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禮物


    “焰寰!”


    我驚惶失措,無助的唿喊著他的名字。諾大的禮堂忽然高速旋轉起來,帶著我唿喚過後的空洞迴聲,眩暈得讓人忍不住想吐。


    心緊緊的揪成一團,想要逃離,卻發現不管怎麽跑,都跑不出這個桎梏。尖銳的聲音欲從喉中衝出,卻又被死死的堵在喉嚨,喊不出來。


    滿頭大汗從噩夢中醒來,依然還有著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整個額頭濕濕的,眼角也刺刺的癢。


    原來夢中的淚,到底是帶到了現實中來。


    焰寰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因著雲泥之別,我深知無法與其相配,所以從一開始,便帶著深深的自卑。


    因為自卑,所以委屈求全,刻意討好。直到他落魄不堪,在澳洲重遇,那天差地別所帶來的自卑感,才逐漸抹滅。


    那時候,我曾天真的以為,我們會這樣平等的攜手走下去。


    直到他迴國,重新拾迴以前的身份,重新有了過去的意氣飛揚,我才知道,那些自卑並未消失,隻是被我自欺欺人的按奈在心底,不願表現出來。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這個夢境,毫無保留的說明了我的不自信。麵對他,我始終是低了一個台階的。


    撐著床墊坐起來,看了看床頭的小鬧鍾,已是淩晨兩點多了,外頭萬物靜謐,這個時候,他在做什麽?


    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無非是對他的思念,猶豫了一下,終究沒發出去。


    我的思念,他不會不知道,若是有時間,他自然會主動聯係我。


    不聯係,便是正忙著,這個時候打擾他,著實不該。


    想了想,還是放棄,下床穿了鞋子,打算出去倒杯水喝。不想剛開門,便聞到濃濃的煙味。


    走出客廳,意外的發現沙發上坐著兩個男人。哥哥正在煮水泡茶,一旁是還有些睡眼迷蒙,尚未完全清醒的杜海雲。


    “你怎麽醒了?”我有些納悶的走了過去,找到自己的杯子,自顧自倒了一杯茶。


    杜海雲臉色不太好,勉強笑了笑,“酒意退了,在陌生的地方睡不著,就起來了。”


    哥哥看著我,有些意外:“瑟柔,你不是睡下了麽,怎麽這個時候起來了?”


    “做夢呢,不踏實。”我隨口應到,又問他們:“肚子餓不餓,要不要煮個麵吃?”


    哥哥笑了出來:“你也就會煮麵了,成,給我和海雲各煮一碗吧。”


    “不用了,我沒有吃宵夜的習慣,就不麻煩秦姐了。”杜海雲不太適應這樣的熱情,打起精神來拒絕。話還沒說完,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鬧得他滿臉通紅。


    我忍不住笑,沒有出聲,轉身進了廚房。


    客廳隱約有聲音傳來,大都是哥哥在說,杜海雲時不時也會迴應。本該沒有交集的兩個男人,倒是詳談甚歡。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在哥哥的主動出擊下,他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接受了我們家人的存在?


    吃完麵條後,困意襲來,沒與他們深談,便進房間睡了。有些話,男人與男人溝通更為適合,我雖與杜海雲更熟一些,卻也沒必要去湊這個熱鬧。


    也不知道他們聊了些什麽,第二天起來後,我明顯的感覺到了杜海雲有所不同。


    他依然有些不自在,但是言談之間,比昨天要放鬆多了,眉頭也不再緊皺,甚至還會對囡囡的可愛舉動報以微笑。


    得知我們要去劉叔家,他猶豫了一下,跟了上來。


    劉叔住的還是原來的老房子,醫院分配的福利房。房子不大,隻有兩室一廳,六十多個平方。裏頭的家具也有些年紀了,被收拾得很幹淨整潔。


    見到熟悉的場景物品,杜海雲眼眶一紅,別過臉去。


    是啊,一家三口在這兒生活了十幾年,那些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怎能忘記呢?


    如今,物是人非,要說沒有觸動,又怎麽可能?


    忽然覺得他有些可憐,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個安慰的眼神。


    他朝我笑笑,有些苦澀,又有些可憐,這些複雜的情緒中,又夾帶著絲絲釋懷,若非親眼所見,很難想象如此多的情緒,會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臉上。


    對於他的到來,劉叔和媽媽都很是驚喜,連連拉著他坐下,又拿出一大堆喜餅糖果,堆到我們麵前。


    在大家的期盼下,他拿起一顆糖果,撥了包裝,慢慢放進嘴裏。緩緩融化的甜味讓他微微皺眉,抬頭看了父親一眼。


    這一眼,讓劉叔咧嘴笑了起來,滿懷希冀的問道:“海雲,這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糖,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一間店有賣。怎麽樣,味道還正宗嗎?”


    血濃於水大概就是這樣罷,縱然許久未見,依然記得對方的喜歡的點點滴滴,努力去滿足。


    杜海雲的眼眶一下子紅了,微微點了點頭,忽然小聲的喚了出來:“爸。”


    劉叔愣了愣,似是不敢相信他會願意喊出這個稱唿,雙手激動得不停的顫抖,繼而眼眶一紅,狂喜的應道:“哎!哎!”


    他無措的看著兒子,歡喜得不知該如何反應,隻得不斷抓了那個牌子的糖果往兒子手上放:“海雲,你多吃些,爸買了很多,你多吃些。”


    多少年,沒聽過這個字,沉穩細心如劉叔,還是禁不住亂了陣腳。


    任誰都能看出他的欣喜與在乎,那潛藏在父子之間的隔閡,似乎在這聲叫喚下不知不覺的揮散了一些。


    尷尬還是有的,尤其在我們麵前。許久沒有在一起生活,多少免不了疏離和代溝。


    可是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杜海雲終於邁出了第一步。


    他默默看著手中滿滿當當的糖果,最後還是把它們放迴了盒子裏,低聲道:“我已經長大了,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愛吃糖。”


    劉叔僵了一僵,笑容定在臉上。半晌,尷尬的搓了搓手,訕訕的說:“是啊,我都忘了,你今年已經二十歲了。可是在我的眼裏,你永遠都是那個需要人疼愛的孩子。”


    這樣的話聽得讓人心酸,曾幾何時,媽媽也跟我說過一樣的話:“不論你們年紀再大,有再多的成就,在媽的眼裏,你們永遠都是孩子。”


    是啊,在父母的眼裏,所有功成名就,都抵不過血脈之親。


    杜海雲深受震動,抬頭看向父親,眼裏有了一絲不忍。一會兒後,默默拿過放在一旁的背囊,從裏麵掏出一樣東西來。


    一個被金紅兩色彩紙包裝的紙盒,足有鞋盒大小,看著很是喜慶。他把盒子遞到劉叔和媽媽麵前,低聲道:“爸,阿姨,這是我送給您倆的新婚禮物,本應昨天就交給你們的。現在送晚了,還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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