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日凡塵一年,魖君自是不擔心自己溜出來會耽誤多久,隻是莫離的嗜血魔性,在他如此盡心盡力的陪護下,仍舊沒有太大的改善,這樣他徒生挫敗,哪怕是元神被囚禁在星沙河的時光裏,他都沒有產生如此強烈的無助和心煩意亂。


    而莫離對於天狼魖君表現出來的情感除了對吸食血液的依賴外,更多的像是馴獸對主人的信任,其它的感情從表情上一點都沒有顯露出來。吸血前她看他眼睛裏充滿著渴求,吸完後就雙眸迷茫;安靜時,她看他偶爾神情專注,似乎想要努力記住他的樣貌,看得他心慌。魖君還是喜歡看她沉睡時的安靜模樣,能讓自己的心跟著踏實一會。但他不知道的是,他陪著莫離的時間越長,莫離對他的印象就會越模糊。弗蘭蓮到底是天母選來斷掉情緣的神器,初時它隻是讓宿主六根清淨;但若宿主過於執著,仍要背道而馳時,那它就會針對個體進行強化消除彼此之間的所有記憶。而莫離不知,她感覺到了不對勁,卻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而魖君也隻當弗蘭蓮和無憂水功效差不多,並沒有深究,他想著自己多陪在莫離身邊,她隻會更容易記住自己......


    這日剛吸完血,莫離突然暴起,雙手用力的推著魖君,嘴裏大叫著“走!”她瘋狂地搖著頭,然後使勁抓著自己胸口前的衣襟。魖君心疼的隻能緊緊抱住她,免得她傷害到她自己,他貼在莫離耳邊輕聲哄著,“別這樣,莫離,別怕,本君不會走,本君說過,以後都不會讓你離開,更不會自己離開!”


    莫離還是搖著頭,伸出雙手在他背後使勁的捶打,嘴裏隻是重複著“走!”魖君低頭看她,才發現她雙眸並沒有因為吸完血而恢複正常瞳色,仍是猩紅,四目相對時,一滴血淚自莫離眼角蜿蜒而下。


    魖君心一疼,低頭用嘴唇吮去血淚,“莫離,別哭,告訴本君,究竟怎麽了?”


    “走!”撇開臉,莫離推著他,將他推開一點後,她抬手揉了一把臉,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表情痛苦又無奈,“花!”


    魖君這才明白,莫離說的走不是擔心他會離開,而是讓他離開,對於她身體裏的弗蘭蓮,是他疏忽了,可能正是因為他沒有離開,弗蘭蓮的存在讓她更痛苦了。魖君握緊垂在身側的手,一伸手喚來心魔彎刀,舉刀朝仙天所在生生劃了憤恨一刀,莫離在魔域撐起的死生陣結界被劃開一道裂痕,好在莫離反應及時出手快,用魔息補好裂隙,否則,魔域若暴露在塵世之前,後果將不堪設想。莫離朝心魔彎刀曲曲手指,心魔彎刀竟拖拉著魖君奔向莫離,這把魔尊之刀才是五界最穩定的存在啊,唯魔尊之命是從,唯強者之命是從!


    魖君剛才那一刀隻是宣泄自己難以壓抑的情緒,他恨那端坐高台之上的神,恨又一次對莫離造成傷害的自己。不過,這些情緒被心魔彎刀的無厘頭給打散了,他順勢把刀交給莫離,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絕然離開,隻留了一句,“等本君迴來!”擲地有聲,重重的砸在莫離胸口......


    仙天天聖大殿


    天狼魖君迴到仙天,直奔天聖大殿,他有太多的疑問要問一問曄君和天母。他需要知道,為何天聖曄君會讓雲瑤去傷害莫離,而天母在這一切背後,又有著怎樣的打算。


    魖君不請自來,曄君的麵色有些凝重,他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魖君的到來,但他的眼中卻帶著一絲興奮,看來雲瑤是得手了。


    “曄君,你為何讓雲瑤去傷害莫離?”魖君的聲音如同雷霆,迴蕩在大殿之中,他的眼中閃爍著怒火,直視著曄君。


    曄君沉默了片刻,臉上有著一絲痛苦,為難的說道,“魖君,本君從未指使雲瑤去傷害莫離,莫離對本君是什麽樣的存在,魖君應該最清楚啊,雲瑤她......天母有她的計劃,她也是不得不從,身不由己吧。”魖君的眉頭緊鎖,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解和憤怒:“天母的計劃?她到底想要做什麽?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做會讓五界陷入危險嗎?”


