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人與人之間是存在差距的,憑借著“聚寶閣老板”的身份與地位,哪怕柳傾色在內坊坐擁數套房產,也沒有任何不妥,或者讓人覺得不合理的地方。


    白歲張了張嘴,但終於還是識趣地選擇了不說話。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柳傾色性子很古怪,雖然不知為何對自己的態度十分友善,但骨子裏卻有著一種身為強者的驕傲。


    白歲深知禍從口出,不說話就不會闖禍了,於是幹脆緘默其口,不再說話,也免得再受到打擊。


    柳傾色見她的反應,不禁啞然失笑。


    自己隻是跟她開個了小玩笑,這丫頭倒是謹慎得很,居然不說話了。


    嗯,這樣也好,修煉界強者太多,一不留神就可能著了別人的道,謹慎一些無傷大雅,也能走的更遠。柳傾色很看好白歲,自然希望她在修煉這條路上能一直順遂,不要像當初的自己那樣,在陰溝裏翻船。


    在排除了李家、坊主府,還有聚寶閣老板之後,最後剩下的嫌疑就是坊市外的勢力了。


    柳傾色全程參與了同白歲的討論,對白歲的見解感到十分滿意。


    於是接下來就不再討論這個話題了,她當著白歲的麵聯係了坊主府那邊,一番通話後,對白歲露出笑容道:“宋坊主那邊親自過問了此事,確實如你所言,昨夜引誘你過去的那個人不是管玉平!”


    “那有查出那人的真實身份嗎?”白歲問道。


    柳傾色遲疑了下,最後點了點頭:“一開始那人閉口不談,確實也很難從他口中撬出有用的信息,但宋坊主何許人也,別看他平時溫煦和善,但能做到坊主位上的,又豈是手段簡單之人?你也不要被他的表現給騙了。”


    說話間,柳傾色在白歲麵前給宋坊主上了一些眼藥,爾後徐徐道來:“宋坊主見木家那邊奈何不了昨夜那人,便直接來到了木家,提審了那人。”


    “那人確實是條硬漢,哪怕遍體鱗傷了也緘默不言,最後逼得宋坊主動用了搜魂術。”


    “可惜那人昨夜受傷太重,搜魂術才施展不久就斷氣了……”


    說到這,柳傾色一臉惋惜。渾然忘了那人之所以受那麽重的傷,都是拜她所賜。


    白歲聽著卻是忍不住一悚,一方麵心驚於柳傾色的輕描淡寫,另一方麵卻是因為“搜魂術”這一法術。


    要知道這搜魂術可是直接從受術者的靈魂深處抽取記憶,施術者精準掌控之下,受術者很難有任何秘密可言,幾乎敞開了懷抱將自己的一切奉獻到施術者麵前。而且搜魂術對靈魂傷害極大,幾近不可修複,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搜魂術都是一種禁忌之術。


    宋坊主居然會這個!


    白歲心頭一涼,誠如柳傾色所言,宋坊主的手段確實不簡單,所幸不是對自己施展。


    “那人真名弭兵,前些年才來到玉池坊,目前是坊市一個小勢力的頭目,具體動機未知,隻知道與他接頭之人是一個戴著黑色鬥笠的男人……”


    柳傾色說完,讓白歲不要介懷。接下來坊主府的人會進行全力調查,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白歲聽後也隻能暗暗點頭,期望這件事能夠快點結束。


    雖然整個事件自己隻是無辜卷入,真正的鬥爭恐怕是涉及到坊主府以及外來勢力。但平白的被人算計,成為其中的一枚棋子,這種隨時被人操弄的感覺讓白歲感到如芒在背,很是不舒坦。


    所謂天地一棋盤,若將廣闊的天地視作一場棋局,那麽芸芸眾生不過是棋盤上一粒粒不可見的灰塵罷了,連上場的資格都沒有。


    即便修煉至像她這樣,也不過是剛剛具備了成為棋子的資格。


    想到這,白歲又無奈,又想笑。


    執棋落子者,自以為掌控著他們的命運。


    但又如何知曉,他們是不是也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然而執棋之手,亦是落子之命。


    浮生萬物,都逃不過自然的規律啊。


    這一刻,白歲覺得自己好像升華了。


    看出了白歲的擔憂,柳傾色淡笑,“其實你也不必擔心太多,在這玉池坊,我足可保你周全。”說到這,她突然頓了頓,轉移話題繼續道:“對了,前陣子我讓管家幽曼給你送過去的海魂瑪瑙你應該收到了吧?”


