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僂老人被踹翻在地上,身邊的路人和商販無一人敢言,鐵匠鋪裏,精壯的漢子聞聲望去也隻能連聲歎息。


    張文伸頭進到馬車裏問道。


    “少爺,管嗎?”


    “你想管嗎?”


    “想。”


    “遮麵行事,趁他們還未察覺,繞道而行,我和田桑子在前邊等你。”


    “諾。”


    賊首三人中,一人拿著鞭子正對著地上的老人鞭撻,老人蜷縮著一團抱住自己的腦袋,李承乾的馬車慢悠悠的從三人旁邊路過,趕著馬車的田桑子拿起鞭子抽在距離馬車最近的那人後腦上。


    “滾開,莫擋了咱家少爺的路,要打一邊打去。”


    被抽的人齜牙咧嘴,轉過身剛想發作,就看到一輛奢華的馬車從他身邊路過,趕馬車的車夫抽了他一鞭子之後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顧自的趕路。


    三人呆愣住了,明知他們的狠厲依舊敢如此對他,說明什麽,說明對方根本就不怕他仨,看著那外觀奢華的馬車,想必坐在裏麵的人身份尊貴,不屑與他們這種人的交流,打了就打了又能怎樣,這是貴人們一項的行事風格。


    那人挨了一鞭子之後非但不惱,反而招唿三人對著馬車作揖道。


    “小人們此番驚擾了貴人,小人給貴人賠不是。”


    馬車依舊行駛,並不理會他們的賠禮,那人便鬆了一口氣,待馬車走遠,三人站直身子,麵露兇光對著周圍觀看的百姓出聲叫罵道。


    “看什麽看!看什麽看!閉上你們的狗眼,好好做你們的事,再亂看一會用鞭子抽你們。”


    周圍人聞言也低頭轉身躲避,但人群中依舊有些不懼他們的人,不屑的著看熱鬧。


    “老三鞭子給我,這次要給這老東西好好長一次記性。”


    說完,為首的潑皮把馬鞭高高舉起,像是要發泄剛剛被田桑子用馬鞭抽的怨氣,當馬鞭甩下那一刻,卻沒有打在老人身上。


    馬鞭被人抓住了,抓住馬鞭的人生得魁梧,體大肩寬,粗壯手臂黝黑,巴掌足足比潑皮臉還大,此人穿著一身粗布黑色麻衣,腳踏草鞋,像是在田裏幹活的莊稼漢,這莊稼漢帶著黑色麵罩,隻露雙眼,無法判斷此人麵貌如何,隻是輕輕一拉就把潑皮拉了一個踉蹌。


    為首的潑皮站穩之後,望著張文兇狠叫罵道。


    “哪裏來的泥腿子,敢管爺爺的閑事,信不信爺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雙手就要把馬鞭奪過來,可是發現自己如何用力,馬鞭都無法從對麵漢子手裏掙脫而出。


    “老二老三,這啞癩子力氣有點大,你倆快去把他放倒。”


    “好嘞大哥。”


    兩人應道,舉起拳頭就朝莊稼漢的腦袋揮拳而去。


    張文見拳頭朝他而來,蹲下躲過襲來的拳頭,抓住馬鞭的手用力一扯,就把潑皮的老大扯了過來,另一隻手抓住另一個小弟,就朝著老大撞去。


    兩人撞了個滿懷,張文對著襲來的第三人肚子就是一腳,一腳就把那人踹倒在地,被踹到的人捂著肚子躺在地上不停的哀嚎。


    老大被自己家的老二撞的是暈頭轉向,等他迴過神來之後,就看到老三在地上抱著肚子哀嚎,老大急忙開口道。


    “你好大的狗膽,你知道我們是誰的人嗎?敢惹我們,你怕不是不想在這涇陽縣混了?告訴你,我們大哥可是喪彪,連這裏的官差都要給他麵子,你敢打我們,怕不是不想活了,你現在最好跪下素手就擒,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不但是你,就連你的家人在這涇陽也不好過!”


    張文聞言也不迴答,拿起搶奪來的馬鞭對著為首的潑皮就是一鞭,猝不及防的潑皮被馬鞭抽在臉上,一條鮮紅的血印直接印在他的半邊臉上。


    “啊!”


    為首男子捂麵痛苦蹲在地上哀嚎,老二見此也慌了神,但張文並沒有放過他,一隻手抓在他的肩膀,握緊馬鞭,一拳就朝老二的麵部砸去。


    “嗚。”


    老二嘴巴鼻子挨了一拳,捂著流血的鼻子和嘴巴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兩三顆牙齒從滿是血的嘴裏掉了出來。


    張文撈起衣袖,舉起馬鞭對著躺在地上的三人,每人一鞭。


    “啪!啪!啪!”


