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踏入自家院子,便見王氏緊握著方雲井的手,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方雲井一見到方檸染,那雙原本就濕潤的眼睛更是淚光閃爍,仿佛見到了生命中的救贖。


    “二姐,你救救我吧!……”他聲音顫抖,帶著無盡的哀求與恐懼,仿佛要將心中的委屈和恐懼全部傾訴出來。


    他的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方檸染的麵前。


    方檸染見狀,微微蹙起了眉頭,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她輕聲說道:“你這是幹啥?別哭了,有事慢慢說。”


    方雲井抬起頭,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緊緊盯著方檸染,似乎要將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刻進心裏。


    他哽咽著說道:“二姐,奶要將我嫁給慶州的一個陳員外,可是……可是那個陳員外已經死了三十多房夫君了。我托人打聽過了,那人有特殊的癖好,那些夫君都不是自然死亡的,而是被他折磨死的!


    說到這裏,方雲井腦海裏迴想起了那些恐怖的畫麵,他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方檸染聞言,心中也不禁湧起一股寒意。


    她轉頭看向王氏,隻見王氏也點了點頭,臉上滿是無奈和憂慮。


    王氏說道:“染兒,你奶說家裏欠了二百兩銀子,還打算修房子,供方子雅讀書,所以打算要一千二百兩的彩禮。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雲井他是個好孩子,爺想過了,爺已經一把老骨頭了,要死了就算了,可雲井正是花樣年華,可不能就這樣沒了命啊,染丫頭,你看能不能想個法子讓雲井不用嫁過去啊!爺就算是求你了!如果你也沒辦法,那爺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一旁的方老四聞言,沒有說話,染染有她自己的考量,借與不借,給與不給都是她說了算。


    “爹,你們先進屋裏說,我去端早飯!”


    方檸染看著父親離開的背影,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中的波瀾。


    再次歎了一口氣,她看了一眼王氏和方雲井,輕聲說道:“我倒是有個法子,就是不知你願不願意?”


    方雲井聞言,立刻激動地站了起來,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淚痕。


    他緊緊握住方檸染的手臂,眼中全是絕不屈服:“二姐說的我都聽,隻要不嫁給那個陳員外,讓我幹什麽都行!”


    方檸染靜靜地凝望著方雲井,她的目光猶如秋日的湖水,寧靜而深邃。


    她清俊的唇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難以捉摸的淺笑,腦海裏藏著萬千思緒。


    “雲井,你可願隨我簽下這賣身契?然後我給你二百兩,算是你的賣身契,爺到時候叫村長待會想辦法把一套假的生辰八字故意拿給來接人的陳員外。”方檸染的聲音輕柔,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人無法抗拒。


    方雲井聞言,臉上露出一絲驚愕。


    他望著方檸染那雙堅定的眼眸,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他深吸一口氣,點頭答應道:“二姐,我願隨你而去,簽下這賣身契。從今往後,你讓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絕無怨言。”


    在方檸染的記憶中,方雲井一直都很不錯,他和自己一樣,為了家庭的生計勤勤懇懇付出,從不言苦。


    記得那些日子,原主以前有好的繡樣都拿迴來讓他學,據說他的繡功不錯,或許跟著她也能創出一片天地來。


    “雲井,你既已簽下賣身契,便是我方家的人了。”方檸染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我自然會善待你,不會讓你受委屈。但若有朝一日你背叛了我,吃裏扒外,那麽,你也將會見識到我的手段的。”


    “這次,你就跟我去慶州吧,我們叫村長見證,簽個賣身契,然後再去官府蓋章!”


    方雲井聞言,心中一凜,連忙表態道:“二姐放心,我絕不會做出背叛之事。我會一直跟隨你,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如此甚好。”方檸染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次,你便隨我一同前往慶州吧。我們叫上村長作為見證,簽下這賣身契,然後再去官府蓋章。這樣,你便正式成為我方家的人了。就算奶拿戶籍來也沒用。不過以後你可就是奴籍了!”


    吃過早飯,方雲井在村長的見證下,鄭重地簽下了賣身契。


    村長也在契約上蓋上了自己的私印,表示對這份契約的認可。


    隻需再去官府蓋個章,這份契約便能正式生效了。


    方檸染留了一份契約在村長家,自己則帶著另一份契約,準備前往官府辦理相關手續。


    方雲井望著手中的契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他知道,從此刻起,他的人生將翻開新的一頁。而這一切,都源於二姐方檸染的信任和提攜。


    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努力為姐姐做事,絕不辜負二姐的期望。


    早膳過後,陽光已逐漸炙熱,方檸染站起身清亮的眸子望向坐在藤椅上的老夫人,眼中滿是關切。


    她輕啟朱唇,嫣然一笑:“老夫人,我即將前往慶州數日,此間沒有冰塊消暑,我深恐您的身體難以承受。您是否願意先到鎮上暫住,待我歸來再繼續為您調理身體?”


    老夫人聽了這話,輕輕搖了搖頭,她可不願意就這麽離開這裏去鎮上,走了,就不好意思再來了,熱點就熱點怕啥?


    她微微張開嘴唇,聲音雖然略顯沙啞,卻充滿了力量:“不用了,這點炎熱我還是能夠忍受的。”


    掌櫃擦了擦汗,這早上燒把火都熱,要不是半夜暗衛送些冰塊來,老夫人哪裏經得住?


    苦的就是他們這些人了!


    站在一旁的楊嬤嬤,滿臉也是汗水,她看著老夫人,心中滿是擔憂。


    她知道,這炎熱的天氣對老夫人的身體來說就是受大罪,她悄悄地走到老夫人身邊,低聲說道:“老夫人,您的身體已經好轉許多,要不我們還是迴家吧?”


    老夫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她自然明白楊嬤嬤口中的“家”是指哪裏,但她現在根本不願意迴去。


    那個地方,雖然有著她曾經住了幾十年,但也有著太多的紛擾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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