些,因為他的手搭在水晶棺上,勉強拉近了一些距離,但還是無法走進欽靈巷。


    隴向川叫住了管家,他走到水晶棺旁,手按住水晶棺,突然一股死氣蕩開,他借由著死氣一步步踏進欽靈巷。


    “不知死活的髒東西,這裏不是你們能踐踏的地方!”


    青年人的聲音再度響起,伴隨著一股強風,隴向川被狠狠地吹出了巷子。


    風沒停,隴向川很快不見了身影。


    管家迅速看了永不凡一眼,低頭,做了個手勢。


    幾個惡鬼離開,追向隴向川。


    永不凡像是無所謂之前的動靜,他的嘴角一直微揚,直到眼前才有了些許變化。


    一聲很輕的蛇嘶聲在耳邊響起,由近到遠,薑木木臉色大變,轉身起跑。


    白沐辰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想跟上薑木木的時候,被後者喊著製止,他隻能留守原地。


    薑木木沒想到自己會被永不凡的那副皮囊欺騙,她也沒想到永不凡這麽拚,居然敢魂身分離。


    她以為都到這種時候了,永不凡會很謹慎,但也正是她這樣的想法讓她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離魂了。


    永不凡的魂魄中有一縷蛇魂,薑木木聽聲追魂,一路追到了自家門口。


    家門是緊閉的,門口的符紙燒毀了一半。


    薑木木知道永不凡已經進去了,她立即扯下廢掉的符紙,快手換了一張,人倒不急了。


    “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怎麽就這麽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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