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樓放開蓍草,“多謝魖君,隻是我已墮魔,現在隻願和幽幽好好把這一世過完,彌補彼此的千年之憾,以後的事再說吧。”重樓拉過幽幽,攬住她的肩膀,擁著她朝著天狼魖君作揖告辭。


    冥幽幽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天狼魖君還是和當初的亡天一般性子,冷血多疑還一根筋,隻認自己所認的理,旁人的話基本聽不進去,自己是留是走也不用聽他指揮,反正重樓會聽自己的。


    蓍草立在旁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總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麽不是他應該知道的事兒,於是趕緊邁開步子挪動到離三位大人物稍微遠一點的距離,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什麽都與他無關!


    待重樓冥幽幽消失在枯藤天池,魖君才催著蓍草迴通天觀去。


    一路無話,蓍草是在猜測“崇殤”的真實身份,而魖君則是在分析莫離之心帶給他的記憶,抽絲剝繭看看能不能獲得尋找莫離下落的線索。


    須臾間,他們便到了曾經的棲霞居,隻見昔日的屋舍已化為灰燼被風吹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還殘留烈火氣息的斷壁殘垣,焦黑的木梁半懸在空中,仿佛在訴說著那場突如其來的災難。瓦礫堆中,偶爾還能看得到一些未被完全焚毀的物件,它們靜靜地躺在那裏,像是在等待著主人的歸來。然而,那熟悉的麵孔已不知去向,隻留下這些無聲的見證,承載著過往的記憶。


    “莫離......那時不知是你,白白浪費了許多時日”,目睹此景魖君心中更加悲痛,“蓍草,若她,天師鳳君真的羽化了,你和其他道友今後作何打算?”


    蓍草不懂為什麽崇殤看起來那麽悲傷,就算是天師羽化了,她也是比世人早登仙一步而已,不值得高興嗎?好吧,雖然自己也有點傷心,至少鳳君該等神樹開花後,交代幾句再走呀,也好過卡在當下這節骨眼上,“沒打算......眼下隻能先撐過神樹花開,保住通天觀和枯藤天池再說,不管鳳君有沒有羽化,通天觀和神樹都不能毀在我們這輩手裏!”


    “怎麽,有人敢在此興風作亂?”魖君雙眸一瞪,“那好,本尊可以在此多待幾日,保你們通天觀神樹無事!”


    “你?鳳君收你做徒弟了?”蓍草一臉的看不上,他這個親傳弟子都不敢說保神樹無事,他這半路出家的能有什麽本事?


    “那是自然,莫......天師她一出山就收了我,”魖君語氣得意,“怎麽,不信?禦劍會嗎?契結生咒會嗎?”


    “這些天師都教給你了?”蓍草聞言抓過魖君的胳膊看了看,果然手臂上還有契結生咒的符印痕跡,他頗為落寞的放下魖君的胳膊,“天師真疼你啊......不過,你見過她夢魘嗎?”爭寵誰不會啊,蓍草就不信自己跟隨鳳非天兩三年會比不過隻跟了四五個月的崇殤。


    “夢魘?”蓍草不提,魖君不會注意到,好像莫離確實容易昏睡然後又會叫著醒來,她的元神早就覺醒了?那她日日看著自己,會是怎樣的心情啊!而自己......


    蓍草沒有注意到魖君的表情繼續說道,“是啊,天師夢魘可嚇人了,她還會叫......”


    “她喚的是誰?”魖君眸子泛紅,他恨自己的無能,好不容易重逢卻除了利用她就是連累她,自己不該將她忘得那麽徹底!


    “自然是天聖,還能有誰......”蓍草因為被莫離施了混淆咒,自然不記得鳳非天夢魘喊的除了天聖,更多的是亡天,還說了很多情難忘,意難了,無盡相思在夢中的話語。


    可魖君不知道真相,聽蓍草這麽一說,瞬間被嫉妒燒紅了眼睛,“天聖?!你說她夢裏喊著天聖?”莫離,難道元神未覺醒時你就記得天聖?那本君算什麽?你留給本君的那些記憶又算什麽?


    “修道之人,夢見天聖豈不正常,我們都會夢到啊,這意味著與仙天有緣!”蓍草不知道崇殤為何語氣突然變得淩厲,讓他不寒而栗。


    “你的意思是,不隻是天師自己會夢見天聖?”反正五百年來,自己沒有夢見過!


