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李文勝這個案子的一些信息不是早已經交給你們律所了嗎?”田曉生知道林步宇此行目的,開門見山道。


    林步宇:“是這樣的,不過僅憑你們給的這些信息對我將要進行的辯護並不能提供太大的幫助。”


    田曉生:“幫助?你想要怎樣的幫助?你是想要給李文勝辯護一個怎樣的結果?”


    林步宇:“至少能達到過失犯罪這樣的結果。”


    田曉生帶著迷惑的眼神看了一眼林步宇:“你能看到的信息是能給你的,你看不到的就是不能給你的,這你清楚。”


    林步宇:“規矩都懂,當然,我並不是讓你為難,一個為難朋友的人並沒有把對方當成真正的朋友,我想要了解的是一些細節。”


    田曉生:“話倒是好聽,行,你看你想要知道什麽具體細節?”


    林步宇:“你能不能將李文勝整個作案過程詳細的敘述一遍?”


    田曉生:“你這不是多此一舉嗎?你看到的卷宗裏麵記載的是清清楚楚。”


    林步宇:“我想聽聽從一位優秀的刑警嘴裏述說出來是怎樣的。”


    田曉生指了指林步宇說:“你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我可是清楚的,我在述說過程中,多少會摻雜一點個人情感和判斷分析,你是抓住這些來找突破口。”


    林步宇憨笑道:“怪不得你能成為這麽優秀的刑警,那可是有些本事的。”


    田曉生揮了揮手道:“別給我戴高帽子,我可不吃這一套。李文勝犯罪過程也不是不能說。”


    這時,咖啡廳的服務人員端上來濃香的咖啡,田曉生端起裝滿咖啡的杯子送到嘴邊,林步宇慌忙阻止道:“小心燙。”


    田曉生停頓了說:“這你就不懂了,每個人喝咖啡都有自己的習慣。要知道就是熱一些的咖啡才更好喝,熱咖啡蒸發更快,所以香氣更濃鬱,而且你隻能唆上一小口,正是因為小,留在嘴裏的就少,會讓你產生一種珍惜的感覺,從而讓你的心裏產生對這杯咖啡更多的熱情和向往。”說完,田曉生深深的唆了一口,繼而展現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林步宇不怎麽喜歡喝咖啡,他覺得田曉生這動作很滑稽,當然,也或是真的是他田曉生情真所致。


    田曉生放下杯子道:“還是從頭開始說來。去年8月21日,高三提前開學,也就是開學的第二天,李文勝的妹妹李文卓在學校欺負同班的一位女同學。李文卓19歲,被欺負的這個女同學叫林秀芝,18歲,是上林區人。這李文卓為什麽會欺負林秀芝?主要是因為開學調座位的事情。李文卓在學校可是個不好的學生,是那種無事生非沒事找事的學生。林秀芝在班級裏可是典型的好學生,尖子生。據說哈,據說是李文卓的家裏人跟學校打過招唿,讓學校給李文卓身邊分一個好學生,這樣可以帶帶她,必定還有一年要高考了,看能不能讓李文卓成績有所提升。於是這一班的班主任就將林秀芝安排與李文卓同桌。”


    林步宇:“一班是不是全年級最好的班級?”


    田曉生:“肯定的,文科班最好的班級。如果按照成績劃分,李文卓是不可能進入一班的,就他那成績,放在中等班級都墊底,但她家裏有背景啊。李文卓在學校可謂臭名昭著,林秀芝自然不願意跟李文卓同桌,於是在班主任老師宣布座位後林秀芝當即舉手反對,但班主任老師實在找不到其他合適人選,因為林秀芝這姑娘平時文文靜靜的看上去挺老實的,性格也好,是比較能合得來人的,其他人學習成績好但可能會跟那刁鑽的李文卓發生矛盾。在班主任老師的勸說下,林秀芝還是同意了,但卻惹的李文卓不高興了。李文卓越想越氣,於是在第二天第二節課間休息時尾隨林秀芝,準備在廁所裏教訓林秀芝。因為平時林秀芝看上去老實話語也不多,李文卓以為這人很好欺負,就沒帶人。李文卓一個人上前就給了林秀芝兩巴掌,嘴裏對其吐出汙辱言語。林秀芝一開始沒怎麽反抗,但接下來李文卓便得寸進尺,上去揪住林秀芝的頭發,可能是因為李文卓將林秀芝頭發揪的太緊讓林秀芝疼的厲害了,林秀芝伸手抓住了李文卓揪住頭發的那隻手,因為林秀芝身型要高大些,而李文卓要瘦弱,林秀芝用力甩開李文卓時將李文卓摔倒在地。這李文卓哪裏受到了這樣的氣,於是爬起來上來就撕扯林秀芝,這時的林秀芝也是火了,於是毫不退讓的就跟李文卓扭打起來。李文卓自然不是林秀芝的對手,結果李文卓被打的鼻青臉腫,頭發也被揪掉一塊。李文卓打輸後哭著跑迴家裏,李文勝剛好在家,在得知妹妹挨打後頓時火冒三丈,於是便立刻糾結了身邊兩個混混去了學校。就在當天上午放學時間,這三人在學校就直接把林秀芝帶走了。”


    林步宇:“就這麽明目張膽?難道學校老師不知道嗎?據我所知,這所學校可是全市排名靠前的學校,而且還屬於半寄宿學校,學校的管理應該是很嚴格的。”


    田曉生:“對,學校老師知道,校長帶著保安一開始是阻止了,但李文勝說自己妹妹被林秀芝打成這樣,要帶她去見林秀芝的家長。”


    林步宇:“學校就這樣相信了?”