    馬鞭揮得啪啪作響,地上的三人不停的打滾哀嚎。


    不一會三人求饒道。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張文停下手裏的動作,望著慢慢爬起來的三人,三人爬起來之後像是受委屈的小媳婦一樣縮在一團,驚恐地看著張文。


    張文拿起馬鞭砸向三人中的老大臉上,指著遠處。


    老大撿起馬鞭,慢慢後退,當到安全距離之後,即刻放出狠話。


    “你個狗才,你給我等著,爺爺這就叫人來好好收拾你!”


    張文作勢要追,三人看到嚇得急忙奔跑。


    周圍傳來了笑聲,大家紛紛叫好。


    張文扶起老人,給老人收拾攤位,一旁賣棗子的大娘來到張文身旁說道。


    “年輕的後生,快些離開這裏,莫要耽誤了時間,一會他們把官差叫來,到時候你想走都走不了。”


    “是啊!是啊!,好漢快快離去,莫丟了性命。”


    “對啊,快快離去,一會官差來了就不好走了。”


    張文點了點頭。


    賣棗子的大娘抓了一把棗子給張文道。


    “後生啊,謝謝你救了,張老哥,這些棗子你路上吃吧,記住莫要迴頭,離遠些。”


    周圍的商販,拿餅的拿餅,拿果的拿果,都往張文懷裏塞。


    張文隨意拿了一些,朝周圍的商販拱了拱手,就往反方向跑去,不一會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張老哥,你還是收了攤迴家休息吧,今天也是遭了罪,若一會那仨再迴來,不見這後生,定然還會找你晦氣。”


    “是啊,老張頭,迴家去吧,明日再來。”


    街坊鄰居各種分給他一些食物,張老頭背起柴火感謝的離開了此地。


    馬車處。


    “舒服了?”


    張文點了點頭,咬著手裏棗子說道。


    “舒服了。”


    “拿倆顆我來嚐嚐。”


    “給!少爺。”


    李承乾咬著棗子說道。


    “聽你剛剛聽百姓所說,他們還會叫官差過來?”


    張文點頭道。


    “是的,那賣棗的老婦勸我走的時候說的。”


    “那就很有意思了,看來這蘇尚背後勢力可一點都不小。”


    “屬下也覺得奇怪,就這些癟三哪裏來的臉麵請得動官差,必定背後有人。”


    “這三日,叫兄弟們把蘇尚的底細查清楚,有多少人,住在哪,弄清楚之後,我們在一網打盡。”


    張文抱拳應道。


    “諾!”


    話表於迎春樓,周發沒有一點享受的感覺,第一個晚上因為少爺的身份開心得睡不著覺,第二日金閣算題,算得心煩意亂,雖然侍女早晚伏侍,但周發隻知食日三餐。


    為解心惱,找了自己最要好的兄弟,非要拉他一起來這金殿閣來享受享受,順便陪自己說話解解悶,周發兄弟是個粗人,吃不慣這迎春樓的細糠,害怕自己力大魯莽,不小心弄壞了房閣樓裏的珍玩,於是乎,在傍晚的時候就告辭了周發迴莊子裏去了。


    鬱悶的周發隻好叫上姑娘陪自己喝酒,但又想到快點見到自己的主公,於是乎大口大口的給自己灌酒,努力把自己灌醉。


    人啊,就是這樣,越想要,卻越得不到,越覺得得不到,偏偏又發生在自己身上,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擾了一生,周發失眠了,好像後世突然中彩票的農民,這錢一時半刻不知如何去花,還沉浸在這樣的好運怎麽就落在我的身上了呢?


    三日過後,周發引薦自己的兄弟,帶著三人就朝莊子裏的一戶農家走去。


    路上。


    “有沒有你說的那麽勇,一會本少覺得上當受騙,就扣你月例。”


    周發不在意,笑嘻嘻答道。


    “中,少爺你說啥就是啥,但少爺,發可不敢亂給你舉薦人,俺兄弟他可是耍了一手好武藝。”


    來到院子門口,周發就扯開嗓子喊道。


    “天霸!天霸!哥哥來看你了!”


    吱呀,小屋的門被打開,來人低頭越過門梁,看向院子外。


    “大哥,你不在那迎春樓享樂,來此作甚啊?”


    李承乾定睛一看,好家夥,整一個人形泰坦,果然是一位壯漢,跟座山一樣,果然不負這天霸之名。


    “賢弟,來來來,速速來給主公見禮。”


    馬天霸聞言,用手在身上擦了擦,急忙抱拳道。


    “山野村夫馬潤馬天霸見過尊駕!”


    李承乾上下打量馬天霸,忍不住的誇讚道。


    “好!好!好!好一個馬潤馬天霸,我叫李承乾,當朝太子之子,見到你很高興。”


    馬天霸聞言大驚,急忙跪下說道。


    “草民魯莽,給王爺行禮了。”


    李承乾急忙跑過去扶住雙手,說道。


    “啟文說你有萬夫莫開之勇,今日一見果然如啟文所言,本王對你很滿意,你可願意跟我?”


