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走吧!我們該出發了,若是不出意外,今晚便能趕到番陽城。”


    柴如風被赤峰叫起,眼看他站在自己的麵前。


    “怎麽突然就天亮了?不是說好我跟王朋守後半夜嗎?”


    “算了吧,你們兩個休息好就行,你看看那邊那個,怎麽叫都叫不醒。”


    柴如風順著赤峰所說的方向看去,青顏正拿著昨夜剩下的烤雞在王朋頭頂上方來迴晃蕩。


    “這個家夥怎麽迴事?怎麽叫都不醒!”


    柴如風看著王朋,無奈的走到了他跟前,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醒醒!你爹來了!”


    “誰?我爹?哎呀爹我錯了!我不該睡懶覺的!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別打我!”


    王朋急忙起身,向著四周連連看去,卻發現除了自己隻有眼前三人,於是對著幾人開口道:


    “嚇死我了!我真以為我爹來了,我做夢都能夢到我爹打我!”


    三人實在是無語,不明白孟城主怎麽會派了這麽個玩意兒跟自己同行。


    “哎!我說你!是不是你昨天晚上偷吃了剩下的烤雞?怎麽我一睡醒少了兩隻?”


    “我?”聽到青顏對著自己開口,王朋一臉詫異,莫非是自己昨晚夢遊偷的?自己昨晚確實在做夢大吃大喝。


    “不不不!不是我!絕對不是我!我不是那種人!”


    “也隻有你能做出來這種事兒了,這裏除了你誰還能偷烤雞吃?我警告你啊?你吃了我不怪你,要是被我發現你浪費了,我饒不了你!”


    “你可不能誹謗我,我雖然不是啥正人君子,但是也從來不幹那偷雞摸狗的事兒。”


    赤峰攔住了青顏與王朋的爭論,開口說道:“行了行了,別吵了,趕緊上路吧!”


    柴如風看著這一切,或許也隻有他知道消失的烤雞去哪兒了。


    不過柴如風並沒有把一切說明白,畢竟那是孟雲留給自己的底牌。


    柴如風一個側翻,躍至馬上,對著王朋開口說道:“走!去番陽!”


    四人快馬疾馳,一路狂飆,地麵上塵土飛揚,一路向著番陽城奔去。


    有一道身影緊隨其後,如同山間精怪一般,在林間大樹上躍來躍去,跟在四人身後。


    “孟雲也沒跟我說他們有馬啊?我這老胳膊老腿兒可受不了,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就在黑影跟隨四人走後,又有兩雙人腳落在了剛才幾人所站之地。


    “歸海一刀?沒想到這麽些年過去了,竟然又看到他了。”


    “想必你也是衝著小風來的,看來已經有人知道當年的事兒了。”


    “既然這樣,那就讓真相重現世間吧,當年種下的種子,如今也該開花結果了。”


    “好久沒見滿月她們了,叫上她們一同前往襄陽吧,若是碰見不長眼的家夥惹到小風,就先問問我手中長劍答不答應。”


    開口之人旁邊那人突然開口:“你說了這麽多,還不是放不下小風,大哥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小風走的時候你還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結果呢?走了還沒兩天你就追出來了。”


    “咳咳…老十二,我這不是擔心小風,而是防患於未然,你懂嗎?”


    “要我說都一樣,關係就是關心,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


    開口交談的兩個人赫然是燕明月與十二叔。


    柴如風從黑風寨走出已經有一段時日,二人一開始還覺得柴如風隻是出一趟門,沒有什麽可值得擔心的,畢竟燕明月已經把自己的令牌交給了柴如風。


    可是燕明月實在是架不住老十二在他耳邊一直杞人憂天,終於在老十二對燕明月進行了長達兩天的洗腦後,燕明月同意了老十二的請求,一路跟著去往襄陽城的路線找尋到了柴如風的蹤跡。


    二人一同在長青見證了長青大比,也看到了柴如風現在的實力。


    柴如風從未在燕明月與十二叔麵前出過手,就算二人已經知道柴如風已經修煉出真氣,卻也不了解柴如風真氣已經接近化形。


    “真不知道小風到底是怎麽修煉的,真氣都已經快化形了,我在他這個歲數可遠遠不如他。”


    “不!老十二你說錯了,不是已經快化形了。”


    “莫非燕大哥你是說?這不可能吧,在長青的時候我們兩個不是已經見過了嗎?小風的真氣還遠遠不夠。”


    “老十二你想錯了,能逼我使出雙手,尋常武師遠遠的做不到,雖然你我看著小風長大,但是誰也不清楚這十五年的每一個夜晚小風究竟在做什麽。”


    “小風不是沒達到真氣化形的境界,而是他不想,至少現在不想。”


    “一味地修煉真氣,追求境界是無用的,小風同樣也明白這個道理,不然按照小風的天賦,也不會直到今天才成為武師。”


    “他這是在曆練,小風從來不缺對修煉的感悟,他缺的是實戰,是一場生死之間的實戰。”


    “厚積薄發!一鳴驚人!”


