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有將他們從山洞裏移出來,而是將山洞填土,那會天氣很冷,土被凍得很難挖。」


    舒白明白地點點頭。


    他看著眼前的墓,再看墓前用幾顆石頭堆砌起來作為墓碑使用的標記,並無多少感覺。


    沒有親眼見證到晴雪的死亡,隻看到一堆黃土,實在是難以想像裏麵有著曾經的族人,還有原主的生父生母。


    連星也是如此。


    初聞晴雪的死亡,他難過地心如刀割。


    真見到埋葬晴雪的泥土,卻無感覺。


    並不相信他們死在這裏的感覺。


    「阿雲,你們真的沒認錯獸人嗎?」連星再次不確定問。


    阿雲不好迴答,猶豫了幾秒訕訕道:「是我們應該不會弄錯,因為那位叫晴雪的雌性實在長得很漂亮,任誰看一眼都能永遠記住的。」


    「小阿父,阿母和大阿父在裏麵嗎?」金子問。


    連星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三小隻突然走到山洞邊,瞬間變迴獸形,隨即他們舉起小爪子開始刨土。


    意識到他們三個要做什麽,舒白與連星兩人上前,一個抱住一個,一個抱住兩個。


    「金子,你們這是在做什麽?」舒白問。


    金子說:「阿母和大阿父在裏麵,我們去找他。」


    「阿母和大阿父沒有留洞口,我們自己挖進去就好了。」銀子說。


    「不要挖,他們在裏麵睡著,你們挖會打擾到他們睡覺。」舒白說。


    三小隻明白地點了點頭。


    銀子又追問:「那阿母和大阿父什麽時候睡醒?」


    舒白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好。


    三小隻都太小,不太能理解死亡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白子,你帶他們迴山洞休息,明天我們再來這邊。」連星說。


    舒白應好,與默風抱著三個小傢夥先迴山洞。


    鷹或看著還站在原地沒有離開的連星,問:「星哥,你不迴去嗎?」


    「我在這裏再坐迴。」


    「我陪你。」鷹或站在連星身邊,「萬一有猛獸出來,你自己在這裏很危險。」


    「謝謝。」


    連星道謝完,找了塊大石坐下。


    他看著眼前被填的山洞,還有立在洞前的石柱,怔怔地看了好一會。


    鷹或陪他安靜了好一會,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疑惑,問:「星哥,你沒什麽想說的嗎?」


    「說什麽?」


    「終於來到你伴侶的墓前,你沒什麽想對她說的?」


    連星低下頭,目光黯然,「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在夜狼族聽到黑貓雌性們說晴雪死的時候,因為她們都說是,我不得不接受晴雪與萬風死去的消息,可是……」


    連星看向山洞,「來到這裏,看到的隻是黃土,沒有親眼見到他們的屍體,我無法接受他們真的已經死去的消息,不如說,來到這裏我反而更無法接受他們死去的這件事。」


    鷹或暗暗吐了口氣。


    他知道,連星這是太喜歡晴雪,就算來到墳前,沒有親眼看見屍體,依舊無法接受死去這個事實。


    「星哥,你要不要像金子他們那樣,獸化刨個洞進去看看情況?」鷹或建議。


    連星剜了他一眼,「裏麵有可能不是晴雪與萬風,可是裏麵確實埋了獸人的屍體,去挖獸人的墳,這樣的事不能做!」


    「我們飛鷹族為了防止族人死後埋進土裏會被一些猛獸挖出來吃掉,會選擇用火燒成灰後撒向大海,星哥,你們要不要學學飛鷹族的習慣?」鷹或再次建議。


    連星還是搖頭,「獸人在死去前已經受巨大的肉體痛苦,死後還要將他在烈火在焚燒,這樣太殘忍了。」


    鷹或:「……」


    果然一個族群一個習慣。


    鷹或不知道該找什麽理由讓連星去挖墳確定族人身份,連星現在既不想接受黑貓們埋的晴雪萬風,又不願挖墳確認。


    坐在這裏的意義,鷹或也搞不懂。


    鷹或無奈地往後一仰,雙手撐在石頭上。


    忽得,掌心不知碰到什麽凸物,他疑惑地將那東西拿起來。


    仔細一看,是一把被燒得黝黑的獸骨刀。


    這把獸骨刀的體型並不大,手柄處刻了個奇怪的標記,可看得出來這把獸骨刀是有主人的。


    「星哥,你看看這個。」鷹或將獸骨刀遞給連星。


    連星狐疑接過,「在哪兒找到的?」


    「就在這塊大石上,隨手摸到的。」


    連星指腹用力搓去獸骨刀上的黝黑,摸到手柄上的標記時,怔了怔。


    「是萬風的獸骨刀。」


    他的雙手不住地顫抖起來。


    「萬風總是容易弄不見自己的獸骨刀,他常常問是不是族人拿走了他的獸骨刀,殊不知是他自己亂扔弄不見的。他卻又不承認是自己亂扔的,最後他想到在獸骨刀上做了個標記,這是他的標記……」


    在上一秒還沒有晴雪與萬風死亡的實感,這一秒看見萬風的獸骨刀,連星的俊臉難以再保持清冷,鼻間一酸,眼淚難以遏製地落下。


    「他們……他們真的死在這裏了嗎?晴雪,萬風,你們真的在這裏嗎?嗚……」


    連星咬住嘴唇,試圖著要衝破喉嚨的哭聲。


    鷹或是初次見到如此傷心難過的連星,心裏難受得跟被刀割一樣,他喉嚨微哽地抱住連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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