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高三,幾人最關鍵的一年,當然最應該擔心的是林林。盡管在郭文城不懈努力之下她的成績有了不小提升,但是要達到他預期的目標幾乎是天方夜譚。


    他焦慮,她也焦慮,都是為了同一個問題——以後沒辦法在一個大學。


    有一天,郭文城在給她補課的時候,心急之下兇了林林,抱怨她為什麽那麽簡單的問題都搞不明白。那一次林林半個月沒見他,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他每天給她發短信道歉,將姿態放到最低,都沒得到諒解。他很害怕,害怕他們的關係就此結束。盡管林林不允許他去找她,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某天晚自習,郭文城逃課,溜到她班上去上課。當其他人看到他的時候皆是一驚,他請求她的同桌換了座位,大大方方地坐到她身邊。


    林林正趴在桌子睡覺,額頭溢出不少細汗,她仿佛睡得不安穩,表情有些痛苦。


    他試探性地摸了摸她的額頭,一股不正常的熱感傳來,好燙。他趕忙喊她沒有得到迴應,不管不顧地背起她朝醫務室跑去。


    校長隨後趕來,叮囑醫生仔細檢查並且務必做個血檢。校醫不明所以,問道。


    “這個學生是有什麽病史嗎?”


    “嗯。”


    “我這裏隻查到她是中暑伴隨著有些發燒,嚴密的血液檢查得去醫院。”


    郭文城聞言手忙腳亂,隨即就要給徐參謀打電話。


    這時,林林醒了,頭暈得很,看眼前的人都是重影。郭文城忙扶住她,關切道。


    “怎麽樣了?”


    “頭痛,惡心想吐。”


    “你中暑了。”


    “那你們那麽緊張幹嘛?”


    校醫解釋道。


    “因為你發燒了,校長擔心你。”


    “我沒事。”


    “小姑娘,飯還是要吃呀。你這明顯是血糖低!”


    她心虛地說。


    “天氣熱,沒什麽胃口。”


    郭文城頓時不淡定了。


    “你沒吃飯?劉姨讓人送來的飯呢?”


    “吃了一兩口就吃不下了。”


    有了前車之鑒,他不敢衝她發火,於是蹲下身來和聲和氣地跟她說。


    “你是在懲罰我嗎?這麽久了,我也該刑滿釋放了吧。”


    校長適時咳嗽了兩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你先帶她迴家休息。”


    兩人走後,校醫好奇地問。


    “這倆學生是?有點不同尋常吧。”


    校長隨口一答。


    “兄妹。”


    校醫會意,繼續做自己的事去了。


    校長屬實頭疼,這瞎子都看得出來兩人關係不一般,這讓他工作怎麽開展?別的學校都是嚴抓早戀,到他這還要裝看不到。早就提醒兩人一定要保持距離,一點效果都沒有。他實在忍無可忍,迴到辦公室就撥了個電話出去。


    “老徐,你能不能管管你家這小的,早戀的事情人盡皆知。這樣,你們明天到學校來一趟,走個形式。”


    “你請得動郭老爺子你去請,我無所謂。”


    “我突然想退休了。”


    徐參謀考慮了會,開口道。


    “這樣吧,我找個時間跟林林聊聊,盡量低調。”


    “你們全家沒一個反對的?”


    “注定的緣分。”


    “還有,這丫頭的成績最近確實是提高了不少,這背後估計少不了郭文城那孩子的幫忙。還真就是注定的緣分呀!”


    夜晚的街道,月光灑下,如銀的細線輕輕鋪就。郭文城和林林漫步在街頭,他們的步伐不急不緩,似乎享受著這寧靜而浪漫的夜晚。


    男生的身影挺拔,他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堅定與溫柔。他輕輕地走在女生的身旁,時而抬頭望向星空,時而低頭望向女孩。


    女生則是一副恬靜優雅的模樣,她的長發在微風中輕輕飄動,眼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芒。她時而微笑著迴應他的目光,時而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他們的身影在路燈的映照下,顯得如此和諧而美好。周圍的景色也似乎因為他們而變得更加美麗。


    街道兩旁的商鋪燈火通明,郭文城找了家粥鋪,牽著她直接進去了。


    “老板,兩碗皮蛋瘦肉粥,再拍個黃瓜。”


    兩人坐在狹小的空間裏,默契地看向彼此。


    郭文城輕聲開口。


    “洛寶,對不起。是我太急了!”