    “當然了,凡世求仙修道者眾,仙神哪會偏心隻出現在誰夢中啊,隻不過鳳君天賦異稟被垂青的機遇更多罷了。”蓍草不知道自己的前一句無心之言仿佛將魖君放在炭火上反複炙烤,更不知道後一句話又莫名的撫平了他的心傷。


    魖君的內心如同季節交替的風,時而嫉妒的寒風凜冽,時而喜悅的春風和煦,最終卻沉淪在悲痛的深淵。


    自元神蘇醒後每當他想起莫離,那個他曾經得到又不小心弄丟的仙靈,嫉妒的火焰就在他心中熊熊燃燒。他嫉妒那個曾經輕鬆擁有她的天聖,嫉妒天聖陪伴在她身邊的那些日子。這種嫉妒讓他感到心如刀絞,仿佛有無形的鎖鏈束縛著他的靈魂。


    然而,每當再想起和莫離一起度過的那些雖然稱不上美好的時光,那時的莫離眼裏隻有他,他的內心又會湧現出難以言喻的喜悅。那些迴憶如同璀璨的星辰,點亮了他內心的黑暗。他會不由自主地微笑,仿佛五界都因她的存在而變得不那麽偽善。


    然而,無論喜悅還是嫉妒,都無法掩蓋他內心深處的悲痛。他知道,如今莫離與他的距離如同天塹,無法逾越。他明白,他們的相遇相知注定是一場悲劇。這種認識讓他的內心充滿了無盡的悲痛,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刀,不斷割裂著他的心。


    魖君靜靜地站在廢墟前,任由內心的情緒如同潮水般湧動。他清醒的知道,無論他們未來如何,自己都將和莫離一起麵對,因為她的心已經成為自己的命,而自己未來每一天的生命都將為找到莫離而燃燒。


    妖界-迷穀霧洞


    迷穀霧洞洞如其名,在原本紅鸞國地界的群山之中,它是一個神秘而幽深的存在。雖是妖怪的地盤,但卻充滿了奇幻與夢幻的色彩。


    洞穴的入口被茂密的樹葉和藤蔓遮掩,仿佛被大自然秘密守護著。隻有細心尋找,才能發現那隱藏在綠葉間的一個微微張開的洞口。洞口邊緣鑲嵌著閃爍著晶瑩光芒的礦物質,如列星辰,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而進入洞穴,便仿佛踏入了另一個世界。洞穴頂部由無數片雲朵堆疊而成,輕柔且潔白。這些雲朵不斷地在洞穴內飄動,仿佛有生命一般。在雲朵的映襯下,洞穴內充滿了仙氣繚繞的光影,牆壁上雕刻著各種神秘的圖案和符號,又鑲嵌了許多五彩斑斕的寶石,這些圖案和寶石交相輝映,圖案神秘莫測,寶石璀璨奪目。洞穴的中央,有一張由雲朵和寶石共同編織而成的巨大床鋪,床鋪上鋪滿了柔軟的雲朵,仿佛是一個雲朵的海洋。而這海洋中心放置著一具肉身,那是莫離的肉身。


    在囑咐好冥幽幽暈過去後,莫離並不知道她會被一直在暗中跟隨的妖族司教之一,紅鸞靈山的清曄司教直接搶迴到迷穀霧洞藏起來。


    此時,清曄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個泛著青光的器皿,緩緩的走進本該是雲瑤居住的迷穀霧洞的洞穴內,他將器皿放在莫離枕邊,青色的光芒像被莫離吸引了一般朝著莫離胸口飄去,直接融入到她的身體裏。


    青光散去,器皿突然升到空中,開始不停的晃動,像要逃離莫離身邊似的。清曄微微皺眉,手浮空一按,器皿停止擺動,又安靜的迴到莫離枕邊。“能幫到她是你的福氣,若幫不了,才是你該害怕的時候。”清曄的聲音冷冷的,“姥姥舍得將你給我,我自然舍得將你給她,早晚,你都是要賠給她的。”


    他的話音剛落,莫離的眉微微皺了一下,清曄湊在床榻前,雙眸牢牢的盯住她,莫離使勁吸了一口氣,仿佛剛剛睡醒一般,還伸了個懶腰,緩緩的睜開眼睛,被滿眼的雲朵嚇了一跳,正納悶時,清曄低低說了一句,“醒了?”


