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家庭醫生


    "不去醫院,行嗎?"我可憐兮兮的縮成一團,冷得打顫。


    那觸目皆看到的白,是我一生的噩夢。這輩子,我就隻住過兩次箢,兩次,都是失去了孩子。


    所以那個地方,能不接近便不願接近。便是在這個方寸之地的小鎮,必須經過醫院時,都寧願選擇繞道走。


    或許是不曾見過如此抗拒醫院的成人,他又好氣又好笑:"這麽大個人了,還怕打針?"


    "不是怕打針。"我搖搖頭,聲音壓得極低:"隻是討厭那個環境。"


    那樣悲傷的地方,總會讓我深陷入迴憶中不可自拔。那是一輩子的痛,不願被任何人觸及。


    唯有寧夏知道,經曆過兩次流產的我,再次懷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兩次的魯莽,幾乎剝奪了我做母親的權利和希望。所以,我不想去,不想看,不想想。


    閉上眼睛,如無賴一般蜷縮在沙發裏,就是不肯動。他勸說無效,沉默了下去。


    聽到腳步聲離開,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的是他挺拔的背影。


    看著他轉出露台,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低聲說了幾句什麽,掛了後轉過身來,正好對上我偷看的眼。


    我有些窘迫的笑了笑,忽然覺得這樣霸占別人家不太好,而且還是橫躺在沙發上,以極其不雅的姿勢用腳底麵對他。


    呐呐的喚了他一聲,試圖爬起來,不好意思道:"肖山,你先送我迴去吧,現在不早了,我——"


    "別動。"他扶著我的肩膀,搖搖頭:"等一會兒,我讓我姐夫過來看看你。"


    身子本就酸軟無力,被他這麽壓著,更是抬不起來。我震驚的睜大眼睛,更覺得不自在,結結巴巴的說:"這,這不太好吧?"


    "沒事兒,醫者父母心,遇到不方便去醫院的病人,出診也是正常的。"替我撥正歪到一旁的冰袋,他有些擔憂:"燒得這麽高,就算迴家也令人不安,倒不如安安穩穩的在這兒躺著,讓醫生看看是怎麽迴事。"


    他說得總是那麽有道理,讓人沒辦法拒絕。我重新躺好,小聲咕噥道:"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若是別的醫生便也罷了,偏他喚來那個人,是他的姐夫。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算是朋友,也未免有些曖昧。


    他找了張小椅子,在靠近我腦袋的地方坐著,雙手交叉撐在我手臂旁邊,微微一笑:"你指的是什麽?"


    那理直氣壯又無辜的樣子,很難讓人分辨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硬生生的把我接下來的話給憋了進去。我撇撇嘴,沒好意思說怕被人誤會的話,閉上眼睛。


    他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一會兒摸摸我的額頭,一會兒又叫我起來喝水,忙得不亦樂乎。


    越來越重的沉困感逐漸將我包圍,到後來卻是連喝水都不願了。他沒辦法,隻好找來吸管硬是塞進我嘴裏,讓我躺著補充水分。


    記憶中,已是很久沒有這般任性過了。一直以來,都是我在努力的體貼他人,為他人著想,曾幾何時,想過自己也有被照顧的一天。


    或許,疾病真的會讓人變得脆弱,也特別容易勾起心底裏的一些小情緒。那個溫柔懂事的秦瑟柔在高燒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個連自己都控製不住的任性孩子。


    麵對我的頻頻不配合,他顯得尤其的有耐心,一邊溫言軟語的哄著,一邊把吸管放到我嘴邊,讓我盡可能的多喝些水。而我,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把頭擰開,不想體會到溫水進入嘴巴那種難受的滋味。


    喉嚨煙燒火燎的疼,每吞咽一口口水都很困難。嘴唇更是幹凅得像抹了厚重的漿糊,難以張開。


    迷糊中,聽到他去開門的聲音,不多時,旁邊多了一個人。


    陌生人與好友的區別立即在這個時候體現出來了,麵對相識多年,且最近常常相處的肖山,還能耍耍小性子,可是麵對掛上他姐夫名義的男人,到底還是感到不自在,努力扒開眼皮,想要規矩的坐起身來。


    這一次,肖山倒是沒攔著我,扶著我起身,又小心的替我拉好穿在身上的外套。


    "瑟柔,這是我姐夫,陳棠之。姐夫,這是秦瑟柔。"


    他簡短的互相介紹,陳棠之點點頭,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後來有再量一次體溫嗎?"


    "沒有。"肖山搖頭,"正準備量,你就過來了。"


    "那就再量一次。"他拿出體溫計給我,又在隨身攜帶的藥箱裏拿了些東西出來,平靜的說:"秦小姐,我先給你紮個手指,看看是炎症還是病毒感染,再下診斷。肖山,待會兒你把血樣標本送去醫院檢驗。"


    "好。"肖山在我身旁坐下,低聲道:"紮個手指而已,很快的,別怕,啊?"


    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難道還會怕疼嗎?


    我有些想笑,垂下眼簾點了點頭。


    配合的伸出右手,看著那閃著寒光的針頭刺入之間,不由自主的皺了一下眉。


    "高燒時,人體皮膚的敏感性會比正常時候高,對痛覺的耐受性也會降低一些,這是很正常的。"陳棠之說著,已經取好了血樣,交給肖山:"去吧,幾分鍾就能出結果,拿上結果迴來。"


    "哎,好的。"肖山接過血樣,又不放心的囑咐我:"記得多喝水,難受就躺下,姐夫是自己人,不用不好意思。"


    "知道了,快去吧。"我有些不好意思,或許他沒覺得這話有什麽不妥,畢竟那是他的姐夫,說是自己人確實沒什麽問題。


    但對我來說,這位首次見麵的陳醫生,隻是他的家人,也是我的陌生人。


    好在醫生大都不八卦,陳棠之表現的很沉穩,不該說的話一點兒也沒有多說,隻是問我最近吃了什麽,去過什麽地方,什麽時候開始不舒服雲雲,慢慢的也就不那麽尷尬了。


    再次取出體溫計的時候,溫度已上升到四十度,我也昏昏沉沉的坐立不穩,軟綿綿的靠在沙發靠背上。


    "這溫度實在是太高了,秦小姐,我先給你打一支退燒針,至於其他用藥,等血樣結果出來再說。"


    他開始扒拉著藥箱,利落的拿出針管和藥水開始配藥,醫生的專業素養展露無遺。


    肖山不在,不自在的感覺也沒那麽重了,乖乖配合打完針,在他的示意下躺在沙發上,沒幾分鍾,就毫無戒備的睡了過去。


    一夜的迷迷蒙蒙,似乎聽到有人在對話,又似乎有人將我抱起,放在了柔軟舒適的地方。接著手背微微有些疼痛,有什麽涼涼的東西順著疼痛的地方蜿蜒而上,進入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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