    “天霸當然願意,聽聞大哥說,王爺待大哥甚厚,自己的閣樓都讓給大哥住,沒有一點看不起大哥的意思,你對大哥這麽好,對天霸肯定也不賴。”


    “好,來,站起來,昂首挺胸站直讓我好好瞧瞧。”


    馬天霸聞言自傲站起身,好家夥,這身高起碼兩米,虎背熊腰,李承乾抬手用力一拳捶在馬天霸胸口上,稱讚點頭道。


    “是條硬漢,使什麽武器?”


    馬天霸指著房簷下一丈八的長槊說道。


    “迴主公,天霸用長槊。”


    ”可有師承?”


    “沒有,以前在昌平鎮學的老先生學了幾招。”


    周發笑嘻嘻來到馬天霸身邊,拍了拍馬天霸的後背說道。


    “少爺,我這兄弟怎樣?沒給您丟臉吧?”


    “不錯,記你一功。”


    李承乾看向馬天霸道。


    “以後本少就叫你老馬。”


    馬天霸應聲道。


    “少爺想叫什麽俺就叫什麽。”


    “老馬啊,你想做官還是想做將軍。\"


    \"做將軍,讀書頭疼。”


    李承乾轉頭看向田桑子。


    “他怎麽樣?說說。”


    田桑子上下大量馬天霸說道。


    “天生神力,是個好苗子,王給農荊練一整子會更好。”


    李承乾疑惑道。


    “聽你這麽說,農老真的很強?”


    的確,李承乾還真不知道農荊真正的實力,大家都說他了厲害,也未曾在他麵前展露過實力,自己的基本功都是他親自教導,到現在都還未教任何招式。


    田桑子拱手施禮道。


    “農荊若是對上這後生,怕這後生撐不到二十個迴合就敗下陣來。”


    馬天霸聞言不服氣道。


    “你這老兒少瞧不起人,我馬天霸雖不敢說天下無敵,但若手上的功夫也不是吹的。”


    田桑子踏前一步,佝僂身子提拔了起來。


    “小娃娃,試試?”


    馬天霸撓了撓頭說道。


    “老人家,小子我手勁大,怕收不住力打傷了你。”


    “這天下能傷我的也就幾個,但目前來說,你做不到。”


    馬天霸根本就不信,撈起袖子說道。


    “你這老頭莫說大話,咱們手下見真章,這裏不寬敞,一會你磕了碰了不好,咱們到院子裏來。”


    “帶路。”


    李承乾摸了摸荷包,發現沒有瓜子,來到院門口斜靠在門柱上,欣賞他們比試。


    兩人對站五米,馬天霸扭了扭脖子,揉了揉拳頭說道。


    “老頭,我也不欺負你,讓你先動手,我就這麽防著。”


    “你準備好了?”


    馬天霸躬身盯著田桑子。


    “準備好了。”


    田桑子一個箭步直接出現在馬天霸麵前,馬天霸一驚,這老頭速度如此之快。


    田桑子兩指成劍,直接插入馬天霸腋下,馬天霸吃痛,急忙收手。


    “啪!”


    一巴掌直接摔在馬天霸臉上。


    田桑子一個退步,遠離馬天霸。


    “輕敵,若是戰場,你就已經死了。”


    攻擊力不高,侮辱性極強,馬天霸被這一巴掌打的惱羞成怒,怒吼一聲朝著田桑子抓去。


    一抓,二抓,抓不住,直接揮拳打去,連續揮出四五拳,被田桑子躲閃一個側踢,踢到腳踝,一個踉蹌,一巴掌又甩在他臉上。


    打了三十幾個迴合,被田桑子踢中腳窩伸腳絆倒,摔了個狗吃屎的馬天霸猛地用拳頭砸在地上,爬起來之後,馬天霸頂著倆個紅色大逼鬥的臉說道。


    “你這老頭,好生無賴,打架哪有到處亂跑,打不著還叫什麽比試?”


    “如此年輕還抓不到一個老頭,豈不是更丟臉。”


    “好好好!看招!”


    說著,馬天霸向田桑子撒了一把泥土,田桑子措不及防被泥土糊住了視線,待他反應過來,馬天霸的雙手已經抓住他的肩膀,得意笑道。


    “哈哈!老頭,這迴看你怎麽躲。”


    田桑子嘴角冷笑,雙手成劍點在馬天霸手臂的麻穴上。


    馬天霸一驚,自己雙手突然使不出力,忽然看到眼前的老人跳了起來,一腳就踹在他胸口上,馬天霸搖晃著雙手往後身後倒退而去,幾次踉蹌之後才堪堪站穩。


    等馬天霸站穩時看向對麵,發現老頭已經不見,轉頭看向李承乾,發現老頭已經朝李承乾作揖行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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