    曄君歎了口氣,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天母的意圖,本君也無法完全理解。但她說過,這是為了五界的未來,為了更大的利益。”


    魖君的心中充滿了疑惑,他無法接受這樣的解釋。他知道,天母的智慧和遠見,但她的做法卻讓他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曄君,本君希望你能明白,莫離對本君來說,比五界的未來更加重要。”魖君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如果天母的計劃會傷害到莫離,本君不介意再與整個仙天鬥上一鬥。”


    曄君的心中一震,他能感受到魖君的決心和堅定。當然他也知道,魖君絕非說說而已,他已經為了莫離,甘願元神被囚百年,那種黑暗與孤寂非常人能忍,換做是他都不敢輕易承諾做到不惜一切代價。


    “魖君,本君明白你的感受。”曄君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嫉妒,“本君對莫離如何,你也應該知道,雲瑤她是直接奉天母之命行事,有些事情,並非我們能夠控製的。”


    魖君點了點頭,他的心中雖然憤怒,但他也知道,曄君對莫離的付出,他斷然不會縱容雲瑤去傷害莫離,除非...雲瑤有意瞞著他什麽,魖君決定親自去找天母,不得到確切的答案,他就沒辦法陪在莫離的身邊,這是他無法容忍的!


    在仙天的至高殿堂中,天母女媧娘娘端坐於蓮台之上,她的目光如同穿透時空的利劍,直視著魖君。


    “魖君,你來了。”天母的聲音平靜而有力,她的眼中閃爍著一絲激動和不安。她自然知道雲瑤所行之事,她或許能有足夠的理由去說服曄君,但對於魖君,她自始至終都隱隱的存在著擔心與一絲恐懼,畢竟他是天父血淚之子!


    魖君站在天母的麵前,他的心中雖然有著無數的疑問,但他還是恭敬地行了一禮:“天母,魖君想知道,您真正對莫離的想法還有對她將來的謀劃。”


    天母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歎息:“魖君,莫離的命運,關係到整個五界的未來。本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大的利益。”


    魖君的心中冷哼了一聲,但並沒有直接反駁天母,他能感受到天母的決意和堅定。他也知道,天母的計劃,並非現在的他能夠輕易改變的。但他的心中,卻也有著自己的堅持和決心。為了莫離,他願意去替她承擔和麵對一切,哪怕是與整個仙天為敵。


    “魖君,你尚未修複好輪迴之眼就私自下界,這本聖都不追究了,至於莫離,她有她的定數,不是你能過多幹預的,一切早有安排,你若強行介入,隻怕不是幫她而是害她,你何不仔細想想,她所遭受的一切,最初那個因是什麽?”天母這一句話殺人誅心......


    莫離這一切苦難的起因,不是魖君本人嗎?天母為了幫他褪盡黑血而準備的一顆藥,而天聖又因他的叛離在仙天太過孤寂而生了造生之念,莫離是為魖君而存在的,因魖君而誕生的,她所遭受的種種都是因為自己的存在......思及此時,魖君一刹間元神震蕩,輪迴之眼也跟著發出顫音,整個仙天的根基似乎都在晃動。


    “魖君,快穩住心神!”天母大驚失色,她知擁有盤古之血氣的魖君力量強悍,但從未想過他的精神力竟能影響仙天運轉......迫不得已,天母自蓮台上飛身而下,用一條姣姣白練鎖住魖君的身體,迫使他看向自己的眼睛。魖君無神的雙眸被天母眼睛所射出的光重新點亮後,他才平靜下來,然後轟然倒地。天母任由他倒在殿堂之上,她俯身注視著曾經她最得意的孩子,不知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魖君和曄君都與她越行越遠,也越來越不受掌控。


    這時曄君從殿外緩緩而入,“聖母娘娘,您喚曄君前來有何吩咐?”曄君直接走向天母,未曾看地上魖君一眼。


    “來了?那就先幫本聖把魖君帶迴輪迴之台,”天母疲憊的擺擺手,神色有些難看,她輕聲吩咐道,“安置妥當了再迴來,本聖還有要事吩咐與你。”


    曄君依言行事,他動作迅速的把魖君帶迴輪迴之台,打發仙使好生看顧就急匆匆迴天母聖殿,聽後天母調遣,自雲瑤重傷返迴迷穀霧洞後,他就算著日子,如今魖君已迴,該是女媧娘娘讓他下界去處置莫離的時機了。


