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幫你找到龍蛋,那龍皮就歸我,這是對應的報酬。”


    薑木木也不和陸昭旭客氣,以一換一,哪怕他們是夫妻關係。


    陸昭旭點頭,薑木木立即充滿了幹勁,說什麽也要幫陸昭旭找到另一枚龍蛋。


    薑木木在準備的時候,陳星河走到陸昭旭身邊小聲說話。


    “您真的感應不到嗎?”


    陳星河的語氣與態度很嚴肅,連稱唿也變了,陸昭旭知道他正以什麽身份開口。


    “你很清楚,從它們丟失的那刻開始,我就再也沒有感應到它們的氣息,我們都默認它們已經死了。”


    此刻,手裏的龍蛋正散發著微弱的龍息,弱到即使它在身邊,他也幾乎捕捉不到它的存在。所以距離一旦拉遠,他什麽也感應不到。


    如果不是親兄弟姐妹,他們之間有著血脈的聯係,他不會憑第一眼就認出了它的身份。


    正因為有了這層關係,所以他才沒有認錯,不然這枚龍蛋對於他來說也隻是同族的存在。


    同族的話,他可以拍下它,至於它能不能破殼另說,因為它不像能活下來的樣子。


    但它不僅僅是同族,它還是他的兄弟姐妹,而且它還有同一窩的另一枚龍蛋,它不是孤零零的。


    如此的情況,他決不允許龍蛋被拍賣的情況發生,並且他需要小姑娘通過它找到另一枚龍蛋。


    陳星河沉默了幾秒,“需要我帶人去找嗎?”


    “去,讓他們都去找。”


    兩枚龍蛋不能相離太久,不然它們會胎死蛋中,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大混亂結束之後,他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妖界最後一條龍,所以他沒有讓人去找這兩枚龍蛋,以至於他到今天之前都不知道,他還有兄弟姐妹活在這個世界上。


    龍蛋的出現不會是巧合,不然這麽多年過去,他不會沒有任何的發現。


    不管是誰藏著龍蛋,對方的目的絕不簡單。


    如果被他找到對方,他一定不會輕易饒過這個罪魁禍首。


    陳星河離開了,帶著白沐辰和燭風。


    四張留下了張五張六抱著孩子,張二和張三則被薑木木點名,準備就近尋找龍蛋。


    陰市散場的速度還是很快的,當薑木木準備好東西的時候,整個山頭都空了,就剩他們一行人。


    薑木木再次確認東西無誤,她走向陸昭旭。


    “我能摸一摸它嗎?”


    陸昭旭直接把龍蛋遞給薑木木,但後者隻是要摸並不是要抱,“你抱著就行,我摸一摸。”


    龍蛋的表麵有些粗糙,薑木木輕輕地把手放在龍蛋的蛋殼上,閉眼感受龍蛋裏麵的生命力。


    龍蛋裏麵的生命力很虛弱,薑木木睜開眼睛時,眼裏有些擔憂。


    “它很虛弱,需要準備保溫箱這類東西嗎?”


    “不用,找到另一枚龍蛋,它們的情況才會好一點。之後我會帶著它們返迴妖界,這邊不適合孵化它們。”


    薑木木這下沒了獅子大開口的不安感,事態嚴峻相當於任務重,她要整塊龍皮做報酬一點都不過分。


    “那讓我抱一下吧。”


    原本不需要抱的情況因為龍蛋的狀態變了,薑木木小心翼翼地接過龍蛋,再次閉上眼睛。


    摸和抱是兩種不同的情況,摸得時候,薑木木能感應到的東西有限,但抱著就不一樣了,她能感應到更多的東西。


    薑木木感覺聽到了聲音,但是聲音很小,她一時間沒有聽清楚。


    她又嚐試聽了聽,還是不行。


    薑木木把龍蛋還給了陸昭旭,“你聽聽看,裏麵好像有聲音。”


    陸昭旭不像薑木木那樣閉上眼睛,他抱在懷裏感應,終於在孱弱的龍息中,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沒有重逢的喜悅,全是絕望的恐懼。


    “哥哥,救命!”


    一瞬間,一股恐怖的威壓彌漫而開,哪怕是薑木木不知道是什麽,她也感覺到了渾身難受。


    四張紛紛跪倒在地,他們懷裏的白淩和小尾巴大聲啼哭。


    “你做了什麽!”


