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獄?”


    當從柳傾色的口中聽到這個陌生名詞的時候,白歲神色詫異,有些意外地看著麵前之人。


    柳傾色是在她突破到旋照初期之後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就登門拜訪的,來的時候手裏還提了一盒紅紙包裹的伴手禮盒。


    白歲清楚,自己突破的過程不可避免引起了細微的靈力波動。作為老牌的強者,又住在自家隔壁,柳傾色必然近水樓台先得月,率先知道了她突破的消息。


    既然對方登門造訪,白歲沒有將她拒之門外的道理。


    說起來,這一個多月來,柳傾色就像狗皮膏藥似的,可是沒少往她的家裏跑。


    一開始見到她時,白歲的神色還有些不自然,隻覺得對方將她看穿了似的。


    不過隨著對方來的次數多了,也就慢慢適應了。


    俗話說得好。


    人生四大鐵,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贓。


    兩人原本就是靈水村的鄰居,也算“同過窗”了。至於“嫖過娼”和“分過贓”這兩點,說白了,要是沒有一點把柄在對方手裏,又哪能親密無間呢。


    說是臭味相投也好,在下流樂趣中分享秘密也罷。


    白歲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極致的完美是拉近不了關係的。


    彼此知道對方的齷齪,反倒能最大限度的抹平因境界差距而造成的巨大隔閡,使兩人能夠平等相處。


    這一點不得不說是一件十分怪異的事情。


    就拿柳傾色來說,她修為高又怎樣,白歲知道她身上的汙點,那是沒得洗的,外表光鮮內在卻烏漆嘛黑。相比來說,自己那點事算什麽,隻不過是自娛自樂而已。


    與對方的真刀真槍相比,她反倒是一朵潔身自好的純潔小白蓮,足以在道德的製高點藐視她、抨擊她。


    當然,比爛的心態要不得,白歲不止一次地暗暗告誡自己,底線的思維很重要。


    而此時從柳傾色的口中突然聽到有關“黑獄”的話題,白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禁投過去了詢問的眼神。


    柳傾色一臉凝重地說道:“這是剛從宋坊主那得到的消息,一個月前的事情有定論了,是‘黑獄’的人所為。”


    “至於這黑獄……說起來曾經也是掀起過一陣波瀾的,不過早在六十多年前,就已經徹底銷聲匿跡了,誰想到過去那麽多年,居然又重出江湖了。”


    “等等,這個黑獄……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聽柳傾色的口吻,這個組織應該很有名才對,但她居然從沒有聽說過。白歲不由感到詫異。


    事實上,修煉界的秘密確實不少,不過白歲到了坊市後專門對這方麵進行了一番惡補,為此還收集了不少有關大陸風雲的書籍。現在不說事事了解,但對修煉界,尤其中洲地界的許多事,還是粗略精通的。


    可她真沒聽說過關於“黑獄”的描述。


    柳傾色看了一眼,嗬嗬一笑:“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白歲頓時就不說話了。


    她神色晦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真正的秘辛,確實不可能讓太多人知道。


    有時候,曆史就像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被記錄在案並讓後世之人知曉的,永遠隻是表麵現象,真相絕大多數都會被時間這條長河所淹沒。


    柳傾色看了白歲一眼,見她沉默不言,不由高看了她一分,隨即細細地講解了起來。


    原來這“黑獄”,不是地名,也不是人名,而是一個組織的名字。


    黑獄最早出現在三百年前,它由一名叫石天一的結丹散修所創,一開始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組織,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隻不過隨著一步步壯大,作為管事宗門的赤陽宗漸漸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似乎它的壯大,總是伴著幾個村莊幾個村莊的災禍之事發生。


    後來更是發生了轟動整個北域的亡魂森林事件。在對此事一番調查後,愕然發現這一切竟是黑獄背地裏所為。


    “亡魂森林是北域邊緣的一片廣袤森林,原是鬱鬱蔥蔥生機盎然的大片原始風貌,據傳某日忽然烏雲遮天,電閃雷鳴,之後整個森林都被一股黑霧籠罩,所有生靈一夜之間仿佛全部被吸幹了精氣一樣離奇喪生,連一草一木都沒有幸免。整個森林就此變得死寂灰敗,至今都未能恢複生機。”


    這個“亡魂森林”白歲倒是不陌生,不少記錄中洲怪誕的書籍對它都有所描述。隻不過成因一直是個謎。


    原來是黑獄所為啊!


