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柳傾色進入五十三號院後,白歲自己也迴了家。


    走在幽暗的庭院中,隨著她的邁入,庭院四周懸掛著照明球的燈籠好似感應燈一般,齊刷刷地亮了起來。


    白歲心中有事,沒有工夫享受這瑰麗精彩的一幕。


    她徑直迴了主寢,然後走到書房將桌子上的《玉池坊名人譜》收了起來。想了想,又來到浴室,將池子中放滿溫熱的山泉水,便脫去衣物,整個人泡了進去。


    這泡澡用的玉池是她專門讓蔣師傅挖鑿的,表麵鋪有一層漂亮的白透輝石,那是一種特殊的礦石,外表像翡翠,由淺綠和白色兩種顏色相間而成,但又有冬暖夏涼的特征,故而用作澡池邊緣的附著再合適不過。


    此時白歲渾身赤條條地浸泡在溫熱的池水中,她頭上頂著一塊毛巾,雙手交疊著趴在池子的邊緣,下巴枕在小臂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慵散模樣。水麵之下,白皙浮凸的身軀若隱若現,兩條修長的美腿隨著水波在池子中輕輕擺動,蕩起一片片細小的水花。


    她腦海中思考著今晚的事。


    很顯然她被算計了。


    但算計她的人是誰,目前還不知道。


    而且她必須先搞清楚,這一切到底是衝著自己來的?還是風雲際會,自己隻是湊巧撞上了木家的一些私人恩怨?


    如果是前者,那值得她警惕了。


    至於後者,好像又說不太通,果真就這麽湊巧嗎?光是那蟊賊的動機,就很讓人生疑。


    哎,線索太少,實在讓人頭疼!


    白歲伸手捧起一掬熱水衝了衝自己的臉,索性不去想了。


    等明天木家那邊審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再去查探緣由吧。


    想到這,她雙臂一施力,整個人頓時如翻滾的鯉魚,在水中翻了個身。隨著水波嘩啦啦蕩開,她四仰八叉地平躺在了浴池中。


    所幸浴池夠大,她雙手雙腳同時叉開,整個人呈現一個“大”字型,飄浮在水麵上。


    此時她放空大腦,兩眼看著天花板,感受著淹沒了自己半邊臉頰以及半個身子的水線,溫熱的感覺,還挺舒服的。


    泡澡的樂趣就在於,渾身各處都受到浮力的支撐,每一寸肌膚都得以放鬆。


    洗完澡,她換上一套柔軟合體的睡衣,終於舒舒服服地躺到大床上。夜深人靜時思維尤其敏銳,白歲一時睡不著,就開始推演起了今晚的過程。


    其實那個蟊賊的身份,她通過屬性麵板看得一清二楚。是一個叫弭兵的煉氣九層修士!


    根據《玉池坊名人譜》中記載,這弭兵是一名散修,來到玉池坊不過三年,目前已是一個小股勢力的頭目。


    記載中,此人平日極為低調,一向都深居簡出,過著普通中階修士一般的生活。可以說一點都不張揚。


    另外,他相貌俊朗,皮膚並不黝黑,鼻梁上也應該沒有疤痕才對。


    這與今晚一個照麵看到的形象有些出入。


    總不至於這些改變都是在《玉池坊名人譜》成書之後發生的吧。


    但也不對,名人譜中對自己的記載便是煉氣九層,說明書中的內容是最近才經過修改的。不應該出現“人物形象對不上”這種低級的錯誤。


    那隻有一種可能了!


    那個弭兵進行了易容!她之前看到的形象,並不是他的真實樣貌。


    而他則是故意透露易容後的相貌給自己,為的是誤導她!


    如果弭兵沒有被柳傾色逮住,又或者自己不具備屬性麵板,這一切就成功了!


    那麽他易容的對象又是誰,也不知木家和坊主府的審訊人員,能不能識破他。


    假如沒有識破……中間的波折肯定少不了了。


    想到這,白歲悚然一驚,忽然覺得這件事好像越來越不簡單了。這麽看來,單純為了嫁禍她的可能性反倒小了,這中間大概還有其它的算計。


    “哎,這些個大家族、大勢力,平日勾心鬥角的,真是麻煩,先不想這個了!”白歲拉了拉被子,思維又轉到隔壁五十三號院的柳傾色身上。


    這柳傾色實力很強,今晚要不是她及時趕到,並逮住了弭兵,自己麵對木家的人肯定是百口莫辯。


    而這女人似乎對自己還是挺友善的,不管是之前命管家送來禮物,還是今晚初見後的口吻,都在透露對方的善意。


    問題是自己也不認識她啊!


    雖然看著有些眼熟。


    說到眼熟,白歲眼睛溜溜一轉,忽然想到了什麽,整個人立刻坐了起來。


    “我去!!”


    她驚唿了一聲,半坐的姿勢將她的腰肢曲線展露無遺,臉上卻是浮現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終於發現為什麽會覺得柳傾色看著眼熟了,這位大佬……長得很像她記憶中認識的一個人啊。


    柳寡婦!