    薑木木頂著難受抓住陸昭旭的手,後者這才收斂了情緒,天地間恢複清爽。


    “抱歉。”


    “你不用道歉,先說說聲音,你聽到了什麽?”


    “她在喊救命。”


    “還有別的嗎?”


    陸昭旭搖頭,他隻聽到了這一句。


    薑木木有點嫌棄,聽完搞事,結果沒用。


    “行吧,既然這樣,我想在龍蛋上畫符,介意嗎?”


    陸昭旭滿足了小姑娘的要求,她做什麽都沒關係,畢竟龍蛋裏的小龍也是要叫她一聲大嫂的。


    薑木木在龍蛋上畫滿了符紋,畫完之後,她趁著墨水沒幹透,拿出一張很薄的紙壓在蛋殼上,趁機把墨水印在了紙上。


    她沒有理會印不到的地方,過了十幾秒拿起紙,她把紙折成了符。


    紙符隻比掌心小一點,薑木木在紙符的正麵點了朱砂,之後單手握符,單手點香。


    “二二你來,三三你帶我。”


    張二和張三都知道要怎麽做,一個走到距離薑木木十米的地方停下,一個站在薑木木身邊,手抓住薑木木。


    薑木木即將離開,她最後看了眼陸昭旭懷裏的龍蛋,記住它的樣子,麵向前方,“開始吧。”


    張二拍了三下掌心,薑木木整個人身體一輕,張三帶著她“飄”了起來。


    薑木木並不是生魂出竅,是真的雙腳離地整個人飄了起來。


    她飄得不高,離地隻有十幾厘米而已,而且飄一下就腳尖點一下地,怎麽看怎麽像鬼上身。


    兩張帶著薑木木離開,陸昭旭果斷跟上。


    張五和張六見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致決定原地不動。


    “小姐讓我們看孩子,我們就在這裏看孩子就好了,你同意不?”


    張六點頭,“同意。”


    至於小姐沒說過讓姑爺原地等待,那姑爺是可以跟上的。


    “行吧,我們來說說姑爺,真是萬萬沒想到,姑爺會是這一位。你看姑爺花錢的樣子,會賺錢啊。”


    張六和張五一樣實名羨慕,“小姐有福了。”


    “姑爺要和小姐住一起了,你說我們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小主人了?”


    還沒影子的事情,張五已經說得有模有樣,張六也被他帶偏了。


    **


    薑木木不知道留下的兩張已經開始給她孩子想名字了,她此時的狀態很微妙,她借由著張二和張三的牽引行動進入一種與自然融合的狀態,既不是生魂出竅,也不是鬼上身,就單純的是一種紙術。


    隻有在這種狀態下,她才能更多地察覺到附近的很多情況。


    手裏的符沾著龍蛋的氣息,如果附近真的有同樣的東西,那麽她在這種狀態下是很容易發現目標的。


    黎明前的黑暗在如此的情況下被放大了,薑木木看到了很多不應該看到的東西。


    三天的陰市把附近的地方都沾上了陰物的氣息,盡管陰物們已經散去,但是這些氣息沒那麽容易消散,而且還引來了更多的東西。


    七月十五從鬼門關跑出來的鬼之後不知道抓了多少迴去,但總是有漏網之魚,路上薑木木就見到了幾個孤魂野。


    她這邊有張二和張三,沒有不長眼的鬼敢往前衝,更何況還有陸昭旭,她知道他就在身後不遠處,倒是給足了安全感。


    因為陸昭旭說了另一枚龍蛋不可能在很遠的地方,所以薑木木把範圍設定在十公裏之內。


    如此的狀態下,十公裏根本不是什麽大範圍,同時為了不走迴頭路,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不起眼的地方。


    天邊已經有些灰亮,視野範圍變得更加廣闊。


    終於,薑木木感應到了一絲微弱的氣息,她製止了張三帶她往前的動作,轉頭看向某個地方。


    “小姐?”


    薑木木應了張三的話,伸手指向地方。


    張二腳步一轉,帶著人往一處墳頭而去。


    這一處墳頭很明顯,而且七月十五時肯定有人來祭拜過,壓在墳頭土堆上的白紙挺新的。


    張二選了個地方讓薑木木落腳,他和張三一人一邊壓著薑木木的肩膀,薑木木借由兩人的舉動腳踏實地脫離紙術,有種魂歸原位的感覺。


    薑木木有些頭暈,緩了半分鍾才睜開眼睛。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陸昭旭也到了她的身邊。


    “有發現嗎?”


