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到今青樓楚館不絕,沒有他做也會有別人,生意不分貴賤。


    謝拾見李月凝不說話,以為她不高興,“我雖然是春歸樓的東家,但是我除了每月查賬的日子去過外,其他時候我都沒踏足過。”


    李月凝木著臉,“哦?那金陵城所有小娘子們的夢中情郎,甚至還有花魁想侍奉暖床的謝家三郎,不是你嗎?難道說你還有個跟你一模一樣的孿生兄弟?”


    謝拾張了張嘴,沒法辯駁,還有比這更不堪入耳的傳言,謝拾此刻有些後悔沒有澄清過。


    謝拾立在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他喉嚨有些澀,半晌才幹巴巴開口,“這確實是我,但是我真的身家清白,連身邊伺候的都是小廝,我僅有的17年裏除了我娘和奶娘沒有和別的異性有過多接觸。”


    李月凝看謝拾搜腸刮肚就差發誓了,忙打斷他,捧著他的臉墊著腳與他平視,“嗯,我都知道,被人喜歡欣賞不是什麽羞恥的大事,恰恰說明你很優秀,你長得好也是別人沒有的本事。


    相貌是爹娘賜予孩子獨一無二的標識,無須為莫須有的東西徒增煩惱,若是正常欣賞一般的喜歡我們該引以為傲,碰到不懷好意的大可打一頓給他個教訓。”


    李月凝的動作讓謝拾和紫衣都愣子當場,說的話聽在耳裏又是另一番震撼。


    從古到今,對於漂亮的人不論男人還是女人,聽得最多是狐媚子,小白臉,雅氣一點為紅顏禍水,世人一邊唾棄他們又想占有他們。


    謝拾從小就是被馮氏明裏暗裏的叫小賤人生的小賤種,從來沒有如李月凝說的一般我行我素,喜歡聽了賞你個笑臉,惹的不快了揍一頓出氣。


    “謝拾,美貌從來不是原罪,要怪隻怪那些心裏肮髒齷齪的人看到美麗的事物率先想到的隻有男盜女娼。


    以後你就是你,謝拾在我麵前不需要偽裝你自己。”李月凝早就讓小穗兒打聽過謝拾的傳言。


    小穗兒的氣唿唿道:“娘子,那些人真是太可惡了,如謝郎君那般美好的人被編排的不像話。


    說什麽為他慕名而來的人連金陵城城稅都增了不少,還把他與清雅集的憐倌兒相比。


    一開始我還以為清雅集是個文人墨客討論詩詞歌賦的地方,沒想到是個小倌館,這不是把謝郎君當作勾欄妓子了嗎?真真是氣死奴婢了。”


    李月凝著實沒想到金陵城的人對謝拾那麽大的惡意,整日熏陶在這種汙言穢語般的環境,謝拾內心有多煎熬,在需要家人的時候,他們又在幹什麽呢?


    說不定還在添火加柴讓流言來的更猛烈些吧?畢竟恨一個人,厭棄一個人最直接簡單的方式就是毀了他。


    那謝爺爺呢?他為什麽沒有阻止?


    謝拾此時的心滾燙,熱意順著臉頰傳遞給李月凝,整個人如同泡在熱水裏,李月凝感覺手心越來越熱,謝拾的眸子從黑中帶藍肉眼可見的變成藍色眼珠。


    若不是前世早就見慣各種人種各色皮膚各色眼珠,李月凝怕要被嚇一跳。


    謝拾垂著眸,李月凝一手輕輕覆蓋在他的眼皮上,輕聲道:“閉眼。”


    謝拾聽話的合上眸子,身體下意識往後倒去。


    “郎君~”紫衣嚇了一跳,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無礙,你家郎君精神緊繃,猛然鬆懈下來睡著了。”謝拾最近悲喜過旺,情緒起伏太大這會兒發熱了,藍色眼珠可能是在他發熱後才顯現,不知道有多少人見過?


    思索間,李月凝打橫抱起謝拾往內間臥房走去,紫衣震驚的張大嘴巴:主母也太勇猛了吧!他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郎君不會殺他滅口吧!


    “紫衣?”李月凝已經坐在原先謝拾的位子上,叫了好幾聲紫衣,未見反應,又叫了一聲,紫衣這才迴神。


    “想什麽呢?”


    紫衣,“郎君,他沒事吧?”


    答非所問,李月凝搖頭,“無礙,你家郎君以前發熱時都是誰伺候?”


    紫衣想了想,搖頭道:“記憶裏郎君並沒有發過高熱,連生病都很少,平日白衣管著院子,他應該知道多些。”


    “白衣呢?”


    “白衣通知我來見郎君後便去了酒樓,大概是郎君吩咐的。”


    李月凝頷首,“你們的武功都是哪兒學的?我看你家郎君輕身功夫不錯。”


    說起這個,紫衣話匣子就打開了,“我們都是跟著郎君學的,至於郎君的師父是誰,我們也不知道。


    郎君讓我們有功夫傍身既能保護自己也能做事方便些,我悟性差是四個裏功夫最差的。”語氣頗為不好意思。


    李月凝挑眉,看來還有許多事瞞著她呀。


    “你也很不錯,小小年紀管理偌大的春歸樓也是了不起。”


    這話聽在紫衣耳裏誇獎是誇獎怎麽就感覺不對味兒呢。


    “這是奴才的本分。”


    李月凝撚著茶盞指指空位,“坐吧。”


    紫衣坐下後,李月凝就又道:“有些事你家郎君可能還沒跟你說過,過些日子我們就要北上,你是跟著我們一起走還是留下照看春歸樓?”


    紫衣大驚,“北上?去哪兒?春歸樓要賣了?”


    春歸樓賣是不可能賣的,李月凝不會,謝拾更不會,春歸樓跟李家鏢局不一樣。


    “大概是涼州,此去幾千裏,迴來的機會渺茫了。”李月凝垂眸呷一口茶。


    紫衣眼珠轉了轉,難道是主母在考驗他?“我是郎君的奴才,定是郎君在哪我就在哪兒?”


    沒有聽到想聽的答案李月凝有些失望,“春歸樓每日南來北往的人眾多,你就丁點兒消息都沒有聽到?”


    妓院花樓酒樓茶館的消息是最靈通的,紫衣要麽不實誠要麽真是一門心思隻做清水生意?誰信。


    紫衣打著哈哈,“消息是不少,但是紫衣就是個掌櫃,客人說過紫衣聽過也就散了。”


    該聽的聽不該聽的就止於春歸樓,不會外傳。


    李月凝眼底浮上笑意,“事以密成 言以泄敗,你家郎君眼光不錯。”


    紫衣也笑,這是通過考驗了!“主母謬讚。”


    李月凝,“春歸樓如今經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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