    她搖頭。


    “不是你的錯,我可能真的有點笨。”


    “不笨不笨,隻是反應比較遲鈍。”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鍋巴,你不在的時候,我做什麽都沒勁兒,飯也吃不下,課也不想聽。”


    “那你還一直不理我。”


    “哪有女生先低頭的。”


    “我每天給你發消息你都沒迴。”


    “手機丟在床頭櫃了沒帶出來。”


    “沒事了,咱們慢慢來。”


    她捂住他雙耳,輕聲說了句。


    “我好想你。”


    郭文城通過讀唇語大概也知道了她說的是什麽,隨即迴應著。


    “我也是。”


    胃口變好的林林,迴家的路上一直在吃。快走到自家樓下時,想了想便調頭。


    “我去拿手機。”


    又走了一段路,終於到家了。碰巧在路口遇到了大張,一副貴氣逼人的模樣。


    大張看到他倆,打了個招唿。


    “喲,這麽早迴來?”


    “大張哥哥,你這是要出門?”


    “是呀,要賺錢就得沒日沒夜地工作呀!”


    大張公司最近捧出了一個小有名氣的男演員,藝名朱嘉譯,拍過不少舞台劇和客串了一些電影,算得上是他公司的第一個藝人了。


    “大張哥哥,能不能幫我搞幾張簽名照呀?我有幾個同學挺喜歡朱嘉譯的。”


    “改天我跟他經紀人說一下。”


    “為什麽你做什麽都那麽成功呀?還有鍋巴也那麽厲害。就我……一事無成。”


    大張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安慰道。


    “你唱歌就很厲害呀!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受挫很正常。如果讓我跟你比唱歌,那我肯定也完敗。林林,每個人的能力和天賦各不相同,不要懷疑自己。這條路不通,換下一條就好了。”


    “你呢?你擅長的呢?”


    “我以前不是還在軍港當過播報員嗎?我也迷茫過,慢慢地才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然後努力做好。”


    “那鍋巴?”


    “他呀,社交障礙。”


    郭文城無辜躺槍,耐著性子沒有爆發。


    月光透過樹梢的縫隙,灑在大張的臉龐上,為他那深邃的眼眸增添了幾分神秘。他寵溺地朝林林笑著,溫柔而耀眼。


    “林林,相信你自己。因為你足夠優秀,所以你被那麽多優秀的人愛著。”


    她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燦爛無比的笑容,內心一直積蓄著的憂愁和疑惑一掃而空。


    “謝謝大張哥哥!”


    他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向兩人交代了幾句之後,驅車離開。


    郭文城牽起林林的手堅定地朝家的方向走去,一直不肯放手。


    他帶著她進了自己的房間,從衣櫃裏搬出自己的密碼箱遞給她,誠懇地說。


    “洛寶,這是我存的錢。”


    箱子一開,一遝遝百元鈔票驚現在眼前,粗略估計大概有十幾萬。


    “你哪來的錢?”


    “有一些是爸媽給我存的壓歲錢,一部分是我自己掙的。”


    “你自己掙的?”


    “我學了些炒股,有時候也會寫些東西賺錢。”


    她吃驚地望向他,方才後知後覺,原來他之前說晚上學了點東西是這個意思,自己當時還以為他大晚上沒看什麽正經東西。


    “我錯怪你了。”


    他愣了會兒,遂想起了什麽,哭笑不得。


    “也不全是,想你的時候確實有些不正經。”


    未待她反應過來,他輕輕攬過她的身子入懷,雙臂環繞著她嬌小的身軀,像是守護著最珍貴的寶藏。他的手掌輕輕摩挲著她的秀發,帶著無盡的溫柔和寵溺。他的心跳隨著她的唿吸而起伏,她把頭埋在的他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感受著他身上的溫暖和安全感。她閉上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和甜蜜。


    “洛寶,以後我會掙很多很多錢給你,好不好?”