    薑木木問身邊人,沒有一個發現情況。


    “你們都讓開一點,我來。”


    墳頭四周空出來,薑木木開始打量墳頭。


    她相信自己不會感應錯的,那一絲氣息的確來自眼前的墳頭,但是為什麽陸昭旭感應不到呢?


    薑木木蹲在墳頭的正前方,她抓起一把墳頭土。


    第一把被她撒到了一旁,她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開挖。


    她沒有挖很深,挖到她想要挖的深度後,她停下。


    土還是那樣的土,薑木木用另一邊手輕輕壓了兩下,她碰到了埋在土裏的東西。


    “你們來,小心點。”


    挖掘下麵的事情交給了兩張,薑木木站到一旁圍觀。


    陸昭旭又站在了小姑娘身邊,他冷眼看著兩張挖出來的東西,“需要讓人過來嗎?”


    “不用,這裏又不是什麽好地方,沒必要過來。”


    張二和張三的動作都很快,他們挖開了整座墳,露出了墳裏藏著的東西。


    一具具動物屍體層層疊在土裏深埋,從屍體還很新鮮的情況看,它們被埋的時間並不長,甚至最上麵的兩具屍體可以說是前一晚才埋的。


    薑木木想到了墳頭沒挖開的樣子,倒是一點看不出這座墳在前一晚挖開過,挖墳的人或者東西很有手法,不然也不能做出這樣以假亂真的情況。


    最上麵的屍體很新鮮,但越往下麵屍體腐爛的程度越嚴重。


    薑木木見情況差不多了,阻止兩張,她要親自動手。


    陸昭旭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這時候卻攔住了薑木木,“要怎麽做,你說,我來。”


    薑木木才懶得說,“有點講究,你一邊看著就行。”


    “你說。”


    麵前的男人攔著,薑木木想動手始終不能出手,她最終妥協,“那你來,小心一點,下麵的東西帶祟了。”


    陸昭旭知道祟是什麽東西,那是死魂沾了過多的穢氣變成的邪祟,很難纏,更難擺脫,一般情況下沒有哪個聰明的人會碰祟。


    人碰了祟容易做噩夢,要是沒有驅祟,這噩夢也就不停了。如果是東西碰了祟,嚴重的會被取而代之,這也就是為什麽薑木木沒有讓兩張再繼續的原因。


    薑木木輕輕拍了拍陸昭旭的肩膀,“你把屍體一具具地挪開,二二你們收屍,我來渡魂。”


    分工安排好,薑木木站在旁邊一點點地指揮。


    她會告訴陸昭旭要動哪具屍體,等屍體出坑後,張二負責斂屍,張三負責包裹,而她則在包裹屍體的紙上畫符念咒。


    腐爛的屍體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有些難以分辨,但這並沒有難倒陸昭旭。


    他脫去了身上黑色的風衣外套,露出裏麵的白色襯衣。


    為了幹活,他把袖子挽到了手肘上,和平時的他有著很大的視覺衝擊感。


    薑木木每次渡魂結束後都會好好地看著這個男人,他長得實在是賞心悅目,在腐爛的屍體堆前,他的魅力完全掩蓋了那堆不堪入目的屍堆,讓人幹活的心情都好了許多。


    陸昭旭做到了他說的那樣,每一具腐爛的屍體都完好地被分離,最後成功渡魂,祟意變輕。


    情況有好有不好,到了最後,最底下的屍體已經不能收屍,哪怕是白骨也沒有多少,每一具的骨頭都呈粉碎性地鋪蓋在土裏。


    陸昭旭無從下手,薑木木也無從說起,隻能暫停。


    薑木木能感受到底下的祟意,令她好奇的是,陸昭旭好像並不受祟意攻擊,而且祟避開了他,像是天敵一樣。


    “剩下的你自己來,你需要什麽工具?”


    薑木木以為陸昭旭會需要工具,然而他的舉動令她大吃一驚。


    陸昭旭從風衣口袋裏拿了一雙手套,他戴上手套直接用手,根本不在乎那底下的東西。


    男人的舉動讓薑木木佩服,如果是她,可能還會猶豫一下,畢竟底下的東西真的太髒了,哪怕隔著手套,她也無法杜絕祟的纏繞,偏偏他就能,無法不讓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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