    莫離猛地坐起來,抱住身上不知是雲朵還是被子的一團,朝床榻裏麵縮了縮,大聲喊著,“呀,啊啊!”


    “......”清曄愣了一下,“長白鎮一別也沒有幾月,你就忘了本司教?”


    “???”莫離不說話隻是目光疑惑的看著清曄,然後搖搖頭,又指了指自己,嘴唇動了動,結果隻能發出“啊”的聲音,她目露驚恐,抬手揪住自己的脖頸肉皮,似乎想說話但發不出聲音來。


    清曄見狀也慌了,怎麽,這算是成功了還是沒成功,他瞥了一眼那個器皿,器皿立馬朝清曄飛了過來,清曄伸手接住,轉過身背對著莫離打開了它,確認裏麵什麽都沒有了後,“本司教一會再迴來,你切莫亂走,更不能離開此洞!”然後匆匆離開。


    清曄走後,莫離好奇的看著洞內的一切,她目光清澈,黑白分明宛如嬰孩,不過當她看到牆壁上詭異的圖案符號後,雙眸突然變得腥紅,眉眼都狠戾起來,一道紅光自牆壁飛射而出,直奔莫離的額頭眉心,劇烈的爆炸聲在莫離腦中散開,她被什麽托著升到了床榻的上空,牆壁上所有的圖案符號都朝莫離射來詭異的光芒,莫離浮在半空痛苦的掙紮,但她仿佛被什麽束縛住了手腳,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她仍舊說不出話,隻能“啊啊”的大喊著。


    洞內的異象引起了洞外妖怪們的注意,雲瑤司教明明不在洞府中,那麽迷穀霧洞裏麵會有誰在?他們好奇但又不敢輕易探查,妖族之中沒有哪個妖敢對他們的司教清曄、雲瑤不敬。


    清曄得到消息,顧不上等姥姥出關研究器皿的問題,駕著大鵬就趕了過來,待他進入洞穴時,莫離已經昏迷過去,即使在昏迷中,她渾身還泛著詭異的紅光。


    清曄環顧了一下洞內牆壁上,原本那些圖案符號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鮮紅血跡,而奇珍異寶也散落一地,地上竟也是大片大片的血跡......


    整個洞穴的場景讓清曄也感到心驚伴著疑惑,再看床榻上的莫離,除了麵色更蒼白了,身上卻是幹幹淨淨的,那這滿洞的血是誰的?


    “大膽,清曄!”突然雲瑤奔進洞中,她也是感受到自己洞府的異樣匆忙趕迴來的,看了眼一洞的狼藉,她先是朝清曄發難,結果準備出手時,清曄讓開了床榻的位置,莫離的身影赫然出現,她愣了一下,“她怎麽在這裏?!”


    “你怎麽迴來了?”清曄不急著作答,反問道,“事兒辦完了?”


    “自己家都要被拆了,還辦什麽事兒!”雲瑤痛心的指著不堪入目的牆壁問道,“這是你弄的?”


    “怎麽會......本司教也才到而已。”清曄搖搖頭,“你就不怕姥姥怪你辦事不力?”


    “那不重要,我這滿牆的寶貝啊!到底是誰幹的?”雲瑤一時痛心欲絕,竟將自己的私密脫口而出,“這可都是我為亡天準備的寶貝,誰能又是誰敢全吸收了去?!”


    “你為誰?”清曄心裏一驚,“難道那些圖案符號是......”當初看見這滿牆的詭異,他確實有過懷疑,但又覺得雲瑤不可能背著姥姥私藏法陣,就算知道她那時迷戀魔尊亡天,但也不覺得她會有那個膽子,如今看來竟是真的!


    早在仙神大戰前,在雲瑤傾心亡天後,她偷偷為亡天準備了許多的修魔法寶,這些法寶嗜血也噬血,她滿心歡喜的親自帶著它們到魔域,想俸給魔尊亡天,但那時的亡天已參透生死陣,並不需要繼續提升自己的魔道修為,他原本的功法已經足以啟動支撐生死陣,而且他自仙天墮魔,本源真氣會與魔道邪氣相克,他隻是挑戰他所認為不公的天道,並沒有真正的丟了本心化身為魔。


    而被亡天拒絕後雲瑤又舍不得丟掉,想著總有一天魔尊能用得上,就用各種寶石組成法陣封印起來,嵌入自己洞府牆上。而如今卻不知怎麽竟全數被莫離吸收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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