    此刻的他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他想傾盡所有給她最好的,隻求她能一直陪著自己,一直這般喜歡自己。


    “幹嘛,把我當財迷?”


    “至少要讓你衣食無憂吧。”


    “其實我們可以一起努力的,我也可以賺很多錢給你花。”


    “那以後你管錢。”


    林林從裏麵散錢裏麵抽了一張一百元,笑嘻嘻地開口。


    “先借我一百元。”


    郭文城稍稍用力托起她,連人帶箱子栽倒在床上,然後躺在另一側,拉起她的手細細把玩。


    “喜歡鑽戒還是金戒指?”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


    “收到。”


    兩人就這樣躺著,感受著彼此的唿吸和心跳,十分安心,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小白迴來看見兩人相擁而眠,心裏多的是欣慰和感動,感歎兩人真摯的感情。


    不過出於對林林的保護,他還是叫醒了兩人。


    “林林醒醒,累了就迴自己屋裏睡覺。”


    兩人醒了,不免有些尷尬。


    林林出去之後,小白還沒離開,他抓住機會與郭文城說了些話。


    “城哥,我得保護她。”


    “我明白。”


    “我有個問題問你,你在去軍港前是不是就見過林林?”


    他沉默片刻,隨後輕輕地點頭。


    “我是為她去的。”


    “懂了,謝謝你們讓我見識到了純粹的愛。”


    郭文城拾起密碼箱放迴衣櫃,小白繼續道。


    “我的父母毀了我對愛的美好幻想,是林林給了我一束光。她把我帶迴家,林家所有人溫暖了我。從那以後我發誓一輩子要守護她,她不光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也是我的家人,任何人傷害她我都不會放過,包括你。”


    “你守護得很好。”


    小白平靜地走出房間,剛好撞見躲在門口偷聽的林林,林林直接撲進他的懷裏,眼含淚花,帶著哭腔。


    “幹嘛逗我哭!”


    話剛說完,哭得越來越大聲,兩個少年不知所措。


    她在他懷裏蹭了蹭,抽噎著開口。


    “沒事兒,我哭一會兒就好了。”


    小白眼瞅著衣服上濕潤了一大片,又是眼淚又是鼻涕,十分無奈。


    “髒死了。”


    林林報複性地用力摩擦了一下臉,雙眼哭得紅腫,臉上淚痕十分明顯。


    小白無力吐槽。


    “奇怪,你以前也不這樣呀?我的林老大能動手絕不動嘴,冷漠叛逆。現在真的完全是個小女生,嬌弱的就像林妹妹。”


    林林突然迴憶起以前的自己,對什麽都無所謂的態度,看破紅塵的超然脫俗。不知從何時起,一切好像變了。


    “難道是我長大了嗎?”


    小白大概清楚了什麽原因。


    “戀愛使人性情大變這句話看來是真的。”


    郭文城將一張帥臉湊到林林麵前,狡黠一笑。


    “讓我看看大花臉。”


    她一手蓋住他的臉,羞澀地跑開。


    ——


    清晨,第一縷陽光還未完全驅散夜的寂靜,林林幾人便披著朝露趕往學校。教室裏,書頁翻動的聲音和筆尖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交織在一起,縈繞在林林的腦海中。


    課間,短暫的休息時光成了她和郭文城相處的寶貴時刻。他有時會給她講解難題,有時又會陪著她望著天空發呆。


    午後,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課桌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林林在困倦與堅持之間掙紮,努力保持清醒的頭腦。


    傍晚,當夕陽的餘暉灑滿校園,一天的忙碌終於結束,他們拖著疲憊的身體,就著皎潔的月光走在迴家的路上,偶爾路過未打烊的夜宵攤,悠閑地坐在路邊吃著熱騰騰的牛肉麵,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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