    那個在靈水村時住在她隔壁,隔三差五便帶著男人迴家,然後沒羞沒臊通宵宣淫的柳寡婦啊!


    這柳傾色與柳寡婦,不說三四分相似,至少也有著兩三分的相似度。


    尤其那雙眼睛,那兩條眉毛,還有那圓潤好看的下巴,簡直像雙胞胎姐妹一樣。


    而且她們都姓柳,不會真是姐妹吧。


    又或者……白歲心中還生起了另一個在她看來十分荒謬的猜測——這柳傾色,就是柳寡婦??


    一想到兩人有聯係,甚至可能就是同一人。白歲心髒撲通撲通重重地跳動起來。這就很刺激,一個是人前端莊大方,一派高手風度的絕美大佬,而另一個則是內騷難抑,縱情床笫的女散修。


    這兩人要是同一人,簡直太滑稽了。


    這一刻白歲有一種衝動,趕快迴靈水村一趟,對著柳寡婦施展一下屬性麵板,看能不能探知到對方的身份。


    當然,這一念頭剛一生起,就被她牢牢地掐死在了搖籃裏。


    還是不去了,萬一戳破了大佬的秘密,她怕自己會被殺人滅口!


    嗯嗯,這個秘密隻能是天知地知、她知、我知,再多出一個人知道,都是禍害!


    白歲打定主意,要將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


    今夜注定很難睡著了。


    ……


    第二天清晨,白歲從修煉當中蘇醒過來。


    她內視了下自己的丹田,發現此時的自己渾身靈力澎湃,無數液態的靈力如涓涓細流一般,在經丹田這一中轉之處後流向全身各處。這是個不錯的進展,眼下煉氣大圓滿的境界得到了進一步鞏固,她已經開始期待在不遠的將來自己完成積累,順利邁入旋照期了。


    到時她的麵前將開辟出一幅嶄新的天地,相信這一天不會太久了。


    屋外陽光已經明媚,白歲一番洗漱後,便到廚房弄了些早飯。今天吃的是大肉包和豆漿,改天整些小籠包出來,再放在平底鍋上煎一煎,澆些熱水,撒些蔥花,弄些生煎包也是不錯的。


    白歲一邊用筷子夾起肉包,一口咬下去,吃得腮幫子鼓鼓的,一邊腦海中已經在想象著新的食物。


    “不過這些要自己弄實在太麻煩了,要不抽空購買些奴仆吧,衣食住行由她們包攬,自己也好騰出工夫來專心修煉!”


    自己的本職畢竟是修煉者,豈能讓吃喝拉撒給耽誤了。


    白歲越想越覺得有必要。


    而且她對自己的廚藝其實也不是太滿意,雖然吃飽沒問題,但會做的東西就這麽多,吃著吃著都快吃膩了,急需找一個廚藝一流的大廚居家負責她的一日三餐。


    想想隔壁的肖威,不過煉氣九層而已,就有著六七個姬妾加一群奴仆伺候,和他一比自己過得太寒酸了。


    正當白歲想著接下來的美好生活時,守護府邸的陣法忽然傳來了一絲波動。白歲稍稍一愣,接著若無其事地瞥了眼廚房門口方向,迴過頭,便繼續老神在在地吃著早飯。


    “嗬嗬,你這丫頭倒是坐得住啊。”


    隨著一陣調笑的聲音響起,白歲看到不遠處一道耀眼的粉色光芒閃動,緊接著麵前一陣風吹過,一名嬌豔的女子已經坐到了她的對麵。


    “嘖嘖,吃得還挺簡單的嘛,還有三個大肉包,你一個人吃得下嗎?”女子看了眼白歲麵前的盤子,檀口一張道:“正好我也沒吃早飯,這裏麵留兩個給我。”


    說完也不聽白歲答應,便自顧地將手一招,從廚房中取過筷子,夾起肉包就往嘴裏送。


    “嗯……味道還行,這是外坊市老王包子鋪的肉包吧,他們家的包子比別處貴了一文,不過用料還是挺足的。”


    說著,她秀眉一皺,好似覺得口渴了,看向白歲道:“你就打了一碗豆漿嗎?”


    白歲一臉莫名,“我就一個人,當然就一碗。”


    “這樣啊……”


    柳傾色神情一頓,隨後一臉笑容道:“那這樣,你這碗分一半給我。”


    話音剛落,就拿起了一口新碗,將白歲麵前碗裏的豆漿倒了一半到自己碗中。


    “……”


    白歲無言以對。


    她悄然看著柳傾色,越看越覺得這家夥就是柳寡婦。


    “柳前輩,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見過?”她試探地問。


    “是嗎?你的意思是,我長得像你以前見過的哪個人?”柳傾色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眉毛輕輕挑動了下,隨後低下頭又心無旁騖地吃起來。


    “咳咳,可能是我看錯了。”


    看著對方這般灑脫的模樣,白歲到底還是沒敢把她像柳寡婦這一事說出來。


    打人不打臉,哪怕在家裏,麵子也是要給人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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