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是個傻子呀,你生氣她都不知道。


    小河感覺肝疼。


    不過也隻是氣長生是個傻的,收拾收拾還是能見人的,男人嘛,看人先看臉。


    ----


    “紅姨,這就把長生留他家了?”還沒辦酒呢,也沒扯證呢。


    “你以為誰家都願意養著個傻女子呢,不得先看看人啊。”扯了證就甩不脫了,誰都不是傻子。


    邱梅花覺得自己也傻了,長生是傻,好多事情不知道,不明白,可她也是個人呀。


    怎麽就像個貨物一樣被丟來丟去。


    想了想,她自己不也是。


    要不是為了湊足夠的彩禮,她也不能把自己嫁個傻子。


    在外地打工,找個同樣的打工仔,兩個人一起努力,總能過日子。


    可要幫襯娘家,她自己沒有什麽能耐,指望婆家,可哪有那麽多有錢人等她來挑。


    這一晚,梅花沒有睡,她望著熟睡的兩個孩子發呆,想長生,想自己,想孩子。


    長生這晚上可睡得好極了。


    原身那輩子,這晚上是她一生悲劇的開始。


    小河跟原身睡了,沒有辦酒沒有扯證。


    隔上一段時間,小河就迴一次家,待的時間都不長。


    小河掙的錢自己留大半,有時候拿出點兒打發他媽。


    原身肚子裏懷了孩子之後,才過了兩天好日子。


    十月懷胎,沒有產檢。


    蘭二嫂子說了,他們那個年月,生孩子都在地裏,哪有那麽金貴,還要進醫院,費那個錢。


    不讓她下地幹活兒,都是享了天大的福氣。


    等孩子生了之後,孩子養到半歲,終於發現了孩子不正常,這個時候想到送醫院了。


    醫生查出母親精神不正常,有遺傳的風險,怎麽能直接生孩子?


    最好就是不要生孩子,生孩子也該來醫院產檢。


    要不然為什麽全國上下提倡優生優育?


    就是怕生的孩子有問題,對家庭是負擔,對孩子也不公平。


    治療肯定是不會治療的。


    原身和孩子被打包托紅姨送迴她父母手裏。


    孩子轉手就被送人,原身後來又被輾轉送給好幾家當媳婦兒。


    一輩子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死在了親爸親媽的前頭,親生爹媽得了消息,傷心了兩天,反而放下心來,死了好,死了少受罪。


    他們兩個老的死了,還有誰能管這個腦子有問題的閨女。


    人性使然,事實如此,長生也很無奈。


    她在悲劇開端掌控了原身的身體,蘭二嫂子的如意算盤自然打不響。


    小河盤算的白嫖自然也泡湯了。


    小河特意請了假迴來,就是想把人薅到手裏,結果在他家他還拿一個大傻子沒辦法,母子倆能忍?


    閑吃飯的在他家住了好些天,沒點兒付出就想白吃白喝,想得到美。


    鄉下地界,獨門獨戶,用強也沒人管得著。


    何況左右鄰裏都知道這個憨包是來他家當媳婦的,誰半夜三更來管這閑事。


    隻是白日裏瞧著悶不做聲的憨包,晚上竟然力氣大得驚人,還不讓男人近身了。


    蘭二嫂子找了竹竿子抽人,小河本就看不大上憨包,更想抽巴掌。


    兩個人齊上手,長生不是原身,不可能等著挨打,她身子靈活,左躲右閃,蘭二嫂子直接抽到了小河的身上,接連好多下,也把小河抽出了火氣,母子倆開始互相責怪。


    長生使了點兒小手段,讓母子倆互扇巴掌。


    這對母子要說有多惡,不見得。要說有多良善,卻能拋棄自己的親骨肉。


    人性就是這樣,何況是他們這樣沒有什麽見識的人。


    一輩子沒有大奸大惡,但惡心人的小手段卻接二連三。


    長生隻是給他們一個教訓,至於後續的造化就看他們自己的運氣了。


    不過就小河的麵相,這輩子也是個光棍的相。


    長生離開了蘭二嫂家,她準備去投靠新朋友邱梅花。


    汪家養著一個傻子,兒媳婦還想再撿個傻子迴來養。


    汪母不同意,可她兒子就是個傻子,從小被人罵到大,那些話她罵不出口。


    摔摔打打,指桑罵槐,邱梅花當看不見。


    她待長生就像待自家孩子,給她換幹淨衣裳,教她幹些簡單的活計。


    汪俊俊在一旁,倒是仿佛找到了個大玩伴,他們兩個傻子倒是能玩到一處。


    邱梅花看著兩個大傻子逗嬰兒車裏的兩個小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四個人笑出了豬叫聲。


    她看著也忍不住笑,可笑著笑著又想哭。


    以後的日子太難了。


    可再難也得過,在鄉下地方,不出門打工,就得下地幹活兒。


    邱梅花沒打工之前,也是下過地的。


    她既然不打算拋下孩子一走了之,自然要幹點兒活兒的,最起碼簡單的種菜這些得幹,不然一大家子人吃什麽。


    長生的好處在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來了。


    力氣大,喊幹啥就幹啥,雖然憨,但聽話。


    不過她隻聽邱梅花一個人的話,汪母想指使她,門兒都沒有。


    她就仿佛聽不到一樣,一臉蠢相,氣得汪母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長生沒有白吃白喝,汪母也不好趕人。


    長生除了蠢點兒,平常能幫著幹活兒,能幫著看顧兩個孫子,請個保姆還得花錢,留下長生隻用管飯。


    鄰裏有說酸話的,說她家專出傻子,以後還得養出兩個小傻子。


    汪母氣得天天罵架,可罵贏了又有什麽用。自家兒子就是傻呀,說破天了也不會變聰明,她還得背著人偷偷抹淚。


    旁人看她一輩子掐尖要強,可不強能咋辦,不強他們帶個傻兒子就沒活路。


    邱梅花本來對汪家兩個老的是沒有半點兒好臉色的,隻是活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


    可瞧見了她留下長生他們也沒怎麽樣,聽了鄰裏那些刺心窩子的話,似乎也有兩分理解汪母。


    但汪母說話不算話,騙婚這事兒,她仍舊不能放下。


    隻是到底不像之前那麽僵著。


    眼看著長生在汪家能幹這許多事,又有那嘴碎的開始上門打聽,誰家還沒有個七拐八拐的遠房單身親戚。


    長生被梅花收拾得幹幹淨淨,可不就有人打聽上門麽。


    話裏話外,也不覺得汪家人是好心,不過是想順手再賣一迴長生這個傻姑娘。


    汪母也動了心思,也有那隔了好幾重的親戚托到她麵前,白得的兒媳婦誰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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