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故人來訪


    孫忠祥之事算是告一段落,饒是孫家陷入內鬥,仍有屬於他的派係,無端被削減勢力,自是對焰寰耿耿於懷,隻是暫時分不出手來對付他罷了。


    焰寰當然不會怕孫家,但是此時此刻,更重要的是如何複起焰家,如何把焰老爺子弄出來,他不願多生波瀾,索性帶著我暫時迴避這個爛攤子。


    日子恢複了往常的寧靜,他不需奔波勞碌,我亦能睡到日上三竿,安安靜靜的陪在他身邊。我很清楚,這樣的平靜隻是假象,待他想出辦法,這樣的恬靜時光會被驟然打破,不複存在。


    每一天,我都像過最後一天,小心翼翼的珍惜,就連彼此的唿吸交纏,都是那麽珍貴,那麽讓人不舍。


    此時的墨爾本已進入秋天,白天氣溫從炎熱的四十度一下子將至二十度,涼涼的海風不時吹來,帶著海水特有的鹹腥味道,時分怡人。


    在一個陣雨剛停的午後,我所留戀不舍的平靜,終是被不留情的打破了。


    來的人是蕭光澤,許久未見,他的五官依然妖嬈,神情中卻少了幾許往日的浮躁,新添幾分沉穩之色。


    見到開門的人是我,他先是訝異的挑眉,繼而勾起嘴角:“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我微微側身,將他讓了進來,心裏不知怎麽的染上一層淺淺的陰霾。


    他與焰寰是舊識,有所聯係並不稀奇,我本不應多想。可是既然在焰寰最落魄的時候,他們還能保持著聯係,為什麽對我的存在又會表現出一閃而過的驚訝?


    莫非,焰寰並沒有告訴他,我們如今的關係?


    對女人來說,名分是個很在意的問題。在我以為這段關係穩定下來後,卻依然茫然的發現自己對他的心思並不了解,這種感覺讓人難受。


    蕭光澤並未在意我變幻不定的表情,簡略的打過招唿後,便自動自發朝屋內走去,仿佛對這個地方極為熟悉,而我,不過是個不必理會的陌生人而已。


    是啊,對他來說,我確實沒有什麽值得好在意的,不是嗎?


    在澳洲這些日子裏,我與焰寰已經是唇齒相依,誰也離不開誰。慢慢的,我放棄了過往的矜持,像個戀愛中的小女生一樣任性吵鬧,便是因著深知他對我的縱容,充滿自信。


    可是這些自信,在見到國內曾接觸過的人後,瞬間消失無蹤。


    原來,我與他,到底是有著懸殊的差距。哪怕如今他落魄得不得不靠著我才能生存下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不是說消除就能消除的。


    短短幾秒鍾時間,忽然看懂了很多以前看不懂的東西。如一通冰水兜頭澆下,冷得人瑟瑟發抖。


    淺淺的疼痛在心底掠過,我自嘲的笑笑,轉身洗手泡茶。


    這個地方的主人到底是我,再有情緒也不能漠視了待客之道,不是嗎?


    焰寰正在書房裏練字,這是他每天下午必須做的事情,說是可以修心養性。


    他的字很漂亮,骨力遒勁,棱角分明,一如他的性格,不容忽視。閑來無事之時,我也會跟著寫上幾筆,隻是相較起來,我那秀氣的字體無端少了許多氣勢。


    想著攜手共書的那段時光,驀然有些感傷,蕭光澤這一來,我與焰寰單獨相處的日子隻怕是不多了。


    端著剛泡好的清茶走到書房,往日打開的房門正緊緊閉著,為他們創造了隱秘又不被打擾的空間。我知道他並不是防著我,而是習慣了談事的時候必須保持安靜。奈何自信被打破後,星星點點的慌亂不由分說的蔓延開來,過去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都變得繁複紛亂,讓人忍不住去想。


    裏麵有隱約的談話聲,在聽到我的敲門後嘎然而止。我深吸一口氣,對上前來開門的蕭光澤淡淡的笑:“蕭先生遠道而來,想必也累了,先喝杯茶休息一會兒吧。”


    “有心了,謝謝。”他笑笑,隨手把茶具接了過去,正準備關門。裏頭正在悠然書寫的焰寰忽然筆鋒一頓,抬起頭來。


    “瑟柔,去買支酒迴來,今晚咱們給光澤接風洗塵。”


    “哦,好。”我乖巧的應和,朝他一笑,退後兩步,看著本應屬於我地盤的房門被一個外人緩緩關上。


    獨自走在異國他家的街頭,不知怎的,酸澀的滋味毫無防備的湧了上來。


    親自下廚煮了一桌豐盛的飯菜,這都是我來到這裏後一點一點學的。澳洲以西餐為主,許多國內隨手拈來的食材,這裏都沒得賣,所以我所學的菜色也是中西合璧,雜亂不堪。


    焰寰倒是不嫌棄,像模像樣的評論頗有創意,久而久之,我便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了,慢慢的,竟也搗鼓出不少自創的菜色出來。


    忙活了一個下午,直到夕陽餘暉從窗口斜斜的的映進來,才算把一大桌子菜上齊。


    在洗手池前把油膩膩的雙手洗淨,帶著笑意走到書房門前,正準備敲門喚他們出來吃飯,不期然聽到蕭光澤略微上揚的聲音:“秦瑟柔的身份始終擺在那裏,難不成你還指望跟她過一輩子?焰家你不要了?伯父你也不管了?”


    接下來的短暫的沉默,許久,是焰寰低沉的聲音:“我怎麽想,你應該很清楚。”


    “我隻是擔心你這些日子過得太過輕鬆,忘記了自己原來的身份。”蕭光澤鬆了一口氣:“還好,你依然是我認識的那個阿寰。”


    觸摸到門板的手指瞬間冰冷無比,我聽見自己的心髒在“咚咚”的跳著,仿佛要衝破胸腔,跳到書房裏頭去。


    他們在說什麽?為什麽會牽扯上我的名字?


    蕭光澤的意思是,要焰寰放棄我嗎?


    焰寰的迴應,又是什麽意思?


    太過驚惶失措,指甲在門上刮出輕微的響聲。裏頭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下來,很快,門就被拉開了。


    我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意,“吃飯了,有什麽事,吃完再談吧。”


    蕭光澤挑了挑眉,朝裏頭的男人看了一眼。焰寰微微一笑,站起身來。


    “好,先吃飯。”


    在蕭光澤麵前,他仿佛又迴到了原來那位貴家公子的模樣,沉默寡言,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凜然貴氣。


    在一旁為他們倒酒的我,與其說像賢惠的小妻子,倒不如說更像個自知地位卑微的侍女,極盡所能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不問,不聽,不看。


    要說唯一的不同,不過是我比侍女多了可以坐下來共同進餐的權利,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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