    說到吸幹精氣,白歲下意識瞥向柳傾色那張好看的臉,心裏不禁產生了某些聯想。


    柳傾色見狀,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你別這麽看我,那是兩碼事。姐姐那是即興娛樂好不好,雖然也有修煉的意圖,但雙修之法本就對雙方都有利,真要細究起來,他們得到的好處更大,姐姐吃點虧,是在幫助他們……”


    好吧,你情我願的事情,很難說清楚。


    白歲沉默了下,卻也不想在這個有顏色的話題上深究。


    “你繼續。”


    “嗯。”


    柳傾色點點頭,繼續道:“事後證明,亡魂森林的一切是黑獄的人施展了煉魂邪術所致,這就犯了赤陽宗的禁忌,因此赤陽宗在整個管理區域內對他們下達了絞殺令。”


    “彼時黑獄成了喪家之犬,許多據點被紛紛端掉,無數與之有關的人被緝拿審訊。”


    “等創立者石天一現身的時候,已是一名金丹期的高手。因其行蹤詭異手段辛辣,赤陽宗接連派出數名宗門長老,最終費了好大的勁才將他製服,之後黑獄雖然消停了會兒,但依舊時不時地出來鬧事,直到六十多年前骨幹悉數被擒,這才終於銷聲匿跡。”


    “原以為黑獄已經消散了,沒想到現在居然又出現了!”


    說到這,柳傾色柳眉微微一皺,似乎想到了當年的風波。


    當年她也算是黑獄的親曆者之一,太清楚黑獄造成的影響是何等巨大了。


    雖然相對於赤陽宗來說,黑獄的核心骨幹不算什麽,但要知道,這裏畢竟不是赤陽宗的祖庭,黑獄再現,對於坊市來說,絕對是件天大的事。


    而且他們擺明了有對玉池坊下手的意思,這可不是好跡象。


    白歲聽完黑獄的來曆後也是嚇了一跳,臉色不禁變幻起來。


    柳傾色見了,反倒開解她:“不過你也不用過度擔心,目前來看,卷土重來的‘黑獄’,實力還不算太強,否則他們無需使用計謀擾亂坊市,直接殺過來就行了。”


    “他們沒有這麽做,說明他們還有所忌憚,應該是實力還未到那種程度。”


    白歲聽到這話,心中稍安。


    是的,柳傾色的推測不無道理。


    黑獄雖然現身,但短時間內應該還掀不起太大的風浪。


    這對白歲來說是個好消息。


    目前她已經擁有旋照初期的修為,後續的修煉速度想來也不會太慢,想到這,白歲的底氣更足了。


    “對了,黑獄的事咱們暫且先不提,我這次過來主要是恭喜你來的。”


    柳傾色話鋒一轉,目光落在了白歲的身上,仔細打量了她兩圈後,嘴上嘖嘖稱奇,一臉讚歎道:“真是沒想到,你這家夥修煉的速度居然這麽快。這才多久,竟然已經從煉氣大圓滿邁入到旋照期了。”


    “過獎過獎,僥幸而已。”白歲一臉笑容地迴應。


    柳傾色目光一凝,眯著眼搖了搖頭。


    “過分謙虛就是驕傲了……你的天賦還是很不錯的,以後的路繼續再接再厲吧。”


    說著,柳傾色起身,指了指她隨身帶來的禮盒。


    “這裏麵是中洲密川嶺所產的大葉碧茶,是我從宋坊主那好不容易才順來的,算是祝賀你邁入旋照期的賀禮。”


    說到這,柳傾色頓了頓,有感而發地道:“你這環境雖好,就是欠了些待客的禮數,你看看,整個府邸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茶水也是普通的茶水,不好喝。”


    “是嗎?那真是委屈柳前輩了。”白歲無奈說道。那可是她從茶鋪買來的上等茶葉啊,連隔壁肖威過來,都覺得還不錯,到了柳傾色口中,居然說不好喝。


    嗬嗬,品位還真夠高的。


    柳傾色不以為意地笑了下,揮了揮手:“行了,你先忙活吧,初入旋照期,鞏固境界還是很重要的。我就過來看看,也該走了。”


    “哎,走什麽走,留下來一起吃飯啊!”白歲收了對方的茶葉,一頓便飯還是要請的。


    “不了。”柳傾色搖搖頭,揶揄說道,“你這連個廚娘都沒有,哪好意思讓你這個築基新秀親自下廚啊。”


    “再說今兒個是十五了,姐姐我得去靈水村了……”


    白歲聞言,麵色一變道:“找男人去?”


    “什麽找男人,俗氣!”柳傾色風情萬種地瞪了一眼,好似責怪白歲的粗俗,隨即嘿嘿一笑道:“我那叫切磋技藝,嗯,切磋一下。”


    “小白妹妹要不要一起?”


    說著給白歲飄了一記曖昧的眼神。


    “嗬嗬,不了。”


    白歲渾身一哆嗦,隻覺得柳傾色賊心不死。同時心裏也在暗暗歎息,像柳傾色這樣堂堂一個修煉高手,整日淨鑽研這種技術,真是白瞎了她那副好看的皮囊。


    當然,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在不知她曾經遭遇了怎樣的經曆前,白歲雖然不認同她的行為,但也不想指責什麽。


    “嗨,真是可惜。”


    柳傾色一陣調笑後,扭著她的細腰款款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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