    “我果然沒有看錯小風,他跟他父親當年一模一樣,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等待一個衝天之機。”


    “這樣的人成功則為人之巔峰,敗則屍骨無存,小風真的是完美的繼承了他父親的基因。”


    一旁的十二叔也同意燕明月的看法並說道“我雖然在修煉方麵不如你,可是我也認同你的說法,小風這孩子從小就心思深,我們幾個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別看他平時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可有的時候他比我們這些人在心智方麵並不差。”


    “小風殺了一個人,就在那個破廟裏,說實話我很害怕,害怕小風走上一條錯誤的道路。”


    “殺了人竟然手不抖,心不跳,你說我能不擔心他嗎?若是有一天小風成為了人人喊打的大魔頭,我們該怎麽麵對他呢?”


    十二叔心地善良,可以說用聖母心來形容他也不為過,雖有一身武藝,卻從未要過他人性命,哪怕麵對仇人,也會給對方一條生路。


    可是燕明月就不一樣了,他曾經親身經曆過那段最為動蕩的年代,那段中州還未徹底一統的年代,那個全天下都在歌頌柴榮之名的年代。


    燕明月與柴榮兄弟二人,一個行走江湖,行俠仗義,一路走來劍身不知沾染了多少惡徒的鮮血,最終才有了天下第一劍的稱號。


    所有曾經站在明月劍對麵的敵手,都已經化為這世間那微不足道的塵埃,燕明月內心堅定,唯有一劍,才能行中州之路,平世間不公。


    可是十二叔並不一樣,十二叔出身並不算太過光彩,其父曾落草為寇,魚肉鄉裏,殺人無數,作惡多端。


    正可謂是蒼天饒過誰,終日行惡的山大王終於在有一天迎來了仇家的清算,十二叔父親以及其他人盡數被尋仇之人殺光。


    當時年僅七八歲的十二叔看著那些曾經的親人一個又一個的倒在自己眼前,就在所有人死亡之後,上門尋仇之人卻最終沒有對十二叔動手,反而是對著他留下了這樣一句話:“你父害我親人是為因,我為親人殺你父是為果,如今這段因果已經結束,你走吧,我不殺小孩子,若是來日你想為你父親報仇,盡管來好了。”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習長青。”


    “我在青陽山等你!”


    “對了,希望你以後做個好人,別走上你父親的道路。”


    當時年幼的十二叔並沒有說話,而是直勾勾的看著那個叫做習長青的男人離去,他的話一直迴蕩耳邊。


    “希望你以後做個好人。”這句話從此就成為了年幼的十二叔的人生格言,雖然在土匪窩中長大,但他卻不像自己的父親一般,從開始懂事的他就一直勸解父親放棄現在的行當,去做正確的事,不然終將自食惡果,不過已經作威作福習慣的山大王怎麽可能聽得進去一個小孩子的話呢?


    十二叔並沒有替父報仇的想法,反而是離開了青陽山,隨後去到了長安,刻苦讀書,等到他再次出現之時,已是在臨安城內,負責為前線大軍運輸糧草,做了一個文官。


    十二叔曾親眼見證了那驚天之戰,盡管他並未出手,但是可以說沒有十二叔,就不會有那一場戰爭的勝利。


    他用一雙雙手不斷的向臨安城輸送著糧草,讓前線軍士填飽肚子。


    同時也親眼見證了長青派幾人在前線廝殺,抵禦北元軍的入侵,衝鋒在前,為了身後之人乃至付出自己的性命。


    就在那天,十二叔終於將所有心結全部解開,做惡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就像那些北元軍殺害中州百姓一樣,難道殺了人就能結束了嗎?不!殺人者人恆殺之!


    十二叔選擇了一條世人不理解的道路,他會去曾經自己父親殺害的那些人墳前跪拜,也同樣會去跪拜自己的父親。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恩怨,就別讓這些恩怨牽扯到下一代吧!”


    “曾經我的父親犯下滔天罪惡,現在就讓我這個當兒子的來替他償還吧!”


    “我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可是我可以決定自己的未來!”


    “習長青!我並不恨你,黑虎門早就應該覆滅了,就算沒有你,也會有其他人出現,隻不過那個人正好是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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