    田曉生:“學校是這樣解釋的,說學校也清楚兩人之間的矛盾,也知道李文勝這個人,想到他們學生之間的矛盾要家長出麵解決更好,也沒想到李文勝如此膽大包天居然敢將林秀芝帶到地下室給拘禁起來,更沒想到李文勝這幾人居然如此惡毒。這幾人見林秀芝有幾分姿色,在毆打過林秀芝後三人輪流對其進行了侵犯,但後來李文勝又改口說自己沒有參與侵犯。最後他們硬是折磨了林秀芝近兩天,活生生的將林秀芝折磨致死。他們折磨林秀芝的手段很殘忍,將她的雙手雙腳吊起,總之,這些手段足以致命,林秀芝最後也是因為失血過多導致休克而死,所以最後定性為故意殺人。當我們發現林秀芝屍體時,她全身都是傷,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林步宇:“他們如實供述了?”


    田曉生:“能不供述嗎?一開始他們還抵觸狡辯,但麵對指紋及受害者體內提取物等證據,他們不得不招,可惜的是除了李文勝外,其餘兩人在作案時均未成年。”


    林步宇:“輪奸,故意殺人且手段特別殘忍。也就是說除了李文勝可能被判死刑外,其他兩人是死不了的,而且刑期可能就十年左右。李文勝的父親是東陽市的常務副市長,這種關係應該寫入卷宗的。”


    田曉生:“哪裏能寫的進去。一開始是寫進去的,但被局長退迴來了。”


    林步宇:“我發現你在述說這個案子的過程中都不提這些,看來這層關係也是困擾你們辦案的絆腳石。”


    田曉生:“可不是嗎?頭疼,這案子遲遲不得進展。老是在補充偵查,這證據已經固定的不能再鐵了。”


    林步宇:“卷宗記載說在林秀芝體內並沒有提取到李文勝留下的證據,也就是說李文勝並沒有參與輪奸。”


    田曉生:“你既然是李文勝的辯護人,這樣的證據對他是有利的,但事實並不是這樣,你想想,單輪奸一項罪名就夠李文勝槍斃的。一開始在審訊時李文勝承認自己參與了,其他兩人在供述中也提到李文勝參與了,但很快三人都翻供了,等屍檢報告出來,也確實沒有李文勝參與輪奸所留下的關鍵證據,但至少是輪奸的從犯。”


    林步宇:“據網上傳言,一開始這樁刑事案件是被封鎖的,林秀芝的家人都沒能第一時間見到林秀芝的屍體,後來見到的林秀芝屍體是被處理過的,林秀芝的家人當然不願意,但還是抵不過李家的威逼利誘,還是妥協了。”


    田曉生:“大致是這樣的,你這消息夠靈通,網上都傳的這麽準確嗎?這些事隻有我們內部辦案人員才知道的,李家可是給了受害人家屬不少錢,據說達到大七位數,這樣才得到受害人家屬諒解,不過他們之間的調解我沒有參與。”


    林步宇:“這事情還是發酵了,被媒體曝光了,說是廳官兒子強奸殺人,於是那個常務副市長李德忠不得不發文說絕不參幹涉兒子的案子,要求公檢法秉公辦理。但私下裏卻給公檢法到處施壓,而且雇傭水軍抹黑受害者,扭曲案件事實,指使人串供。”


    田曉生:“不完全否認,但也隻限於據說。據說李德忠為官清廉,可是給東陽市做過巨大貢獻的人,他的家族也樂善好施,名聲不錯,可李文勝必定是他的兒子,隻可惜他這兒子太不爭氣。”


    林步宇:“李家在全市名聲是很不錯,李德忠在整個東陽的口碑更不用說,當初他跟他父親為東陽拆遷發展可是盡心盡力的。我記得那時李德忠的父親是東陽縣的副縣長,負責經濟發展,既然要發展,那一定要去舊出新,於是就開始拆,也正是因為這位副縣長拆遷工作搞的紮實,東陽縣煥然一新,後來升級為地級市,他這位副縣長也跟著升遷到別的地方任職去了,好像現在已經退休了,還是廳級待遇退休的。”


    田曉生:“這些你都知道?你這消息可夠紮實的,看來你為這李文勝的案子費了些心思,不過這些跟這個案子最終的審判結果有關係嗎?”


    林步宇:“可能有,是人就有弱點,人在孩童時期主要的寄托會在父母身上,而成家立業有了子女後,主要的寄托會在孩子身上。李德忠難道就不會因為想要保全自己的兒子而不惜身敗名裂甚至會違法犯罪嗎?”


    田曉生:“有可能,但以他們家族在政商兩界的實力和地位,倒不至於會跌落的很慘,他們可能會做這些事情,但結果不會有多大改變,隻是量刑的輕重問題,不影響罪名的成立。”


    林步宇:“你這麽肯定?”


    田曉生:“鐵證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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