    曄君還是比魖君沉得住氣,他當然知道雲瑤不可信,但也隻能將計就計,魖君這一趟下界反倒給了他翻身的機會,女媧娘娘的心思多深啊,雲瑤以為能瞞過女媧和他去給自己爭取利益最大化,可她不知,一切都在女媧娘娘的掌控中,先把弗蘭蓮按在莫離心上,那麽不管是誰在她身邊,都將會成為被莫離最終遺忘的那個。女媧留莫離不死,談不上仁慈,畢竟莫離終究隻是個靈器,在把心給了魖君後,她都不算個人了......留她存世,隻不過就是給曄君和魖君設個套,借莫離來繼續掌控他們兩個,就如同創世之初她想掌控盤古與無生一般。曄君跟隨女媧比魖君時間長上了近千年,自然能將女媧心思揣摩出一二來。


    待曄君重迴天母聖殿,女媧已端坐於蓮台之上,恢複了往昔的神光,她的目光如同穿透雲霧的晨光,明亮而銳利。曄君則站立於殿堂中央,他的姿態恭敬,但眼神中卻隱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不滿。


    天母的聲音首先打破了沉默,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可抗拒的威嚴:“曄君,莫離之事,你可有耳聞?”


    曄君微微低頭,他的聲音平靜而恭敬:“迴聖母娘娘,曄君已有所聞。莫離魔尊的變化,實乃五界之憂。”


    天母點了點頭,她的表情中帶著一絲偽善的關切:“莫離曾是我仙天之人,如今卻墮入魔道,此事不可不憂。本聖欲讓你前去收服莫離,曄君可願意?”


    曄君的心中一驚,他知道天母的用意並不簡單。他略作沉思,然後迴答道:“天母之命,曄君自當遵從。隻是莫離魔尊如今力量強大,曄君恐一人之力難以收服。”


    天母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曄君不必多慮。你隻需盡力而為,本聖自會為你提供必要的支持。你需記住,為了五界的安寧,必要時,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聽到“犧牲”二字,曄君心中一凜,但又生出冷笑,他明白天母的“支持”不過是一句空話,而“犧牲”卻是發自內心的想法。他表麵上恭敬地迴答:“曄君領命,定不負聖母娘娘所托。”


    天母滿意地點了點頭,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假仁假義的溫和:“曄君,你曾是本聖最喜愛的孩子,本聖相信你這一次一定不會再讓仙天和本聖失望。”


    曄君的心中充滿了不屑,但他還是恭敬地行了一禮:“曄君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天母厚望。”


    天母知道通過曄君來實現自己的計劃其實是一步險棋,她必須時刻警惕著曄君的動向。她心裏早已清楚,曄君已非當初的那個以五界之安為己任的天聖,她必須有所提防,以確保自己的計劃不會受到幹擾。


    魔域地核之心


    在天狼魖君離開後,莫離的情況變得更加危急。她對血的渴望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愈演愈烈,幾乎要將她的神誌完全吞噬。那種渴望便如毒蛇般纏繞心頭,令她痛苦不堪。然而,她內心深處仍存有一絲清明,那是對過去的記憶,對自由的渴望,以及對魖君的信任和依賴。


    為了抵抗這股衝動,莫離開始更加刻苦地修煉她的魔功。她不得不將自己關在魔域某處洞穴之中,在四周布下她親自布置的禁製,以防萬一失控時,不會傷害到無辜。通過修煉來平息體內的躁動,魔功的力量在她體內流轉,形成了一道道黑色的氣旋,試圖壓製住嗜血怪的力量。


    然而,嗜血怪的力量同樣強大,它在莫離的體內橫衝直撞,與魔功的力量不斷碰撞,引發了一場激烈的內戰。莫離的臉色變得蒼白,她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但她的眼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她知道,自己不能放棄,一旦放棄,就意味著徹底的毀滅。


    修煉的過程充滿了痛苦與掙紮,莫離幾乎每日都要與體內的嗜血怪進行激烈的對抗。每當嗜血怪試圖控製她的意識,驅使她去尋找鮮血,她便以強大的意誌力,配合著古老的魔族秘法,與之鬥爭。汗水與淚水混雜,她的身體在無數次的自我折磨中變得更為強悍,但本性意識的創傷也在不斷累積,她變得比任何時候都渴望再見到魖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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