    聽到柳傾色的話,白歲點了點頭,露出笑容道:“收到了,還沒來得及向柳前輩表示感謝呢。”


    “嗯。這個海魂瑪瑙是我專門為你煉製的,內含三道四層疊加的符咒,每一道符咒都相當於我的三成修為!足以為你阻擋三次厲害攻擊。到了需要使用的時候,你直接用靈力催動即可。”


    白歲聽後一臉驚訝,“那海魂瑪瑙中含有柳前輩施展的符咒?”她驚訝的是,符咒不是一般刻錄在符籙上的麽,怎麽在海魂瑪瑙上也可以?


    “柳前輩,符咒不是通常要以符紙為載體的嗎?”她當即問道。


    柳傾色笑了笑:“當然不是這樣。以符紙承載咒法,那是低階符咒的做法,對於高階的修士而言,咒法的施展可以有形,也可以無形。”


    “無形咒法,如法訣,就是隨手掐動就可施展的,這種咒法講究的是一個快字,既簡便通用,又出人不意,缺點則是無形規製,力量有限;而有形咒法,通常需要載體來承接,符紙隻是其中一種,像海魂瑪瑙這種,算是較為高級的載體了。”


    “同時,咒法按照規模,也有單一的一層咒法,以及二層咒法、三層咒法、四層咒法等這類疊加形式的咒法之分。所疊層數越多,威力便越強,當然難度也會越大。”


    “還有一點,多層咒法的施展不僅對施術者的熟練程度要求很高,還有一個硬性的前提條件,那便是施術者必須完成築基,擁有了液態的靈力後,才可施展。”


    會客小間裏。


    聽著柳傾色娓娓道來,白歲坐直身子,雙手放在腿上,一副虛心聽講的樣子。


    原來單單咒法,就有這麽多的講究。


    嗯,學到了學到了!


    考慮到白歲目前還隻是煉氣大圓滿,柳傾色點到為止,沒有繼續贅述。


    “好了,今日找你大致就是這件事,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柳傾色站起身,就準備往外走。


    白歲也連忙站起,將她送至客堂門口。


    “哦對了,差點忘了,好歹咱們也認識有段時間了,這個送你!”說完,柳傾色饒有深意地看了白歲一眼,巧顏一笑,同時給白歲丟過來一本書。


    “這個是……”


    白歲伸出手將書接住,定睛一看,書名為《閨房秘術采補心得》,頓時神情大變,非常的無語,看向柳傾色的眼神,也帶上了一抹驚駭。


    “柳前輩,這是……”


    白歲心髒忽然漏了半拍,一時間心緒翻湧,她暗想柳寡婦這是準備開誠布公了嗎?不然哪有送人閨房秘術的道理。


    柳傾色見她的反應,嘴角微微一翹,伸手撩撥了下雪膩胸前的一縷發絲,輕聲嬌笑道:“小白丫頭,說起來咱們也算相識一年有餘了,都是修煉千年的‘狐狸’,就不興裝傻充愣了吧,以你冰雪聰明的程度,難道還猜不出我另外一個身份嗎?”


    看著白歲麵色由驚駭,又慢慢轉為無奈的表情,柳傾色覺得有趣極了。


    “看你的反應,看來是早就猜到了,果然很聰明!”


    “柳前輩……”


    “行了,有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我倆好賴做了這麽久的鄰居,這會兒又一次成了鄰居,你知我的近況,我也知你的底細,也算知根知底了。”


    柳傾色擺擺手,指了指白歲手中的書:


    “此書相傳是合歡宗的一名資深女修所著,所述內容實屬經驗之談,內含了不少房中之術的技巧與男女采補之法,關鍵是對補充女子事後的虧損十分有效。要是再結合正統雙修之法,將大大有助於修煉。”


    白歲忽然覺得手中這本書有點發燙。房中技巧、采補之術,她需要這個嗎?


    柳傾色怎麽會認為她需要這個??


    她又沒虛!


    該不會這個柳傾色見她貌美,想把她帶往那條縱橫馳騁的道路吧?


    還是說,她先前就看出了自己“冰清玉潔”的體質,天然就有著爐鼎之資?


    哦……對了,師尊榮山雲在隱藏她的體質之前,柳傾色就住在她隔壁。現在想來……以對方的修為,真有很大的可能早就看穿了她的底細。


    這難道是對方一直對自己和善的原因。


    想帶著她走上那條路?!


    好闊怕!!


    見白歲捧著書愣神,柳傾色嬌笑了聲,施施然地往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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