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這裏會不會有鬼呀?咱們出去吧!”


    小白看著麵前的女孩,十分擔心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二胖縮愣愣地躲在女孩身後,看著麵前膽肥的二人,心裏做了一個決定:我要是像他們一樣勇敢,媽媽是不是就不會嫌棄我了。嗯,今天我要勇敢!


    破舊的瓦房,斑駁的石灰牆,屋頂布滿了不大不小的窟窿,門口倔強地生長著幾株野菊花,湊近還能聞到一抹淡淡的清香。三人在門口相視無言,女孩說:“咱們進去看看吧!說不定裏麵有什麽好東西呢!”男孩們點點頭。


    三人慢慢地抬腳跨過腐爛的門坎,落腳之處都是濕噠噠的新鮮的青苔,他們一步一步的往更深處走去,小心翼翼地邁著好奇的步伐。


    周遭十分安靜,隻能聽到彼此的腳步聲。屋內又是一片漆黑,隻有幾條光線從牆洞處射進來,但是還是不能照亮這片恐怖的黑暗。


    二胖一個不小心踩到了一塊凹凸不平的木板,發出了突兀不和諧的聲音,破壞了大家內心建立的平靜。黑暗中女孩嚇得抓住了一根粗大的柱子,觸感十分濕滑又冰冷,她反射性地收迴了手,嫌棄地甩了甩,嘴裏嘟囔著。但是他們還是沒有停下,繼續往裏走。


    突然時間像是停止了一樣,三人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唿吸,大氣不敢出。彼此手挽著手,不住的顫抖。在他們麵前的是兩副棺材!雖然大家都是見過棺材的人,以前看過不少出殯隊伍,葬禮在他們這個年紀的記憶裏自然也是會留下印跡的。隻是現在這兩副棺材在這種氛圍下顯得莫名的驚悚,他們三個人經常會跟在軍港的其他大哥哥們後麵看些鬼片、僵屍片。有些場景那是相當深刻地影響了他們的認知。他們嚇得不敢說話,也不敢往前去看了,準備拔腿就走。


    “轟隆隆轟隆隆”,頓時天空被一道刺眼的閃電劈開,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又一陣瘋狂的雷聲,大雨傾瀉而下。


    三人跑到門口,無助地看著這讓人厭煩的雨,女孩伸出一隻手感受著雨水,順便把剛剛沾到木灰洗去。二胖和小白往門口處搬了幾塊磚頭過來,隨後一屁股坐在磚頭上,撐著個腦袋看著這門前的雨。女孩迴過身站在二人麵前,叉著手臂說:“你們說那裏麵有人嗎?我看那還挺新的,為什麽放在這麽破的地方,這裏根本就沒人會來的。


    二人齊聲:“不知道。”


    女孩是一個總是有各種不著調的主意的主,大多時候都是其他人妥協,她好像生來就具備這種吸引力,每個人都想跟著她,不論是做什麽,總覺得有她頂著,什麽意外都有可能發生,但是又很刺激。孩子嘛,天生好奇心強,有的人敢想不敢做,有的人敢做但是又怕承擔後果,但是這個小女孩她什麽都敢。


    女孩提議:“咱們再去看一眼好不好?”


    這時候,一個輸著婦人發髻的女人穿著件打皺的雨衣從左邊的草叢走過來,手裏提著個籃子,裝著些果子和油果,又不像是給自己吃的。三人齊刷刷地腦袋看著她,那女人似乎看到他們並不吃驚,隻見她一聲不吭地走進了屋裏,朝著那兩副棺材而去。說了一句:“進來躲著吧,外麵涼!”


    三人亦步亦趨的跟上去,最後又來到了那兩副棺材前。女人從口袋裏掏出一根蠟燭和一盒火柴,她熟練地拿出一根火柴輕輕一劃,一朵火紅的花盛開在黑暗之中。她將蠟燭放在被擱置一旁的小木櫃上,然後在兩副棺材中間擺上了籃子裏的食物,隨後便緩緩地跪在地上,許是以往的經曆太過慘烈,三人見狀也習慣性地跪下來,仿佛不跪下就會有巴掌拍在後腦勺上。


    女人雙手合十,一邊念叨著什麽,一邊嗑著頭,三人也跟著做同樣的動作。三個小腦袋充滿了大大的問號……


    結束了莊重的祭拜儀式,女人領著三人來到門口,奇怪的是女人沒有繼續走,而是直接坐在門坎上,眼神看著遠方,似乎十分留戀這個地方。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說什麽,也沒辦法離開,便跟著女人一起看著那遠方,不知那遠方有何物。


    女人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女孩,開口問道:“你是林老的外孫女吧!”


    女孩很懵,老實地說道:“是。”


    “難怪,長得跟你外公挺像的。你外公一定很疼你吧!”


    “嗯,外公對我和媽媽可好了。”女孩驕傲地說。


    “小姑娘被養的真好,要是我的建兒還在的話,說不定會跟你們在一起玩。他也喜歡到處去野,成天不著家。”女人溫柔地笑著,溫暖地開口。


    小白說:“您的兒子是不是叫許建,年紀比我們大兩歲。”


    女人看了眼麵前的男孩,說道:“你跟我家建兒一起去過那個訓練場,是不是?當時你認識他了?”


    小白:“嗯,當時四大隊裏所有的男孩都要去那個訓練場,許建跟我分在一組。他好厲害,我們一直犯錯挨罵,他都一直受表揚。”


    女人也很驕傲地笑道:“是,我家建兒可厲害,他立誌要當一名軍人,報效祖國,像他爸爸一樣。”


    二胖隨後說道:“那建哥人呢?他還說給我帶浪味仙薯片呢。”


    女人沉默了許久,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何物,悄無聲息地劃至嘴角,輕輕開口:“他在裏麵,跟他爸爸在一起。”


    三人這時候更加迷茫,裏麵?是哪裏麵?


    又是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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